第二卷 第七十八章 苏明夜的见解

风子墨咳了一声，道：“苏兄，你误会了。她是我朋友，霍秋诗，这是舍妹，瞳瞳。”

苏明夜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连忙向霍秋诗两人道歉：“不好意思，是在下认错了。”

霍秋诗摆了摆手，道：“没关系的。”

“正式做个自我介绍，鄙人姓苏名明夜，你们叫我明夜就好。”

“苏兄，令堂的病怎么样了？”风子墨开口问道。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多亏了风公子。”

“这就好。”

“家母这些天一直跟我念叨等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谢谢恩公，正巧今天碰到了风公子，不如带着霍姑娘跟令妹一起到寒舍去坐一坐？让我们母子好好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风子墨本想委婉的拒绝苏明夜的邀请，他们现在可没心思去别人家里做客，但他转念一想，改变了主意：“好，那我们就叨扰了。”

“谈什么叨扰？你们能来，家母一定很开心。对了，还请你们稍等一会，我得先把这些柴火卖了。”

苏明夜一路小跑的向石州城内跑去。

“子墨哥，以你的性格，应该是不会轻易的答应别人的邀请才对，怎么这次？”霍秋诗开口问道。

风子墨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玩的李芷瞳，道：“此去神门，还不知会有多少危险，现在拓跋羽也到了，只会增加难度。我们两个可以去冒险，可瞳瞳怎么办？她还小，不能让她跟我们一起去涉险。”

“你的意思是，把瞳瞳托付给苏明夜和他母亲，让他们帮忙代为照顾？”

风子墨点了点头，道：“虽然我跟苏明夜接触不多，但能感到他是个好人。能教出这样一个儿子，其母想必也是一个善良的人，把瞳瞳托付给他们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

“的确。不过这事你要跟瞳瞳说清楚，不然的话她还以为我们把她丢下，不要她了呢。”

“我明白。”

“好了，你和瞳瞳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风子墨向城中走去。

“你去哪？”

“买礼物，空着手到别人家里做客多不合适啊？”

“也对。”

过了一会，苏明夜回来了，他把柴卖掉了，并用卖的钱买了一只烧鸡。

“霍姑娘久等了。我本来还想买坛酒来着，可惜钱不够了，见谅啊。”

霍秋诗道：“没事没事，我和子墨哥都不喝酒，不用麻烦了。”

“对了，风公子呢？”

苏明夜话音刚落，风子墨就拎着一大堆东西回来了，这些都是他给苏母买的糕点和补品。数量之多，他都快拿不了了。不过即便如此，风子墨还是觉得有些不够，毕竟有求于人。

除了这些东西以外，风子墨还买了两串糖葫芦，霍秋诗和李芷瞳一人一串。

霍秋诗接过糖葫芦的时候很是开心，这可是风子墨第一次给自己买吃的。

“风公子，你这是干什么？”苏明夜看着风子墨手里的一堆东西，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他之所以邀请风子墨到自己家里做客，为的就是好好感谢一下风子墨对自己母亲的救命之恩，可现在风子墨买了这么多东西，这就变得不像是他感谢风子墨了，反而像是风子墨感谢他了。

“干什么？当然是礼物了。”

“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风子墨微微一笑：“谁说这是给你买的了？这是我给伯母买的，你说不要也没用。”

苏明夜没话说了。

“好了，苏兄，烦请带路吧。”

……

苏明夜带着风子墨他们来到了自己家，他走进屋子里：“娘，我回来了。”

苏母走了过来，慈祥的道：“累不累啊？”

“不累。”

此时风子墨三人也进了屋子：“伯母好。”

苏母微微一愣：“明夜，他们是？”

“娘，这位就是风公子，这位霍姑娘是他的朋友。”

“我叫瞳瞳，是他的妹妹。”李芷瞳主动自我介绍。

苏母顿时大喜过望，道：“原来是恩公啊！多谢恩公当初赠金之恩！不然的话我早就去见明夜他父亲了。”

苏母说着就要对着风子墨跪下，风子墨连忙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扶住了她，道：“伯母您这是干什么？折煞我了，哪有长辈向晚辈下跪的道理？您也别叫我恩公了，叫我子墨就可以了。”

寒暄了一会后，苏母就出去做饭了，霍秋诗跟着出去帮忙，李芷瞳也去了外面玩，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风子墨和苏明夜两人。

风子墨道：“伯母的言谈举止很不一般啊。”

“那是，家母也曾是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这才嫁给了家父。我识字读书都是家母教的。”

“原来如此。”

风子墨注意到在一旁的一张桌腿有些歪的桌子上堆满了书，他走过去看了看，发现这些书绝大多数都是名家所著，且没有诗词歌赋之类的书，全是一些治国理世之类的书。

“没想到苏兄看的都是这种书，怎么？将来想为蛮秦效力吗？”

“风公子说笑了，在蛮秦，旧晋人最高只能做到正五品。而且我心中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是蛮秦子民，又怎会为他们效力？”

“哦？那苏兄想为谁效力呢？”风子墨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苏明夜苦笑了一下，道：“我原本是想为你们梁国效力的，可现在不想了。”

“为何？”

“既然风公子发问，那我就有话直说了，还望风公子不要见怪。你们梁国和蛮秦是诸国之中最强的，也是最有希望一统天下的，可现在梁国已经渐渐丧失了这种可能性了。”

“我大梁皇帝乃是乱世之中少有的明君，我大梁在他治下国泰民安，兵强马壮，怎么就丧失一统天下的可能性了呢？”

“的确，萧纵是乱世中少有的明君，可明君并不等于雄主。他继位之初，的确有几分一统天下的雄姿，当时蛮秦也很弱小，也是个好机会，可当时梁国内乱，他根本就顾不上其他的。当几年后，梁国稳定下来，他就急不可耐的北伐，想要一举攻灭蛮秦，但那时蛮秦也愈发强大，结果可想而知。之后梁国的四次北伐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再加上西蜀和赵魏那边也是大败而归。自此，萧纵彻底打消了一统天下的念头，将全部精力放在了梁国内部。”

苏明夜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梁国虽然依旧强大，但暗处的问题还是不少的，全靠萧纵这位德高望重的君王撑着这些问题才没有显现出来，可现在萧纵已经年事已高，不知道还能再活几年。而他的皇子当中，无论是太子萧睿明，还是宋王萧睿英，都不及他。只要萧纵撒手人寰，不出五年，梁国就会衰败下去，再无和蛮秦对等的能力。”

风子墨有些惊讶的看着苏明夜，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少年居然看的如此透彻，居然能够看出这么多问题。

“除开这些不谈，苏兄觉得我大梁要怎么做才能一统天下？”

苏明夜想了一下，道：“其实也不难，只要先将蛮秦放在一边，先攻赵魏，后破西蜀，再灭鬼乾。然后等到合适的时机几路大军从几个方向一同出击，定能攻灭蛮秦，一统天下！当然在这之前要先变法，唯有国力强盛才能做到这一点。”

风子墨道：“苏兄你这番话很像是纸上谈兵啊。”

“我知道只说这些很难让人信服，我也不强求，毕竟我只是个樵夫，即便有人相信我也改变不了什么，风公子你就当我是在说梦话吧。”

风子墨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中午，几人围坐在桌子前吃午饭，说是午饭，但看上去着实有些寒酸，两盘不知道叫什么的野菜，几个很小的窝窝头，用菜叶子煮的汤。除了苏明夜买的那只烧鸡以外，就只有一条不大的鱼是荤的了。这条鱼还是霍秋诗骑着桃花绝影驹跑了老远才抓到的。

除了烧鸡以外，其他菜无一例外的没有一滴油，可就是这样一桌菜，对因天灾而无家可归的百姓们来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风子墨他们并没有将自己带着的烧饼和牛肉干拿出来，这倒不是因为他们小气，而是因为他们不想伤害苏明夜母子的自尊心。

苏母不好意思的笑笑，道：“现在家里只能拿的出这个了，还望你们不要嫌弃。”

风子墨微微一笑，道：“伯母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些已经很好了，我们怎么会嫌弃呢？”

“这就好。”

风子墨夹了口野菜放进嘴里，没放油也没放盐，什么味道都没有。

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平时连这个都吃不到吗？风子墨心中暗道。

苏母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将风子墨送她的糕点拿了过来，道：“大家来吃吧。”

“伯母，这有点不合适吧？这是送给您的。”风子墨说道。

“既然送了我那就是我的东西了，你们来家里做客我给你们好吃的吃有什么不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