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让几位大人见笑了

白煜在县学的藏书馆看了一上午的书，嗯，图册。

回到驿站吃午饭的途中，看到路边有卖烧饼的，他买了一打。

官差感觉诧异，“大人为何买如此多烧饼，驿站里的饭菜不好吃吗？”

我随时准备跑路能告诉你？白煜随意道，“留着当宵夜，我正在发育长身体，容易饿。”

官差噗的一下，已经二十四五岁了还能长身体吗，不过他也知道这位大人喜欢开玩笑，没在意。

回到驿站干了饭，白煜回房间打算午休片刻，刚躺下，想起如今的处境又惊坐起，觉得不能睡。

他来到窗边，打开一点缝隙，瞄着驿站的大门，时刻都要留意衙门里有没有派人来喊他去问话，这样观察其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顺便瞄一下驿站老板娘不过分吧。

就是年纪大了点。

已经六十来岁了。

跟老驿丞一起守着这个破旧的驿站，做饭做菜打扫卫生洗衣服几乎什么活都干，也挺不容易。

老人家挺慈祥的。

每次打饭的时候，都会把好菜给他多打一大勺，当然，也只是对他一个人慈祥，对那些衙役和官兵就没那么仁慈了。

老人家恨不得拿起大勺子打爆他们的狗头，总是嘴唇哆嗦着大骂：一个个饭桶，驿站的饭菜不要钱就可劲吃，早晚把你们这些挨千刀的撑死！

白煜目光一亮，看见一只黄白条纹相间的“猫咪”翻墙跳进了客栈，一个跃起在屋檐角借力，又是一跳就到了他这二楼的窗户上。

白煜赶忙打开窗户放它进来，“官差的详细资料查清了吗？”

小脑斧把嘴巴张大，做了一个干呕的动作，一个纸团从嘴巴里吐了出来，“我都写在这张纸上了。”

白煜捡起纸团看起来，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事情办得很好，今早，上面派来的人已经到了衙门里，估计已经审问过那些犯人，知道了你的存在，肯定会发海捕公文通缉你，你立刻离开临福县城，跑进深山老林躲起来。”

小脑虎点点头，“知道，”

白煜竖起一根食指，强调道，“还有一点，万一你被捉住，无论他们怎么严刑拷打，不要把我供出来，一定要扛住，我会想办法救你，若是你把我供出来，你就死定了，这点道理你应该懂吧？”

小脑虎应道，“我懂。”

白煜随意挥了挥手，“去吧。”

小脑虎跳到窗台上，往下面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跳了下去。

翻墙出了驿站。

穿街过巷。

到了城门口。

趁守城门的官兵不注意，从角落溜出了城。

进了山林，疾奔起来，身躯开始胀大，几息间，已然化成了吊睛白额大虫，山君！

它来到一个无人的小瀑布。

可能口渴，它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舔了舔瀑布流下的水，眉头越来越皱，感觉不对劲，不是水不对劲，而是心里不对劲。

“上次我跟虎伥面谈后，总感觉不对劲，这次也是，他跟我说话的语气，仿佛在教我做事？”

“他是虎伥，我才是虎主，他怎么能用那样的语气跟我讲话？”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把自己当成了虎主，把我当成了虎伥？”

“又或者，他分不清虎伥和虎主的区别？”

想明白原因，山君脸色难看。

“下次面谈，我得提醒他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

驿站里。

白煜正在速记纸团上的内容。

他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并不理想，学过就忘，现在他发现自己记忆力超级哇塞，可能是两张角色卡带来的属性加成吧，他几乎可以过目不忘。

很快就速记完了纸团上的内容，且深深烙印在记忆里，记得清清楚楚。

他用烛台边的火折子点燃了纸团，火光亮起，映照着他英俊的脸庞，官差这个身份的破绽越来越少了，只剩山君这个唯一的破绽，只要把山君做了，那就无懈可击。

咚咚！......

敲门声，还有官差的声音，“大人，衙门里派人来传你去问话。”

“知道了。”

白煜神情淡然、平静......

如，古井之水，毫无波澜。

又如，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他面对铜镜，一丝不苟地整理官袍的领子。

他转身，朝大门走去。

......

吱呀！

白煜刚离开驿站，二楼屋子已经关闭的窗户忽然从外面被打开，一道身穿黑衣黑袍的影子翻身进了屋子，正是郑妍儿。

她脚步轻敏地在楼板上缓缓走动，边观察这间屋子。

注意到烛台下面的一片灰，她走了过去，蹲下，拇指和食指捻起一点灰，凑到鼻翼边，轻轻嗅了嗅。

她开始翻箱倒柜，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忽然她的眸光一凝，眼瞳剧烈收缩，注意到窗台上几个凌乱的梅花脚印，她若有所思，好看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幅度，冷冷的笑了。

......

临福县衙门。

监牢。

密室。

“我问，你答。”

独眼中年男子抬手提了提头上的独眼罩，注视着眼前这个从九品巡检官。

白煜感觉浑身凉飕飕，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此人眼睛好端端的，戴个独眼罩做什么，“大人有什么话尽管问，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姓名？”

“何志余。”

“哪里人氏？”

“京兆府祈丰县。”

“祈丰县的哪里，说具体点。”

“祈丰县古街红枫巷子第五家院子，唉......十年了，家里只剩孤儿寡母，也不知有没有保住祖宅。”

回答到这里，白煜微微低头，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带着一抹苦笑，“让几位大人见笑了。”

独眼罩中年男子神情漠然，不为所动，“从八角亭到临福县那段路，发生了什么？”

白煜边回忆边说起来，“我见天色快黑了，到不了临福县，下令在八角亭过夜......”

听完，独眼罩中年男子沉默了。

整个密室陷入了安静，只有火把燃烧轻轻的噼啪声，时不时冒几个火粒。

独眼罩中年男子忽然道，“来临福县之前，我去看望过你的家人，你妻儿还好，我把你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你妻儿，你妻儿很激动，当时，你邻居程涛听到动静，误以为我做什么恶事，冲了过来要赶走我，我只好把你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他，他很高兴，让我带句话给你，说是等你回来一起喝酒。”

这个独眼罩中年男子去官差家里查过？

白煜心中一紧。

邻居程涛？

山君给他官差的资料里，并没有程涛这个人。

存在有两种可能。

一就是山君漏了。

二就是这个独眼罩中年男子在诈他。

白煜心里紧绷，同时也冷静到了极点，这个时候一个回答错误，就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