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缱绻情深难于口

沈婳很快便明白了胤祯的意思，忍俊不禁道：“是。”

胤祯听后，微一挑眉，脸上傲娇得意的表情一览无余。

“四哥说的不错，你最近开店的确辛苦，来，吃个鱼翅补一补。”胤祯说着，给沈婳盛了一碗鱼翅汤，舀了一勺，巴巴的看着她。

沈婳只得感慨自家男人自己宠着呗，红着脸低头喝了，然后擦了擦嘴在胤祯耳边道：“差不多就行了。别弄的太难看。”

胤祯嗯了一声，转而看着对面几乎已经石化的窘迫二人组，起身斟了酒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弟弟随性惯了，还请两位哥哥莫要介意。”

胤禛坦然的喝了那杯酒，状似不经意道：“十四弟对十四弟妹确实关心，时时盯着，生怕有异，四哥真是自愧不如。”

沈婳听了这话，手上一顿，面色一紧。是了，自己并没有告诉胤祯在哪吃饭，他是怎么出现的这么刚刚好的，难道他一直派人跟踪自己？

胤禛冷眼旁观，极轻的笑着摇了摇头，男人最懂男人，他晓得，刚刚这一番，不过是证明十四他慌了。

沈婳心里存了疑，面上就不似刚刚那般温和。但考虑到毕竟是在外有人的公共场合，还是得给胤祯面子，只得压下情绪，强装镇定的平静吃着饭。

一顿饭吃的五味杂陈，各怀心思。明明是一桌子珍馐佳肴，沈婳却吃的味同嚼蜡，只想赶紧结束回家问个清楚。

临近结束时，胤祯起身说要出恭，四爷紧随其后也说自己要出恭，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走出店外。

胤祯看着四爷，目光冰凉：“四哥，你故意的？”

四爷慵懒的靠在门上笑道：“你不也是故意的么。”

胤祯漆黑瞳孔微微一硬：“四哥，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况且，她对你那么避之唯恐不及，你心里没数吗？”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人为的圈禁她，压抑着她的天性，她还会不会对我是如临大敌的模样。”

胤祯没说话，抿着唇，淡淡凉凉的看了四爷几秒。

长久的沉默后，胤祯看着漆黑的天郑重其事道：“我从来都没有刻意去改变她，她一直都只是她自己。”

胤祯的表情渐渐变得耐人寻味起来：“四哥，无论你们之前有过什么渊源，她现在是我的嫡妻，是弘明和弘暟的额娘，希望你好自为之。”

四爷耸了耸肩，轻笑一声，面露挑衅：“那你从刚刚起就一直在害怕什么？”

胤祯眸光一冷，睨着他，身上的气压变的极低，四爷见他如此，扬起下颚勾了勾嘴角。

“她对我，你也看见了，我俩之间，没有你的容身之所。”胤祯唇角笑意盈盈，却不知那笑容真假。

“照顾好她，别让她那么辛苦。我看她比半年前又瘦了，脸色也不是很好。”四爷撂下这话，转身欲回。

胤祯的眼神冷透了，几乎快要压抑不住的愤怒：“四哥，你对你的弟妹如此关心，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四爷脚步一顿，回头面无表情：“因为我从没当她是我的弟妹。”

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胤祯的脸色难看之极，双拳紧握，逐渐颤抖着泛出青白的关节。

“这顿饭多少钱？”胤祯掏出银票放在桌上。那小二忙赔笑，指了指四爷道：“爷，这位爷已经付过了。”

“那就把他的钱退了，用我的。”胤祯将银票往小二的方向又推了推。

小二左右为难，只好求助似的看向四爷。

四爷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下次十四弟请吧，这次就算我的了。”

“是啊是啊。下次，下次吧。”沈婳扯了扯胤祯的衣袖，打着圆场。

胤祯温和的看着沈婳将银票收回道：“好，听你的，下次。”

沈婳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刚刚那气氛紧张的，她都觉得两人能立刻拔出佩剑打起来。

……

胤祯将沈婳抱上马，环着她的腰，居高临下对四爷和十三爷说道：“不劳两位哥哥相送了，弟弟先带她回家了。”

说完一夹马腹，一扬马鞭，留给身后的就只有绝尘。

行了一阵后，胤祯勒马，将速度缓了下来，低下头看着怀里的沈婳解释道：“我并非监视你，而是监视四哥发现的。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误会。”

“监视四哥？”沈婳身子稍稍坐直了些。

胤祯嗯了声：“今年四月，户部尚书沈天生、户部员外郎伊尔赛等人串通敛财一事暴露。在审查过程中，得知太子居然在策划如何逼汗阿玛退位。”

“太子这次犯的错是十分严重的，站在汗阿玛的角度来看，太子这就是结党营私。汗阿玛最痛恨的就是结党营私。一废太子时，八哥之所以失宠，也是因为如此。”

沈婳默念了声“天呐”。康熙或许还指望胤礽经历一废一立后，会安分守己，却没想成了为虎作伥，反让太子变本加厉。

“我们猜测，或许会因为这件事，令汗阿玛再次动了废太子的念头也不一定。如今四哥风头最盛，不得不多加防范。”

胤祯毫无保留说了这一长段，目的是让她安心，沈婳又岂会不知。她将头埋进胤祯怀里道：“我知道了。”

“若儿，若是不顾忌我，你会对四哥这么提防吗？”胤祯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什么意思啊？”沈婳将头抬起，仰脸看着胤祯，脸上是不解的神色。

胤祯重新将沈婳的头按在了自己胸口，笑了笑道：“无事。我们回家吧。”

无论结果与答案如何，我都会一直爱你，因为爱你即是宿命，除了爱你，我只剩漫无目的的痴绝，我将用我的一生来证明，我对你猛烈的欢喜。

但胤祯终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他生怕又会成为捆绑住沈婳的枷锁。

能知道的，也只有此刻，呼啸而过的，耳畔的风罢了。

……

十月的一天，沈婳正在沈馥春忙碌着，只听外面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百姓们欢欣雀跃，忙开了窗边看边问：“有什么好事吗？”

胤祯朝服未脱就赶了过来，从背后抱住沈婳道：“汗阿玛早朝下诏，自明年开始，普免天下钱粮，三年而遍。直隶、奉天、浙江、福建、广东、广西、四川、云南、贵州九省地丁钱粮，察明全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