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静姝在苏婵的陪同下,去了一趟王家,送去了早就写好的和离书……这玩意跟前世的离婚协议书相似,写清楚了两人的财产分配一系列问题。
当然,谈不上什么财产分配,静姝除了娘家给的嫁妆与几箱子书外,分文不要。
静姝当着王氏的面念完了那张和离书后,递给她:“这个你让百川签字按戳后,还我一张便是。”
王氏心里堵得慌,她愤恨地说:“这倒是反过来了,怎么也该是我王家给你写休书,怎地像你休了我们百川一样!”
静姝静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百川为何休我?”
王氏骂了起来:“你犯了七出之条!无子、不顺父母、妒,你算算,你有何资格主动休我王家?”
她说的那些都没什么,静姝自己也不认,偏是无子两个字戳中了她的内心,她明显地有些站不稳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快要摔倒一样。
苏婵一把护住她:“这位王家阿婆,你不收这个也罢,那只有我们亲自找你儿子谈了。”
王氏愣了一下,可不能让赵静姝再去招惹百川,百川本就不愿她走,再折腾,真回来了怎么办?
伶儿也慢慢地走了过来,拉起了王氏的手:“娘,我看这和离书就收了吧。”
王氏哼了一声,拿起和离书进了屋子,砰地一声将房门重重地摔上了,似是逐客之意。
苏婵与静姝也不愿意在他家多待半分,也快步离开了王家。
两人在街道上走了好久,静姝也逐渐平静了下来:“婵妹,下次去清溪县时,我想找个好郎中仔细瞧瞧,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以前不是都看过吗?就是气血不足啊。”苏婵劝起她来:“你别胡思乱想了。”
静姝沉默了好一会儿:“罢了,我也不愿再嫁了,结果如何又怎样。”
苏婵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是觉得这个生孩子的问题太过玄妙,所以命中注定、冥冥之中定有什么道理。
自己以前有个同事结婚十年无子,结果第十一年的时候就生了个大胖小子。还有一个做过数次试管婴儿无果,结果停下来倒怀上了的。
感觉这就是命运吧,如果说有什么是努力都战胜不了的,这便是了。
苏婵故意换了个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静姝,马二哥后天成亲了,你说我送点啥礼物好?”
“你要回村里吗?”静姝询问。
苏婵摇头:“不去,明天罗三哥要拉菜来,让他给我带回去。”
静姝嗯了一声:“那我好生想一想……”
第二天,两人一同去集市逛了逛,采买了一套瓷器。
这个时代,一般的人家都是用的粗陶,因为便宜,耐用。而白瓷贵上许多,更不用说吴德镇的了……没错,大概就是前世的那个景德镇,只不过改了个说法。
工艺什么的或许也有差别,但是苏婵看不出来,她又不懂瓷器文化。
这一次挑了一套白底青花的瓷器,几只盘子几只碗,几只碟子,就花了三两银子。真的是贵得离谱了。
苏婵让伙计小心地包装了,下午时分拿给了罗三哥,再三叮嘱他得放好,这玩意易碎。
罗三哥点了点头,仔细把它们放在牛车前头的箱子里,又拿了软布什么的垫了:“苏姑娘你放心,我一回去就给马家送去。”
罗三哥与赵静姝结完了账,正要走时,忽然想起了什么:“苏姑娘,你那块地里的苗子,窜了老高了,花都快开败了。我瞧着像是种的豆蛋啊,那玩意弄不好会中毒的。”
苏婵经这一提醒,才想起这事来:“没事没事,我过两天回去看看,不会中毒的,我吃过无数次了。”
罗三哥应了一声,这才赶着牛车回去了。这边的苏婵扳起手指算了起来,这土豆是过年时种下的,现在三四个月了,应该是成熟了。
不过自己没浇过两次水,根本没怎么管过,也不知道长得如何,产量咋样……
苏婵说起土豆的若干种吃法:狼牙土豆、炸薯条、薯片、清炖红烧、凉拌炒丝,说得自己都快要流口水了,听得静姝有些好奇:“那我倒是也想尝尝,那么过两天我跟你一块儿回村吧。”
“好啊好啊,叫上秀儿,我们把地挖了,把土豆全部收回来。”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商量着,走过巷子拐角时,苏婵却没留意与一个女人碰了个正着!
那女人挎着的篮子被撞落在地,里面装了几样蔬菜,还有一块肉。
那女人啊了一声,苏婵马上蹲下去要扶她:“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留心,你没事吧?”
“你这撞到我的肚子,只怕是赔不起的!”那女子抬起头来,结果这一对上眼,三个人都愣住了,那个女子居然是伶儿!
苏婵不着痕迹地缩回手,迅速捡了掉落的东西,装回篮子站了起来:“是你啊?”
伶儿看向她,再看了看旁侧的静姝,话语间带了一点讽刺:“表嫂……不对,是曾经的表嫂,你既然已经离开了王家,何必还留在福田镇,你难道没有娘家可回吗?还想死赖着等百川回来不成?”
静姝冷冷地看她一眼:“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你也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伶儿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我只是看你可怜,你看你不是追去了清溪县吗,不也没用?”
“闭嘴,”苏婵看不下去了,拉过静姝后瞪了她一眼:“据我所知,王百川还没娶你吧,你一个连门都没进就怀孕的女人,哪里来的底气在这里叫唤?”
苏婵说完后,拉了静姝就走,一路劝了起来:“静姝,你别生气,这种人就是欠骂,生气你骂她一顿就好了。”
静姝没吱声,走回苏家店铺后忽然停了下来:“婵妹,你刚刚发现没有?”
“嗯?”苏婵不解:“发现了什么?”
静姝压低了声音:“我扶她的时候,发现她的肚子看起来大了许多,很明显就能看出来了。”
苏婵皱起眉来:“不会吧,她也就一个月而已,话说前三月胎儿都极小的,如果不是体重飞速增加,是看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