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大战前夜

这一日早饭之后，太子萧在自己的帐篷里写着一封信。

信是写给花木纯的。

信里无他，无非是向她描述自己这些日子的琐事而已。

在信里，他提到了青枝，说她给他推荐了一个好大夫。

他在信中说，一个部队里有个好大夫，于战争至关需要，这是以前他不曾意识到的。

正写着信，突然一个塘报骑兵来报：“太子殿下，周静那边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您的计策了！”

太子萧放下笔，从信纸上抬起头来，问：“何以见得？”

那塘报骑兵道：

“我们今晨在河岸边巡逻的时候，站在树上往他们那边看时，发现他们那边的帐篷里今日没有人出来训练，而以前他们都是轮流训练的，今日却个个避帐不出。”

太子萧凝眉沉思片刻后，问：“那你们可探得了他们眼下有多少病人？”

那塘报骑兵道：“就这些日子我们在各处药房里探听到的消息来看，他们现在的病人总数大约五千到七八千左右。”

太子萧听到这个数字，眉头紧锁，道：“好，你们继续去探听消息吧，有任何问题及时过来通报！”

“是。”那塘报骑兵躬了一身后，往帐外走去。

塘报骑兵离开后，太子萧往帐外喊道：

“武书！”

“太子殿下，小的在。”武书在帐外应道。

“你去请孔大夫过来，孤有重要的事情问他。”太子萧咳嗽了几声以后说道。

“是，太子殿下。”武书连忙去了青枝的帐篷里请青枝。

武书去时，青枝正在自己帐篷里看一本医书，听闻太子殿下有重要的事情找自己，连忙放下医书，围起捂口鼻的纱布，就和武书一起往太子萧的帐篷走去。

到了太子殿下的帐篷内时，就见太子殿下面色凝重地坐在他帐篷内的桌前，修长的手指在敲击着桌面，发出一声一声有节奏的敲击声。

青枝听着这敲击声，心道，太子殿下大抵有什么疑虑之事。

“太子殿下，您找草民有事？”青枝行了一礼后问道。

太子殿下停止了敲击，道：“孔大夫，你帮我算算，若是在一个部队这种地方，在生病的人数达到七八千人左右时，立刻开始隔离的话，病人数量会在几日时到达顶峰？最终会达到多少？”

他最担心的是，自己这边的计策被那边猜透，如此一来这么多天不是白忙活了？

他为了能控制这边在最有利的时刻开战，先切断了那边来此的线路，命人将周边的桥梁损毁，又命人连夜造船，到今天为止，已经造了六千艘船只。

他还命人把附近的造船工具全部买下，就是怕那边试图通过船只过来。

在这一切都进行的井然有序时，那边居然开始了隔离。

若他们的患病人数达不到半数以上，只有两到三万的话，那自己这些日子便白忙了。

青枝并不知道军中的这个计策，所以对太子萧的这个问题有些惊讶。

她粗略估算了一下后，对太子殿下道：

“今日七千，就算现在就开始隔离，明日恐怕就会达到一到两万，后日差不多便会达到三到四万，大后日便可达七八万了。若军中人数是十万余人，感染到七八万只需短短几日，但也不会一直增加下去，因为会产生一种群体免疫。”

“群体免疫？”太子萧惊讶地看了青枝一眼，这个词他闻所未闻。

青枝解释道：“在患病人数过半以后，会产生一种群体免疫，也就是那些发了病的人形成一种保护屏障，使那些尚未发病的人不再发病，这便是任何一种传染病都不会使一种物种完全灭绝的原因。”

太子萧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在有七千病人的情况下，在大后日便会有七到八万，然后患病人数便会慢慢下降，其他人不再生病？”

“是的，太子殿下。”

“这么说来，大后天便是进攻敌人的最佳时机。”太子殿下沉思说道。

“进击敌人？”青枝一愣。

“嗯，孤已经和其他人讨论过了，用此种方法使敌方半数人生病以后，趁其虚弱对其发动进攻。”

青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但她明白，太子殿下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太子殿下似乎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道：“这个主意不是孤自己想出来的，是常御医向孤献的策，而在大家讨论之后，一致认为这样可以快速消灭敌人，让百姓可以更早回到家园，所以，不得已才使用此计。”

青枝道：“太子殿下以天下苍生为念而使用此计，并无不妥。”

太子殿下微微一笑，道：“方才孔大夫是不是将太子殿下当成无耻小人了？”

青枝连忙道：“太子殿下言重了，在草民眼里，太子殿下从来不会是无耻之人。刚才草民的心里也只有略有疑惑而已，现在疑惑已解，对太子殿下便只有敬佩。”

太子萧突然话题一转：“对了，陆公子这几日如何了？孤因为之前见人太多，且这几日也有些许不适，所以便不敢前去探望他，怕孤若是也染有疾病而传染至他的身上，令他陷入危险。”

青枝道：“太子殿下放心，陆公子眼下已经可以自己活动了。”

“嗯，孤无事了，你可以回去了。”太子殿下开始提笔写着什么。

“是，太子殿下。”

.

接下来的两日里，每日塘报骑兵向太子殿下传来的关于探到的每日的病人人数大抵和青枝预估的对方的病人人数差不多。

而自己这边的患病人数则越来越少，每日只增加几人而已。

到了第三日，太子殿下又召集了枢密使秦齐明，殿前都点检马萧，马步军都指挥史何守信，马军都指挥史高慕远，都指挥史郭浩明，翰林学士承旨林涛音，以及军中大将冠军大奖军秦轼，归德将军左江，以及其他几个将军，在中军大帐开了一次战前大会。

在这次战前大会上，太子殿下命令明日一早由冠军大奖军秦轼带兵于丑时便开始出发前往茚河之岸，然后乘船抵达对岸，向对方所在营帐处发动进攻。

大战在即的前夜，营帐里更是前所未有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