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婚事

屋里，顾三妮到主屋跟着王氏学做棉衣去了，顾玲儿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叠着自己洗净晒干的衣服。

这些事情原本都是顾大妮在做的，但自发生那件事后，顾大妮看她的眼神就不对了，也不再给她做这些事。

可偏偏一直没管过她的王氏根本不管，一根筋的顾三妮也不会变通，就算她把脏衣服放到顾三妮的盆里，顾三妮也能挑出来还给她。

顾玲儿撒着娇让顾三妮帮自己洗，顾三妮却半点不为所动的说：‘你又不是没手，我干嘛要帮你洗？’

顾玲儿简直无语，要知道，她现在才四岁而已，四岁哎，要搁现代像她这么大的孩子，还在被大人亲亲抱抱举高高呢，能做什么事？

可没办法，家里没一个人肯帮她，反而还觉得顾三妮说的很有道理，两个哥哥甚至还说她几个姐姐这么大的时候都早已经开始做事了，她也该学着做，要不然长大会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

笑话，她如果要嫁人，肯定是嫁不需要做这些事的人家，要是嫁出去还得做这些，她嫁个屁啊！

但，想是那样想，衣服还得自己洗，偏偏这些衣服都是棉线的，一入水死沉死沉，撕不动扯不动，每次洗衣服都能累她一身汗。

叠完衣服后，顾玲儿累瘫一般往炕上一躺，长舒口气。

这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她得想办法给家里买个人了，或是找谁帮她做这些事。

顾大妮就是这时候进来的，顾玲儿翻了个白眼，理都不理她。

顾大妮低头坐到顾三妮那边的位置上，与顾玲儿隔得远远的，同样也不理顾玲儿。

那天的事情结束后，她曾质问过顾玲儿为什么要那么对自己，顾玲儿半点没好气的喷了她一顿，还说活该被卖的不是她，像她这样的人，就算当初卖的是她，也没有顾二妮的命。

当时顾大妮都呆了，她很确定，二妮被卖这事家里是不允许被提起的，就算说，也是说二妮给沈景城当童养媳，而不是被卖，顾玲儿又是从哪里知道二妮是被卖的？

她这么想，也是这么问的，谁知顾玲儿竟然说是她说的，是她顾大妮亲口说的，当时她都傻了。

家里人都以为是自己平时跟顾玲儿说的，一个个对她都没好脸色，可顾大妮却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顾玲儿还是个奶娃娃，从顾玲儿开始学说话，自己就再没提过这个话题。

可顾玲儿却说的头头是道，自己当初臆想的那些事情，顾玲儿一字不落的全都说了出来，这就很可怕了。

顾玲儿是妖怪，肯定是妖怪。

要不然谁家几个月的奶娃娃能记事，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所以自那之后，顾大妮就再不敢跟顾玲儿接触了，平时好的快成一个人的姐妹俩，从那之后就谁也不搭理谁了。

而顾昌平这边也是愁的很，老辈规矩，上面的兄姐还没成亲，底下的弟妹是不能先成亲的，所以想把顾大妮嫁了，得先让两个儿子成了亲才行，可顾二河还好说些，今年也到了可以成婚的年龄，顾大江那边却是个难题。

原因无他，今年已经十八岁的顾大江。本来两年前就到了成婚的年龄，却不知道为什么，无论顾昌平怎么说，顾大江都不肯定亲成婚。直到前两天，他这儿子忽然满脸窘迫的让他去村里一户人家提亲，顾昌平才知道，原来顾大江早就相中了村里的一个姑娘。

只是人家姑娘也是家里疼宠着长大的，想把姑娘留到官府规定必须婚配的年龄才允嫁，他这傻儿子就一直等着人家姑娘到现在。

可结果，顾昌平找人去提亲了，那姑娘的爹娘却说什么也不同意。原因就是自家俩闺女前些日子闹出来的那一出，人家爹娘觉得家里的大小姑子心眼儿忒多，还不好使，怕自家姑娘到了他家会受磨难。

顾昌平也试图给儿子争取，可就算他承诺那姑娘嫁过来就分家，并且另外盖个三间房的院子，人家姑娘的爹娘也咬死了不同意。还说，他家二闺女也不跟他一个院子，也没耽误自家俩闺女去祸害啊！

这就很难让人反驳了。

从媒人嘴里知道了原因后，本就不爱说话的顾大江就更加不爱说话了，特别是昨天，听说那姑娘已经定亲并且在准备成亲了，他这个从小就没哭过几次的儿子忽然就嚎啕的哭出了声。

看着儿子那拼命想控制不哭都没能控制住的模样，顾昌平都跟着难受的很。

过后，虽然顾大江没说什么，但顾昌平知道，他这儿子对自家那俩闺女是存了怨言的，特别是对顾大妮。

这也是他想让顾大妮远嫁的另一个原因。

兄妹都不和了，就算嫁的近了又有什么用？给儿子添堵吗？

顾昌平在门口想了好久，最终还是去找了顾大江。

他知道这时候去找顾大江不太好，可不尽快解决了这事，他怕再出什么乱子。

原本顾昌平还以为很难说通顾大江，却不想他刚试探的提出，顾大江竟然就同意了，只是有个条件。

“爹，长相好孬我不挑，您给我找个厉害的媳妇吧，只要脑子没坑，我都行。”顾大江一边挑着粮食种子，一边闷闷的说。

顾昌平愣愣的看着顾大江，不敢相信这是昨天还哭的像要死掉的儿子。

但顾大江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说了，顾昌平只能掩饰般的咳了一声，问旁边的顾二河：“你呢，你想找个什么样的？我一起给你寻摸寻摸。”

“我？”顾二河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一愣之后立刻滔滔不绝的说起自己的要求：“我要长的好看的，不要太胖，也不要太矮，不要太凶，当然也不能不凶，要不然斗不过大妮和玲儿……”

顾昌平有些听不下去了，不等他说完抬脚就走。

这哪是找媳妇，自己什么熊样没点数吗？就算有那么好的姑娘，人家凭什么跟他？

“哎？哎？”顾二河说着说着见顾昌平忽然走了，有些反应不过来，挠着头问顾大江：“咱爹怎么走了？我这还没说完呢？”

顾大江拖着板凳王旁边挪了挪，不太想理这个长的挺好，想的却更好的弟弟。

天下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姑娘，想太多。

其实，也不是顾大江一晚上就想通了心爱的姑娘要嫁人的事。

毕竟他也是喜欢过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丢开就丢开？

只是今天早晨他去看那姑娘的时候，却见那已经定了亲的姑娘并没有半点不高兴，甚至在别人说起她即将要嫁的男人时还羞红了脸。

他很怀疑，当初自己对那姑娘吐露爱意时，那姑娘说她也同样如此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明明自己听说她定了亲，那么难受，都差点不想活了，为什么那姑娘还能笑的那么轻松，含羞带怯的眉目中都是对未来的期盼与向往？

甚至见到他还说，不希望别人知道两人曾经接触过，她怕未来的夫婿误会，还希望以后见面都是路人，从此之后，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当时顾大江都听傻了，回来之后，他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是他没有能力，是他妹妹们不好，人家姑娘想要嫁个好人家也没错，既然她希望以后婚丧嫁娶各不相干，那就如此吧。

最起码是那姑娘不要的他，而不是自己对不起那姑娘。

顾昌平离开后，就风风火火的去找媒人了，村里的姑娘不太好说，那他就找外村的，早在顾大江到了成婚的年龄，他就已经开始寻摸了，无论是当村的还是外村的，谁家姑娘品行好，他都知道的差不多。

这边顾昌平风风火火的开始给儿子相亲提亲，那边顾大妮就没人管了，待在家里没人搭理，原来被顾玲儿拦着总爱掐她拧她的王氏，因为没了顾玲儿的阻拦，又开始暗地里掐她、拧她。

父亲天天往外跑，兄长妹妹都不爱搭理她，她被王氏掐的实在受不了，就一个人往外躲。

可顾大妮也不敢往顾锦那边去，就跑到自家场院里，趴在草垛上，远远的望着顾锦那边的场景，满脑子想的都是若是自己是顾锦，若是顾锦是自己，那么现在的情景又该是怎样。

杨二牛就是这时候注意到的顾大妮，顾昌平赔给他的那些粮食回到家就被其他人家瓜分了，而因为这件事，村里人也没人肯借给他们耕犁，导致他家今年只勉强种了一亩的冬小麦。

他家连大带小一共九口人，就这一亩冬小麦，除去赋税够谁吃的？

杨二牛目光阴恻恻的盯着顾大妮在草垛上的背影，见周围没人，上去就把人扯了下来，把人压到了底下。

顾大妮冷不防被扯得摔下草垛，刚要惊呼就被杨二牛捂住了嘴，接着就看到他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呜呜呜……”

顾大妮哪经过这个？死命的挣扎着，眼里都是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