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武沅文貌似一直未娶亲呢,那么他对静姝,是不是有男女之意的情谊呢?
自己可得找个机会问问段凌霄,若是能撮合这两人,倒是喜事一件。
她正想着,秀儿忽然歪了歪头:“对了,刚刚我们来之前,我听见奶奶跟娘说话,说家里要来客,晚上多做几个菜。”
“来客?”苏婵茫然:“姑姑不是说,在福田镇没什么亲戚朋友吗?莫非是奶奶在丽水村的旧识?”
“这倒是有可能。”秀儿眨巴着眼睛:“不管了,表姐,你那面粉能给我也敷敷吗?你瞧我出去一趟,都变黑了。”
苏婵无语:“那叫面膜。”
秀儿嘻嘻地笑:“讲真的,这玩意真的有用,你看你以前脸上挺干的,还有好些小斑点,现在全都没了呢。我也要像你一样变美。”
苏婵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吗?我天天看都没注意。”
“你看我的鼻子,总是油油的,而且还有小黑点……”秀儿抱怨起来。
苏婵心想,这孩子十二三了,也到了爱美的年纪了,她介绍起了自己的护肤经验:“皮肤油和黑头是人到了青春期都会有的。教你个办法,有时候皮肤腻腻的时候,用一点细盐,沾点水在手里揉搓开了,用来按摩面部,既去油污又去黑头,不过完事后记得敷脸才行。”
其实她们都年轻,皮肤底子不错,古时候的穷人也不大用得起昂贵的护肤品,所以苏婵自己捣鼓了一些简易的洁面法,这会儿全分享给了秀儿。
很快,两人回到家中,敷上面膜,坐在二楼的露台上静默起来。
苏婵说了,这东西得敷十五分钟才能洗净,不然里面这么多值钱的药粉发挥不出作用。
此时快近傍晚,太阳逐渐西落,微风吹来,空气中满是湿润的气味,两人眯着眼睛享受起了面膜时光。
苏婵心想,果然女人爱美是不分年龄的,但凡有点机会和条件,总是希望自己变美的。
苏婵白天累了半天,这会儿有些昏昏欲睡,隐约间,似乎听见了楼下轻微的开门声以及上楼的声音。
两人也没留意,直到罗苏氏的声音乍然响起:“哎呀我的天,你们两个这是大白天吓人啊!”
“娘,这是面膜,你要不要试一下。”秀儿指着旁边装面膜粉的木盒解释起来。
罗苏氏似乎有点着急:“你俩快把脸洗洗,家里来客了。”
苏婵想到之前秀儿说的话,马上问:“什么客人啊?”
罗苏氏吞吞吐吐的:“你奶奶的客人,怠慢了也不好,你们快收拾好下来吧。”
两人迅速舀着清水洗干净脸上的面糊,刚刚擦干净脸,老太太就缓缓从屋里走了出来:“婵儿啊,你咋穿这身衣服?”
老太太今天穿得很正式,是前些天苏婵给她买成的一身褐色菊纹斜襟衫裙,脚上也是罗苏氏新做的鞋,花白的头发整齐地梳在了脑后,看起来可精神了。
再反观自己,就是一身深蓝色的宽松斜襟上衫加阔腿裤,穿着干活方便,也凉快清爽,这衣服有啥不好的?
秀儿嘀咕起来:“奶奶你这打扮就跟要相亲似的。”
“去去,小丫头懂什么,快去你表姐屋里找找,有没有什么好看的衣服,红的粉的都行,穿这么深的做啥。”老太太骂了两句。
苏婵觉得奶奶很奇怪,可是也没有违了她的意思,换掉了边缘有些破损的深蓝粗布衣,穿了一件细布藕色的衣裙。
苏婵带着秀儿下了楼,走下楼梯后,两人愣住了。屋中的饭桌上围坐了三个人,除了奶奶之外,有一个穿着鲜艳的绿衣,涂着腥红嘴唇,穿金带银的胖大婶。
再旁边有一个清瘦朴实的妇人,虽五官普通,穿着朴素,但是眉目之间却很清高。
这会儿罗苏氏端着碗水走了进来,一直朝苏婵使眼色,一旁的秀儿目瞪口呆:“我娘眼睛这是咋了,一直抽抽的。”
苏婵看着自己这个傻表妹,有些想笑又无奈,姑姑这明明是在使眼色提醒自己的意思。看来今天来的客人另有动机了。
老太太吆喝起来:“来,婵儿,快下来陪着冯家婶子和张婶说说话!”
穿绿衣服的胖大婶站了起来:“哎哟,这就是苏婵姑娘吧,长得可真俊。快来快来,让冯家婶子好好看看!”
冯家婶子就是那位面目清高的女人,她看着四十来岁,衣着虽简朴,但是干干净净的颇有气质。
苏婵感觉很尴尬,这种被相亲支配的恐惧前世也体会过,逃也不好,拒绝也不好,总是要给亲戚一点面子的。
所以她拉着秀儿坐了下来,拿了托盘里的茶碗一一端给她们,很是落落大方。
媒婆张婶带了笑意:“都说苏家姑娘模样好看,人还能干,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冯家婶子,你说是不?”
冯家婶子淡淡一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倒是问了起来:“苏姑娘,你可读过私塾?”
“没读过。”苏婵实话实说。
冯家婶子微皱了眉:“那可学过女红持家?”
苏婵仍是实话:“也没学过。”
冯氏有些不悦起来,心想这苏姑娘的情况和张婶说的是两个样子啊……
没错,她今天确实是来相看儿媳妇的。自己家住在清溪县。男人在县城的银庄做掌柜,一年的月银可观,家中殷实颇有底蕴。
自家一儿一女,女儿早已出嫁,而儿子却迟迟未找到合适的……
这不,张婶找上门的时候,把苏姑娘说得天花乱坠。什么知书达礼聪明能干,什么理家理财一把挑。她才应了声,说亲自去福田镇瞧瞧。
听着挺高兴的,可是见面一问,却是一问三不知。冯家婶子心中叹气,长得再好看有啥用,啥也不用也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老太太听着不乐意了:“我家姑娘确是没学过,可是她自个儿就会,咱家的店铺就是她一手开起来的!”
这边的张婶也一个劲地说好话:“是啊,苏姑娘当真是能干得紧,这一个镇上的姑娘呀,我就觉得她好。”
苏婵越听越觉得可笑,自己有一种被当成商品兜售的感觉了。
她缓声问起冯家婶子:“你可是来相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