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迫近（3k）

如果是以往，三名原体亲自访问马库拉格，必然会引起一场地震般的喧哗。

政务部内的官员们会奔走相告，用他们安装的强化体在大理石所构造的、拥有上千年历史的地板上飞跑，发出令人无法接受的巨大声响。

是的，你有所不知，但马库拉格上的官员们（尤其是政务部），都需要安装强化肢体来确保他们的工作效率。

他们会将文件扔的到处都是，搞不好还会在这些文字的山堆中疯狂地翻找那些需要的东西。紧急条例，礼仪事项，这个区域需要紧急疏散......等等等等。

紧急造访所带来的巨大工作量多半会让一些人猝死，随后，他们心脏上的紧急起搏装置会让他们再度活过来。他们会拖着苍白的脸向上级汇报，最后，整颗马库拉格都会沸腾。

但是，罗伯特·基利曼可不想让这些官员们体会到那种地狱般的连轴转模式。他自己试过，当然清楚这种突发的、毫无预兆的巨大工作量有多么惹人厌烦。

所以，他们来此的消息只有少部分人知晓。说得再直白一点，只有卡尔加知晓。

......换句话说，卡尔加现在承担着某种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巨大压力。好在极限战士战团长的心态还不错——当然，也有可能是他麻木了。

「东边是荣耀之桥，在四百年前被重新修缮......能工巧匠们将他们的毕生所学奉献给了这座大桥，它精美、雄壮、也承担起了极其重要的责任......」

卡尔加一边开车，一边用他所能使用的最为庄严的语气介绍着马库拉格上的标志性建筑物。让三名原体在街边行走当然不是什么好选择，所以他设法弄了一辆运输车来。

这种车以往都是用来在矿场之间运输矿物的，得益于宽敞的空间，原体们倒也能比较舒适的坐进去，座椅虽然简陋，但也没人会嫌弃它们配不上自己的身份地位。

但是，圣吉列斯是坐的比较难受的那个。

他不得不将自己的羽翼伸到前面来，否则需要的空间会多出许多。卡尔加对此非常不安，但圣吉列斯只是告诉他不必在意。

大天使的确不太在意这种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死了，又活了......很多事你也会看开的。

他看开并放下了许多事，是的，但绝对不包括被康拉德·科兹嘲讽以后还能心平气和。

这件事永远除外。

「你抱着翅膀的模样让我想到一些鸟类。」

科兹苍白地笑着，明明是在嘲讽，但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瘸呈现出一片令人吃惊的平静。

「张开翅膀是一种威慑性的行为......或是求偶。当然，我对这方面并不如何精通，考虑到你是我们中唯一拥有翅膀的人，圣吉列斯，你介意为我们解释一下吗？」

罗伯特·基利曼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卡尔加的座椅，极限战士的战团长立刻会意。他抬起手，在方向盘的后方按动了某个按钮。

一扇钢铁的门扉从驾驶室到后舱内的连接处升起，它原本是用来隔绝矿物，让它们不至于滚到驾驶室内干扰驾驶员的，现在却有了点别的作用。

当然，也可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毕竟，不管是隔绝矿物，还是隔绝原体们之间的对话......这都是防止驾驶员***扰。

后者恐怕比矿物砸到脑袋更可怕一点。

大天使摇了摇头，并没有回应科兹的嘲讽，他问起了另一件事：「你又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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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不太好的东西......我可能要修改一下我的描述了，你不再是那个唯一拥有翅膀的人了。我讨厌这个说法。」

夜之主一边说，一边缓慢地让肌肉扭曲，在他瘦削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微笑。这笑容是如此的可怕，简直让人在一瞬间怀疑他是否再度成为了那个午夜游魂。

圣吉列斯闭上眼，眉间出现了一些深刻的皱纹。他仍然美貌，此刻闭目低垂的模样倒是让人想起一些神圣的宗教画作或凋塑。但他接下来所使用的语气，可不怎么温和或富有神性。

「杀戮。」

他缓慢地吐出这个冰冷的词语，他的声音让这个简短的词语变成了歌谣中的一段，令人忍不住地想要接着往下听。罗伯特·基利曼用目光扫过他的两位兄弟，抱起了双臂。

他不悦地说：「你们中有谁想要告诉我具体情况吗？看见未来可还真是方便啊，连交流都可以如此的令人迷惑。」

「如果你想知道，我自然不会隐瞒，亲爱的兄弟。」科兹怪笑起来。「但你或许应该先让你的战团长转个向，让他带我们前往你的驻军地。」

一阵冰冷的怒火从心底涌起，基利曼握紧右拳，深呼吸了一次——在过去，他有很多次被情绪影响而做出错误决策的时候，他不想再来一次了。

必须保持冷静。

「马库拉格会遭到袭击？」他缓慢地问。

「不止。」

康拉德·科兹脸上的笑容开始越发灿烂，仿佛正在期待众多死亡：「五百世界中的每一个恐怕都将遭到他们的袭击，兄弟......」

「此等大事——你居然不在一开始就告诉我？」

「啊......但我告诉了其他人。」

科兹将笑容收敛了起来，不再做出任何轻佻之举。他保有了完全的严肃，黑暗开始在指间流淌，基利曼能看见它们顺从地划过科兹的皮肤，随后深入肌肉与骨髓。

「我告诉了船长，兄弟，所以你可以先不必那么担心。重点是，谁会带来这场袭击？谁会这么胆大妄为的袭击你的小帝国？」

「将那个该死的称呼收回去。」

罗伯特·基利曼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再把你的幽默感也一起收回去，我现在没心情。」

「恕难从命——但你显然心情不佳，为了避免你将拳头放到我的脸上......」科兹转过头，看向了圣吉列斯。「不如你来吧，伟大的圣吉列斯？」

大天使叹了口气。

「好吧。」他睁开眼睛。「我会告诉你一切，但你最好...保持冷静。」

罗伯特·基利曼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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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病菌能做到枪炮所做不到的事，此言非虚。至少罗格·多恩就很清楚，这句话的确是对的，枪械扣下扳机后所得到的战果无法与人类历史上的任何一种疾病所比较。

那些已经被攻克的流行病在偏远的星区与疆域内仍然能造成大规模的流行与杀戮，更不要提恶劣的环境随时都有可能让新的病菌诞生。从这一点来看，也无怪纳垢的力量始终有增无减。

「马库拉格可以简单地被分为五个星区。」

他用手指划过星图，轻柔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铁桌周围坐满了全副武装的阿斯塔特，值得一提的是，已经回归的黑色圣堂至高元帅赫尔布来切特也在其中。对于能够面见原体，并在他的指导下光荣战斗这件事，他显然感到无比的激动。

多恩暂时无视了这点，他只是严肃地告诉他的连长们该做什么。

「得益于

罗伯特·基利曼的四英杰制度，他的每个星区都有常备的军事力量，这会让我们的行动得到一定程度上的帮助。但是，考虑到这个繁华的世界拥有五百颗能够居住的星球，就算是最简单的军事行动也会变得困难起来。」

「这也是接下来行动的要点之一，中枢，请将黑塔投影出来。」

星图晃动，光幕上出现点点波纹。一座黑色的塔状建筑物在星图旁边出现。多恩将它放大，随后开始继续描述他对于战争的构想。

「黑塔是一种只要能够运行，便能够屏蔽亚空间力量的建筑。它的原理我不清楚，我也不关心。但是，三座黑塔就能完整地覆盖一颗星球，且还能够作为传送信标使用。」

「得益于这一点，我们可以在星球间进行快速移动了，而不需要再花费额外的几个小时进行全体登舰，再花费十个小时抵达另一颗星球的轨道。」

「复仇号上的生产车间正在全力制造黑塔，我们不必担心它们的数量，真正应该担心的是敌人。敌人是纳垢的恶魔，你们应当已经在我缺席的时日里和它们打过照面了。」

「所以，当然不须我来解释，你们也能明白这些东西在战争中到底有多么可怕。黑塔能够保护你们免受亚空间之力的侵袭，但它们是很脆弱的，再者，从舰船上空投至地面也需要时间......」

「也就是说......」

多恩突兀地，没有预兆地终止了他的叙述。他皱起眉，表情也变得平静。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察合台的到来。

可汗对房间内众人整齐划一的回头凝视不做任何反应，他轻抚长须，露出一抹微笑：「我们上次这样真正意义上的并肩奋战还是在泰拉围城吧，多恩？」

「是的。」罗格·多恩点了点头。他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兄弟，缓慢地问：「真是久违了......」

察合台大笑起来，房间内的紧张气氛因此一扫而空。

「别担心。」他眨眨眼，亲昵地说。「这次战斗由你全权指挥，我不会和你抢什么的，多恩。」

「......」

被说中心事的罗格·多恩叹了口气，只得挥挥手让人给察合台搬来一把椅子，随后便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