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回王爷的话，这位蒋兴从前在幽京里很是张扬，几乎没有不认识。微臣家中的以前管家也曾见过，他虽然年迈却是很崇拜这些头脑灵光，能打胜仗的人。所以，从前家中的管家对蒋兴的一切事情都很上心，对待蒋兴也很是了解。后来听说蒋兴在军中犯错，被皇上下旨杖毙，他还为此难过了好一阵子，觉得这么好的一个人才死了也蛮可惜。这位管家从前是跟着微臣的爹爹，后来又跟着微臣，如今年纪大了，微臣就给他白银百两回乡养老。微臣的这个管家，老家也是骞洲，他有一次在骞洲偶然瞧见了蒋兴。刚开始也是不信，后来跟着蒋兴了一段日子，发现蒋兴和从前的习惯什么都没有变，这才能够肯定。后来写信给微臣，微臣这才知道兵部尚书所犯下的罪行。微臣在府上越想越觉得害怕，最终还是决定进宫跟皇上说清楚这件事情，免得皇上被兵部尚书这个奸臣蒙在鼓里啊！”对答流畅，显然周万峰之前是跟温江商量的很是齐全。

沈阳熙被周万峰这一番话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原本以为，周万峰这样官职的人，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也没有接触过什么大人物，自己随便吓一吓就成了。没想到，却被对答如流，这可是惊住了沈阳熙。

同时，周万峰这般也算是给沈从业和兰丘提了醒。显然，这人是有备而来，完完全全是针对兰丘来的，怕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了。

“承议郎，你既说有人证，那就赶紧带上来，免得自个在这里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也让我们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沈从业坐在上首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沈阳熙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兰丘一直都没有开口，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周万峰。奉先殿里一瞬间格外寂静，大家都不知道沈从业想的是什么。

温江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了，生怕沈从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开口提议让周万峰叫人证过来。这也算是，变相的做了沈从业的主，替沈从业拿了主意。

听到温江的声音，上首沈从业抬眼瞧了温江一眼。最后，终于是什么都没有说，算是默认了温江的意思。

“是！”见沈从业没有反对的意思，周万峰应了温江的话，随后朝身后瞧了一眼。

不一会，一个身穿布衣的老人就被带到了奉先殿里。犹豫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走路有些慢。可是他每走一步，沈从业都觉得那是自己在刀尖上行走的一样。艰难的抉择，让沈从业这会一句话都不想说。

“草民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人走到跟周万峰差不多齐平的位置，然后跪了下来给沈从业请安。那艰难的模样，沈从业看了都直皱眉。

“这位就是微臣口中所说的证人，也是微臣家中从前的管家李伯。如今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这才让微臣给送回老家养老去了。若非怕皇上不信微臣所说，微臣也是不愿意让李伯车马劳累来到幽京。”周万峰给沈从业介绍这老人的身份，也告诉沈从业要不是因为要来作证。李伯这腿脚不方便的，如今该在骞洲安享晚年才是。

“承议郎说，你在骞洲见到了五年前被朕下旨杖毙的军师蒋兴？你可知道，这事事关兵部尚书？兵部尚书乃是当年监刑之人，若是你在骞洲瞧见了蒋兴，那就说明是兵部尚书违抗圣旨，没有按照朕的话去办。可若是因为你年纪大了看错了人，认错了人而冤枉了兵部尚书，那不止是你，还有承议郎家，都是要遭诛九族的罪。朕希望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免得一个不小心丢了九族的性命。”沈从业虽然有些心疼这下跪的老人，可这件事情不止关乎着兵部尚书，还关乎着沈从业自己。

若是今日按照温江的意思处置了兵部尚书，那他沈从业往后在这个宫里可就没有心腹了。到时候，沈从业就会被温江所控制，甚至成为一个傀儡皇帝。所以，沈从业心里定然是想要保下兰丘。如今瞧着这老人腿脚不好，沈从业特意为他找了一个即为合适的理由‘眼神不好’。如此，也算是给了他台阶下，又跟他说了说事情的后果。以此来作为威胁，好让这老人有所忌惮。

“回皇上的话，草民确实在骞洲遇见了从前的军师蒋兴。草民刚开始还以为世上竟然会有如此相似的人，一时间好奇才一直跟着了解。后来才发现，那就是被皇上处死的蒋兴。起先草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就传信给了承议郎大人。承议郎大人说，可能是因为当年的监刑没有尽职尽责。这样的人实在是不能在朝为官，恐坏了朝中风气。这才让草民赶到幽京，为承议郎作证，让皇上明白朝中还有这样的人。”老人这话，说的也是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没有喘气的时候。显然，这也是应付沈从业的说辞罢了，都是承议郎他们串通好了的。

“皇上，如今人证已经到了，想来皇上也应该能相信了。没想到朝中竟然有这样阳奉阴违，抗旨不遵的人。皇上一定要严惩不贷，以正纲纪。否则，朝中人人效仿，哪里还有什么天子可言啊皇上！”见如今人证都已经来了，还说了这么多的话，沈从业还是一点表态的意思都没有。温江就有些着急了，绝对不能让兰丘今日活着走出奉先殿，这可是温江的目的。若是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那昨日那一番商讨岂不是没了意思，岂不是毫无半点作用了？

“温相这话可就差了，人证是在，可咱们谁也没有见到过着老伯口中所说的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当年的军师蒋兴。或是这老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也是有的，怎么能凭这一面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