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试探

“把他抓起来！”

山雀刚走过来，小史密斯突然指着他大喊起来。

两名英国士兵向山雀走了过来，看起来是要扭住他的胳膊。

山雀心中一惊，以为是自己暴露了。但是他很快看到了周围那些英军士兵只是在休息和常规的警戒，并没有做出战斗准备，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小史密斯在试探自己。

这个英国老疑心病很重，经常会有一些突然的试探动作。

想到这里，山雀镇定下来。他伸出双手，平静地看着小史密斯，任凭两名英军士兵将他的双臂扭到背后，一点都没有反抗。

“史密斯上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山雀平静之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愤怒看着史密斯质问道。

小史密斯盯着山雀看了好一会，突然哈哈一笑，摆摆手道：“放了他。”

两名英军士兵放开了山雀的胳膊。

山雀活动了一下胳膊，看着史密斯不说话。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请不要介意。”

小史密斯浑不在意的耸耸肩说道。

山雀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附近可能存在危险。山雀，我需要你带着人去前面侦查一下。”

小史密斯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山雀是知道沉墨和野牛部落要在这里设伏的，所以听到小史密斯说他的直觉时候，心跳都慢了一拍。

这个英国老的直觉还真是有点准。

不过他脸上依然很是平静，点点头，带着两个英军士兵向着丘陵走去。

小史密斯一直在后面用望远镜观察着他们的背影，然后看到他们进入了丘陵，一切都看起来很平静，有些紧张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在丘陵中埋伏的司马错和黑鹰眼看着马上就要进入埋伏圈的英国人突然停了下来，立刻都变得紧张起来。

“难道英国人发现了我们？要不然我们主动出击？”黑鹰有点沉不住气，跑到了司马错身旁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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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一名猎人侦查中队的队员立刻将他的话翻译给了司马错。

司马错是这次伏击战斗的指挥员。黑鹰虽然跟他不熟，也不了解他的本事，但是却必须尊重沉墨。

司马错没有回答，而是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了片刻后才从容地说道：“应该不是发现了我们，但是应该是有一些怀疑。英国人没有做出战斗准备，这说明他们现在还是很放松的状态。”

“他们派人来侦查了，估计是有所怀疑。不过这种怀疑极有可能是他们的主将谨慎所致，并不是因为他们发现了什么。毕竟这里并不是最适合打伏击的地方。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稍安勿躁。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司马错沉声下令道。

命令很快被传达了下去，包括帝**这边还有野牛部落那边。

黑鹰第一次跟司马错合作，但是听了他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而且被他从容镇定的气度所感染，紧张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

“有人向我们这边过来了。看样子好像是山雀。”黑鹰突然低声说道。

“英国人派他们来试探的。如果真的有伏兵，那山雀他们肯定会首先被干掉，英国人就有了反应的时间。别慌，就当没有看见。所有人都不要动，更不要说话。”

司马错目视着走过来的三道人影冷静地说道。

他们为了避免被英国人发现，修建的伏击阵地其实并没有在丘陵的最边缘，而是在靠里面一点的位置。

士兵们隐藏在挖掘好的工事里，又用树枝野草等植物做了一些伪装。

炮兵阵地设在不远处的另一座丘陵背后，也做了一些伪装。

而且为了避免英国人从林子中的鸟鸣声中发现端倪，野牛部落甚至还安排了几名擅长模彷鸟鸣的战士模彷鸟叫，不时地叫上几声来迷惑敌人。

只有司马错和几个担任传令兵和翻译的猎人中队的士兵在比较靠前的位置上隐蔽观察敌人的动向，然后及时下达各种命令。

山雀带着两个英军士兵走上了第一座丘陵，他目光扫视一圈后就发现了司马错他们的藏身之处，甚至发现了伏兵的伏击阵地。

虽然他们掩藏的很好，但是对于山雀这种眼睛来说几乎等于毫无掩藏。

他表现的很平静，没有露出一丝端倪，假装来回观察，貌似无意地看了一下那两名英军士兵，发现他们依然是一脸放松甚至有点无聊的样子，就知道这两个家伙什么都没有发现。

当然，换做其他人来其实也会是一样的结果。

因为出色的猎人不光是懂得追踪，同时也很擅长伪装。

有了野牛部落的人在，除非是山雀或者其他苏族战士，一般人不到跟前是很难发现他们的伪装的。

英国人自然也不例外。

“两位，我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山雀看向那两个英国士兵问道。

“能有什么异常，这里就是荒山野岭，根本什么都没有。上校实在是太多疑了。”

一名英军士兵耸耸肩不满地说道。

“小心你的大嘴巴，要是让上校知道了，你就惨了。众所周知，我们的史密斯上校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得罪过他的人都很惨的。”另一个轻笑着说道。

“我不说，你不说，谁会知道？难道这个家伙会说吗？他要是敢乱说话，我绝对会一枪打爆他的脑袋。嘿，伙计，你想不想试试被火枪射中脑袋的感觉？”

两个英军士兵肆无忌惮地威胁挑衅山雀。

山雀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但是很快隐去。

他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迈步继续向前走去。

那两个英国士兵站在后面叫道：“你们这些野蛮人如果喜欢满山乱窜，那就多走几步好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一会回去交差。”

山雀不搭理他们，装模作样地在周围转了一圈，在路过司马错他们藏身之地的时候，用很快的语速说了一句什么就很自然地离开了。

那两个英国士兵靠在一棵大树上说笑，偶尔看向山雀一眼，并没有丝毫的异常。

很快，山雀走回去跟那两个英国士兵说了些什么，然后三人返身向着大部队走去。

“他刚才说了什么？”

司马错问道。

黑鹰低声道：“山雀说这只是试探，一切照常进行。打起来后不用管他，他会来找我们的。”

“果然如此，那就按照原计划进行。”司马错低声说道。

小史密斯看到山雀三人平安返回，暗暗松了一口气。

“先生们，看来一切正常。现在该继续前进了。我们要给野牛部落那些该死的野蛮人一个突然袭击，让他们知道挑衅大英帝国的代价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小史密斯放下望远镜，转身对着士兵们喊道。

英军士兵们大声回应，小史密斯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队伍继续前进，很快最前面的人就踏上了第一座丘陵。

突然，一个英军士兵惨叫一声抱着脚在地上惨叫起来，他的左脚被一支削尖的木棍给刺穿了。

这让其他人都立刻紧张起来，端着火枪四处张望。

小史密斯立刻过去查看。在看到士兵的伤口后，他说：“不用紧张。这应该是那些该死野蛮人设置的捕猎陷阱，并不是用来对付我们的。接下来每个人都注意自己的脚下，不要受伤。”

听到指挥官这么说，士兵们松了一口气。

在周围又搜索了一圈后，没有发现新的陷阱，士兵们觉得上校的判断是对的，重新收起枪向前继续前进。

那个受伤的士兵被两名同伴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司马错看向黑鹰问道：“这是你们设置的？”

翻译急忙翻译过去。

黑鹰摇头的道：“这片区域并不在我们的狩猎范围内。而且我们部落的人打猎也不喜欢布置这样的陷阱。有可能其他部落的人之前狩猎的时候遗留下来的。”

司马错微微舒了一口气。

刚才这一幕让他一下子紧张起来，英国人大部分还没有进入伏击范围。这个时候如果惊到了他们，那伏击的效果肯定要大打折扣了。

还好，这只是一个意外。

队伍继续前进，但是小史密斯心中却远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自从进入这片丘陵地带之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的。刚才士兵意外受伤的事情更是让他感觉到不妙，甚至生出了一种就此止步，撤退回去的念头来。

但是偏偏一切又都那么正常，让他无法下达撤退的命令。

但是心中那种危险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而且他好像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急忙问道：“山雀呢？那个该死的野蛮人在哪里？”

周围的士兵都摇头表示没看见。

山雀消失了！

小史密斯终于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个黑山部落的家伙从来就没有真心投靠他们。他的突然消失显然说明了自己的直觉是对的，这片丘陵的确有问题。

小史密斯急忙大吼起来：“撤退！撤退！这里有危险，立刻撤退！”

士兵们有点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指挥官，不明白为什么要在没有看到一个敌人的情况下撤退。

可是他们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突然，距离他们一百米左右的距离的右前方突然滚落下来一大片树枝杂草，然后后面伸出了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

“砰砰砰……”

伴随着弥漫的白烟，英军士兵立刻倒下一片。

与此同时，在他们左前侧的山丘上也响起了火枪开火的声音，十几名英军士兵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突然的袭击，让英军士兵乱成了一团。有人卧倒在地，有人四处寻找掩体，有人忙乱地开枪，场面陷入了混乱之中。

敌人的突然出现，证实了小史密斯的直觉。

但是此时他已经来不得得意自己的直觉多么灵验了，因为他很快就这场伏击发生在这片丘陵中对他的队伍来说多么的不利了。

这个时代的战争，因为火枪射程以及装填方式的原因，主流的战斗方式还是排队抢毙的那一套。

那样看着虽然惨烈，但是却是最有效的战斗方式。

可是在丘陵这种高低起伏，草木旺盛的地方，排队枪毙，列队前进的战术根本用不了。

士兵们就算躲在掩体后面自由射击，也仅仅只能打出一枪，就得站起来从枪口重新装填弹药。

如此一来，不仅让火力无法延续，更是极大的增加了暴露的风险。

又因为火枪精准度和射程的原因，这样分散的射击根本无法形成勐烈的火力。

战争的形势跟武器的发展程度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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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显然对沉墨会说苏族话，而且还这么的流利正宗显得很是惊愕。

但是很快这份惊愕就变成了愤怒：“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根本不懂当年发生了什么！要不是迫于无奈，我们黑山部落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我们如果不屈从与他们，我们的部落早就不存在了！”

“袭击你们是他们做出的决定，我和山雀只是负责跟踪你们。我们身不由己，根本做不了任何决定。你不能这么污蔑我们黑山部落，这是对我们的侮辱！”

沉墨很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稍微刺激了一下，这家伙就一股脑地说了这么多。

他的话中透露出了许多有用的信息，比如黑山部落出手跟野牛部落抢夺金矿，的确是英国人在后面捣鬼。他们三十年突然迁走，也是因为英国人的威胁。

从他的话里面来看，黑山部落显然还存在。

但是从他的穿着上来看，黑山部落即使还存在，也已经被英国人同化的很严重了。

虽然不知道这种同化是被动的还是主动的，但是显而易见，英国人现在已经把以夷制夷，以苏制苏这一套玩的很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