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痛楚的遗憾

第二天上午，柳若嫄独自一人去了崔府，这次她不是去找崔翩然，而是去见崔天涯。

两人在客厅见了面。

年近五十的崔天涯保养得很好，身穿一身家居棉衣便服，头戴儒巾，没有官架子的威严和凌厉，看上去十分儒雅温和。

“柳大小姐今日难得来府上坐一坐，尝尝这些蜜饯，是你们女孩家喜欢的，我家翩然从小到大最爱吃这些。”崔天涯的态度热情却又有分寸，显得慈爱又宠溺，让柳若嫄心中暗暗赞叹。

如果当年崔天涯求婚成功，柳夫人嫁的丈夫是他，或许这辈子会被这男人捧在手心呵护疼爱。

柳若嫄拿了一块蜜饯尝了，果然甜甜的很好吃，不由得点头称赞。

她吃了蜜饯，一边喝茶一边问崔天涯道：“听闻崔大人擅长丹青，尤其爱画秋景图，我今日特地过来问问，崔大人是否送过柳致堂一幅画？”

今天她专程拜访崔天涯，就是要把那幅小画的事情搞清楚。

崔天涯微微愣怔一下，没想到柳若嫄对柳致堂直呼其名。

原来柳家父女二人不和，竟是真的，绝非传闻。

崔天涯眸光沉了沉，正色说道：“我的确喜欢丹青，但极少作画送人，在我的印象中，不曾送过柳大人画作。”

“崔大人能确定吗？”

崔天涯点头，很肯定地说道：“确定没送过。”

柳若嫄心里有数了，沉吟半晌说道：“我近日在母亲那里看到一幅秋霜图的小画，上面的印章有天涯二字，看起来像崔大人的手笔，但母亲说是柳致堂送给她的。”

崔天涯脸色顿时一变，幽深的眼眸中浮现出几分疑惑和茫然。

他想起当年的往事，双眉紧紧蹙起，沉默不语。

柳若嫄也不着急，端着茶杯慢慢喝着，等着崔天涯主动开口向她吐露真相。

过了半晌，崔天涯长叹出一口气，幽声说道：“那幅秋霜图，是我当年送给柳夫人的。”

往事浮现在脑海中，每一个画面仿佛都历历在目。

这件事压在他心里很多年了，对崔天涯而言，既是不舍的留念，也是痛楚的遗憾。

崔天涯把二十年前他救人的事说了一遍。

当年他在悬崖底救的女人，正是杨太师家的小姐，崔天涯对她一见钟情。

当时杨小姐昏迷不醒，崔天涯将她带到一个破庙里，然后出去给她找水。

他担心杨小姐醒来后不知道是谁救了她，于是把随身带的一幅小画放进她衣袖里，又拿走了她的一个香囊，作为交换的信物。

没想到等崔天涯再回到破庙时，杨小姐已经不见踪影。

他自己因为身体受寒，反而晕倒在破庙中。

后来崔天涯被家人救回去，在府中养了半个月，病还没好就去杨府提亲，却遭到杨小姐婉拒。

原来杨小姐已经看中一个进京应考的穷书生，名叫柳致堂，两人正在筹备婚事。

崔天涯颇受打击，病情加重，等他彻底养好病时，柳致堂已经中了状元，并迎娶杨家小姐，杨府也成了柳府……

崔天涯一直以为，杨小姐心里喜欢的男人是柳致堂。

纵使他曾经救过她一命，也不该强迫她以身相许。

既然如此，他就索性放手成全她，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崔天涯后来娶了一位闺秀小姐，生下崔翩然之后，夫人没几年过世，他再没娶续弦。

只觉得这一生如果娶的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反倒让自己陷入痛苦中，对别人也不公平。

他现在孓然一身，跟女儿一起生活，日子过得也算惬意自在。

柳若嫄听了这些，不由得感慨，真是造物弄人。

不知道柳夫人如果知道真相，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当初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让柳致堂冒认了救命恩人，捡了个大便宜。

他迎娶杨家小姐，攀上杨府的权势，从此飞黄腾达，过了二十年富贵生活。

“崔大人，有一些事我要告诉你。”柳若嫄冷静下来，将柳致堂冒认救命恩人的事说出来。

柳致堂那样的渣男，她绝不会给他留脸面，更不愿替他隐瞒！

崔天涯听得瞠目结舌，脸色气得发白，脑袋嗡嗡作响，抬手重重的狠拍一下桌子，“无耻！他怎么敢！”

“崔大人稍安勿躁，我今日来府上，就想跟大人商议这件事，如何帮我母亲跳出苦海。”

柳若嫄把近日来柳府发生的事跟崔天涯讲了一遍，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柳致堂干的那些龌龊事儿，已经超出了家丑的范围。

他早年诈骗杨家小姐，硬是攀上高枝，获取荣华富贵，如今又重施故技，想要图谋原配夫人的家财。

这样丧天良的行径，就该报给刑部尚书立案！

崔天涯此时也冷静下来，挑挑眉毛问道：“柳大小姐是否已有了决断，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母亲这辈子在柳致堂面前唯唯诺诺，不能下狠心，无非是顾及他当年是救命恩人这一条，但柳致堂如果把她逼急了，再软弱的人，也会奋起反击。崔大人既然知道当年的真相，就请帮我搜集一下证据，将柳致堂赶出府去，让他得到应有的下场！”

崔天涯看着柳若嫄，微微有些担心，说道：“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真的要做到如此吗？”

柳致堂最近虽然不上朝，但身上仍有官位，身为朝廷的礼部尚书，名声和地位都不可小觑。

柳若嫄是他的女儿，即便有御令卫副统领的身份，也不能公开跟父亲决裂。

她将亲生父亲赶出柳府，恐怕会惹下不小的麻烦。

“崔大人不必担心，柳致堂很快就一无所有，官位和名声都拿不走。”柳若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我这么做，是为母亲除掉身边的隐患，总不能让柳致堂跟他的小妾继续留在府中，将来小妾生下儿子，母亲恐怕连性命也保不住。”

崔天涯见她一脸淡定，这才放下心来，点头道：“柳大小姐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本官身为刑部尚书，必然要配合御令卫寻找证据，缉拿奸徒恶霸！”

……

接下来几天，崔天涯暗中调查柳致堂，搜集各种弹劾他的证据。

而皇宫里，皇帝选嫔妃的事情进行得轰轰烈烈。

云司业高调选妃，选出来的三妃五嫔都是京中豪族和官员之女，成批的嫁妆一车一车地送进宫里。

皇宫一派喜气洋洋，鞭炮声响个不绝，迎亲场面隆重又奢华。

宫里原本有皇后、沈妃和华嫔三人，如今又多了三妃五嫔，清冷的后宫登时变得热闹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