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李岩的杀局

“陛下，末将有罪，请您杀了末将吧！”就在朱元璋惊讶之时，高文采突然跪地叩首请罪。只是他虽是一脸愧疚，但那低沉、嘶哑，好似野兽低吼般的嗓音，却让王守林等人惊讶不已。特别是王守林，他曾在高文采手下当过差，知道对方是一个聪慧开朗之人。哪怕以前锦衣卫被东厂压得抬不起头，甚至一度面临裁撤时，高文采也从未抱怨。只是更加积极地为锦衣卫争取权利，并乐观地鼓励他们，要相信锦衣卫会有出头的一天。可今天王守林发现高文采不仅容貌变了，心态也是大变，好似换了一个人。他一时竟不敢再想高文采到底在西安经历了些什么，只是一脸担忧地看向朱元璋。朱元璋在见到高文采时，本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此刻见他突然请罪，脸色立时沉了下去。他本想上前扶起高文采，却突然停了下来。不过当他见到高文采空荡荡的左袖时，心中又有些不忍，便示意王守林将高文采扶了起来。“高文采，西安到底发生了何事？”朱元璋打量了高文采一眼，沉声问道。高文采闻言，身体微微一颤，随即躬身道：“陛下，全因末将一时糊涂，中了李岩的算计，致使吴指挥使和西安城内的兄弟枉死......”原来那日高文采假扮书生，骗过黎志升后，又悄悄潜入李岩府中，将申湛然的信藏在书房，激发了李、牛之间的矛盾。后因叛军追查送信之人甚严，他便按先前的计划，借助锦衣卫的势力进入了军营，大张旗鼓地追捕所谓的奸细，并在追查奸细的过程中结识了李岩的家将李三。此事过后，他又刻意笼络李三，成功地混入了李府。接着又炮制了牛金星私通女真等事，再次激发李、牛矛盾，可惜最后都没有成功。就在高文采想着该如何挑拨牛、李内斗时，在恒山之战中，他机缘巧合救了李岩的性命。而李岩对他也十分欣赏，破格将他提拔为亲卫。高文采得此身份后，行动更加方便，因此给朱元璋传递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只是在如何激发牛、李矛盾，以及如何招抚李岩之事上一直没有进展。恰在这时，女真入侵大同，牛金星为助豪格，派人袭击大同兵士，并试图打开城门。李岩得知此事后，为了大局本不愿声张，不过高文采却借机将此事泄露给了刘宗敏。刘宗敏那火爆性子怎么藏得住事，知晓此事后，立时去找牛金星厮闹。最后此事虽不了了之，但牛、李矛盾已势同水火，一触即发。高文采本想借助高一功和李过的争斗，将牛、李矛盾彻底激发，不曾想这时李岩突然告诉他准备偷袭大同。他闻讯大惊，急忙将消息传递出去。可惜由于李岩行军速度太快，信息没能及时传给巩永固。好在因李自成被刺，李岩等人撤回，大同才幸免于难。只是当高文采回来后，发现西安的不少联络站已被叛军拔除，便怀疑他已经暴露。于是他一边向吴孟明传信，一边铤而走险，利用刘宗敏的冲动，冒李岩之名进行挑拨，想加剧高一功和李过的内斗。不过他还未挑起刘宗敏的怒火，李岩和刘宗敏等人就已被软禁在府中。就在他疑惑之时，偶然从李岩劝说刘宗敏的话语中得知，内斗本是针对巩永固的一个局，却因李自成的意外受伤，致使牛金星叛变，将济尔哈朗引进了关。高文采得知此事后大惊，担心先前的错误消息让崇祯决策失误，便急忙将信息传递出去。没想到这次又导致了几个联络站暴露，而消息也没能送出去。随后不久，他也被李岩关了起来。李岩擒下他后，曾多次派人劝降，都被他严词拒绝了。就在高文采准备赴死时，李岩突然来看他，并提出只要他暂时不将叛军内斗，济尔哈朗入侵之事告诉崇祯，便可放他离去。高文采此刻心中怒火正盛，当即破口大骂，声称只求速死。没想到李岩竟未动怒，而是等高文采骂完后，解释说因他弄巧成拙，被牛金星和田见秀掌握了西安的大局。他自知难逃一死，却觉得高文采是无辜的，不应该枉死，所以他愿意放了高文采，不过他也不愿因巩永固等人西进，致使大顺覆灭。高文采听了李岩的解释，心中有些犹豫，不过仍拒绝了对方的提议。李岩见状，又连连道歉，解释说先前之战是各为其主，并非是针对个人。随后又表示他的提议并非只是为了大顺，同样也是为了大明，更是为了天下无辜的百姓。因为现在巩永固已是疲兵，纵使得到消息也难有所作为，只会让左良玉捡便宜。可若是左良玉入陕，李牟等人必会回援，那济尔哈朗就会长驱直入。而以左良玉的心性和能力，肯定不会与济尔哈朗硬拼，到时不仅大顺有覆灭之危，大明同样也会死伤惨重。所以他希望高文采能暂时不要传递此消息，好让李牟等人能专心对付济尔哈朗。若是李牟等人不幸战败，到时高文采再将此事告诉巩永固，让他们抵抗女真，以免无辜的百姓受苦......高文采听了李岩的一番讲述，对李岩的恨意也消去不少，同时也担心李岩在算计他，便故意说可以借助锦衣卫的力量帮他逃出西安。李岩闻言一惊，随即以心有愧疚，不愿苟活为由拒绝了。只是李岩沉默了一会，又表示高文采若真有能力，请他救下红娘子和两个孩子。于是高文采便当着李岩的面写了一封求救信，并让对方派人去送信。但李岩并未接信，只是对高文采表示感谢后，就让人将他带离了李府。高文采虽对李岩有了几分信任，不过因先前之事，他也并未去锦衣卫的联络点，而是一路闲逛，暗中查探。在确认没有人跟踪后，他便将信放在了废弃的联络点。接着他又等了半个时辰，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出现，才将信取走，放到了真正的传信处。随后他又悄悄返回李府，准备暗中查探情况，却发现守在门外的竟是牛金星的人，而且府内隐约传来厮杀之声。高文采见状大惊，急忙翻墙进入李府，发现李岩的家将大都战死，只有李岩等几人死死地护着红娘子和两个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