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五章 多么痛的领悟

金帐汗国的左路军，右路军为了各自立下的军令状，所展开的攻势从一开始就十分猛烈，几乎是不计伤亡的打法。

成功夺下城墙之后，两路的统帅清点了战损，约莫是自己一方三千余伤亡换了守军近两千人的伤亡。

这一笔账，似乎并不算亏。

但是，当简单休整完之后的左路军、右路军先后遇到了第二道拦路的城墙之后，他们已经预见到了接下来的战事恐怕就会像一个磨盘一样。

这些明明开战之前还没有影子的城墙，就是那石磨；金帐汗国的大军，就是那些看起来很硬的豆子；白山国的大军就是那拉磨的骡子。

最终估计冒着热气的豆浆会浇灌在老虎道的每一寸土地之上.......

东路统帅看着面前的城墙，脸色阴沉，喃喃道：「希望白山国不是打算用这种水渠放水一般战术来拖垮我们的大军吧.......」

白山关的正面战场之上，战事并没有比左路军、右路军好多少，甚至情况比前一天还要糟糕了一些。

因为，白山国守军昨夜估计没怎么闲着，从白山的雪线之上弄下来不少冰块，敲碎了化成了冰水，然后.......

直接浇在了白山头的城墙外侧。

大漠之中，夜里几乎是可以滴水成冰的严寒。更何况是这白山之中？！

这就导致了现在的白山关看起来像是一座冰城！

这些颇为厚实的冰层，如果按照正常速度来完全融化的话，至少到等到午后甚至黄昏的时分去了！

在这期间，难道金帐汗国的大军就待在自家的营寨里面数蚂蚁吗？！

并没有！

金帐汗国布置在正面战场的这三支图腾旗军，兵力约莫仍是守军白山营兵力的三倍之多。

冰城只是限制了武者快速登城而已，对大军蚁附攻城的影响其实并不算太大。

于是，战斗开始向消耗战的方向滑去。

阿史那祖再次亲临战阵之前督战。

今天的阿史那祖，头脑似乎清醒了许多。

前面几波的攻势都是以抓钩木梯为主的强攻来吸引守军的石弹。

白山关守军的石弹固然射程极远，但是同样的，石弹搬运同样也相当困难。

这就导致了白山关两侧的石弹尺寸越来越小，从几乎有石磨大小的石弹，很快就变成了只有西瓜大小。

抛石机也不可能无休止的抛射，一些部件因为磨损也是需要修复甚至是更换的。

到了这时，阿史那祖便下令出动等候多时的几架云梯，进行第二波的强攻。

阿史那祖没有任何保留，将自己的沙蝎侍卫、图腾旗军中的武者，全部压了上去，抢上城墙。

白山营在失去了抛石机集群打击的高效压制之后，也没有太多更好的办法对敌军进行杀伤。

双方真正的战斗，便由此开始。

图腾旗军抢上第一道城头之后，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挤成一团，而是分出了不少的武者甚至沙蝎侍卫不计伤亡的向白山关两侧山壁的抛石机平台发起了进攻。

这些专门负责强攻抛石机平台的，基本上全都是全身铠甲，羽箭几乎不可能会对他们造成有效的杀伤，尤其是在山风的呼啸之中。

桃弓、桃箭毕竟数量不如弓手，虽然持续的对那些图腾旗军造成杀伤，在敌军庞大的人数面前，却也只是聊胜于无而已。

第二道关口之前的虽然仍是四象阵，殒兵、黑白令对山壁上的图腾旗军仍具有相当的威胁和杀伤，但是，奈不住敌军前仆后继，如潮一般的攻势。

四象阵像是在潮水一般的敌军当中坚强

挺立着的一块礁石。

图腾旗军只是将四象阵围起来之后，其他的士卒便直接去抢第二道关口的城墙了，仿佛那近在咫尺的厮杀与他们无关。

这一仗，已经没有任何阴谋诡计的用武之地。

首先扛不住的是白山关两侧的那些抛石机平台。

上面除了砲手，辅兵，也不会有太多的武者，更不可能会有魂师。

因此，抛石机平台相继失守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白山关构想这个立体的防御体系的时候，就早有预备。

平台虽然全都失守了，抛石机却不可能将石弹倾泻到白山关之上。

所有的平台都是一致朝外，除非图腾旗军愿意花点时间和工夫将平台旁的石壁再开凿出一大块空地来。

而且，图腾旗军占领了平台，缴获了抛石机之后，还不敢对那些乖乖投降的砲手和辅兵大开杀戒。

因为他们自家的砲手损失太大了。

砲手对金帐汗国来说绝对是一个技术兵种，重新培养的成本太高，时间也不会短，划不来啊！

不然你让金帐汗国缴获这些抛石机之后统统当成摆设？

更何况白山国这些抛石机在技术方面已经领先金帐汗国太多，从这些抛石机之上可以破解对方的核心技术，从而全面提升金帐汗国的抛石机。

抛石机平台失守之后，白山关第二道关口之上便发起了几波强有力的反攻，将城墙上敌军清理了一遍，将关口之前四象阵内的众人接应了回城墙之上。

白山营这是打算弃守了吗？

四象阵撤掉之后，图腾旗军的压力骤减，没多久便顺利的占领了白山关第二道关口。

然后，抢上城头的沙蝎侍卫、图腾旗军一个个都是一脸的沮丧，看着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成修建的白山关第三道关口。

到了现在，他们大致明白了过来，为什么白山关的城墙洞看起来会像是「城门隧道」，不就是为了可以在上面多修建几道关口嘛！

第三道关口与第二道关口之间的区域，两侧山壁的间距重新拉开了不少。

这也导致了这一片区域是成一个倒着的喇叭形。

图腾旗军能够进入这一片区域发起攻势的，满打满算不过是一千人左右的规模，而这一片区域靠近第三道关口的空地上，一个万人队的方阵已经披坚执锐，严阵以待！

图腾旗军的兵力优势在这种特殊的地形当中完全得不到任何的体现。

图腾旗军尝试着先后投入了三个千人队的兵力强攻，都是被一一对方那一个万人队方阵给砍瓜切菜一般的收拾干净了。

指挥图腾旗军的万人长看了看对方几乎武装到了牙齿的一身精良铠甲、锋锐的兵器，再看看自己一方为了快速抢占城头而特意穿戴着的皮甲。

一方面是铁甲太沉，行动时，尤其是攀爬时非常不方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金帐汗国由于前几天的战事失利，导致了军中铁甲数量和储备的急剧减少。

正面战场上的铁甲基本上全都给了那些抢占抛石机平台的武者穿戴，确实是僧多粥少啊！

万人长的脸上现出一丝绝望，喃喃道：「我早就建议过旗主们务必要抢回白山的两座铁矿。那不是需要不需要的问题，也不是矿工的问题，而是此消彼长的问题啊.......」

万人长转头对一脸茫然的传令兵吩咐道：「传我令！撤兵！」

传令兵跟了万人长时间想必不短了，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大人，不能退啊！阿史那旗主没有下令撤兵啊！」

万人长一把揪住传令兵的胸甲，表情变得十分狰狞，吼道：「我说，给老子撤兵！

我不想让勇士们都死在这里！」

「你们还没明白吗？还没想明白为什么白山营那十几颗神罚一样的草球究竟是怎么来的吗？！」

几乎是万人长语音刚落，白山营万人方阵后面就突然升腾起来来数百颗被点燃了的球形石弹，以及密集如同大雨一般的火箭！

熊熊的火光映照在万人长充满绝望的眼眸之中，火点迅速变大，看起来几乎是充斥着天地之间。

白山营万人方阵变阵，主动出击，如墙而进，将倒地的图腾旗军踩在脚下，如同碾死一只一只蝼蚁一般。

这时，即便是在阵前督战的阿史那祖，也已经明白过来了。

白山国守军用于快速筑城的材料，是提炼石脂水、火水的过程当中产生的！

啊！多么痛的领悟！

阿史那祖右手紧紧的抓着扶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下令：「拆毁上面的所有抛石机！一架也不许留！杀光上面的所有俘虏！」

白山关上的抛石机平台失守，上面的砲手、辅兵全都被反剪双手绑了起来，集中在一起看管着。

沙蝎侍卫们完成了强攻的任务之后便下了去，支援那些抢占第二道关口城头的图腾旗军去了。

剩下的图腾旗军数量其实并不多，砲手、辅兵真要跟图腾旗军拼命的话，还真不好说究竟是鹿死谁手！

更何况，在从白山关第二道关口退潮一般的逃回来的图腾旗溃兵的头顶之上，出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腾云驾雾一般的人影。

这一个人在空中像是踩着无形的阶梯一般，咻咻咻的接连九次加速，如同一支离弦之箭一般，已经来到了抛石机平台的附近。

这个人的样貌，对图腾旗军上下绝对不算是陌生。

这是漠北的神眷者！

神眷者一口真气终将耗尽，就在他即将向下坠的瞬间，一把阔剑样式的殒剑出现在了他的脚底。

一对殒梭、一支殒匕出现在他的左右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