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马上说:“奶奶,这种甜味香肠没有熏过的,明天我们用来做煲仔饭吃,反正那酱油也做好了。”
春霞看着这一家子里,心里莫名地膈应起来,想当年苏家穷得叮当响,一年到头,连饭都吃不饱,她也是为了图生存才离开了苏家。
有谁想到,如今他们如此富足了呢?这满屋的肉,宽敞的院落,他们身上的衣服布料也都是极好的。
还有那数间店铺,听说也全是苏家的产业,春霞越想越觉得怄,努力地想着怎么才能分一羹汤。
一家人正吃着呢,院外忽然传来了马车声,踢踏踢踏的,正是往苏家的方向而来。
离得近了,果然看到一架宝蓝色的马车。边缘上的穗子闪闪发亮,像是加了什么金线而成,苏婵皱眉一下:“咦,这家伙怎么来了?”
自然,用这么骚包的马车,除了范焕,还能有啥?他是出了名地极端,一方面四处游荡,美名其曰是替他爹暗访民情。另一方面衣着打扮、出行装扮十分华丽,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县令家的公子。
过了一地儿,马车停了下来,小六先一步跳下来了,正欲去扶,范焕已经跳下了马车。
他一身青衣,也算是上是样貌堂堂,俊秀过人,往这边看过来时,春霞一愣:“哟,这是哪家的公子?村里居然有这号人物?”
秀儿严肃地说:“大姑,这是县令府的公子,你可别乱说话。”
这边的苏婵两步走了过去:“范焕,你怎么来了?”
范焕看着这房子,摇了摇头:“婵姐,你好久修了房子,咋不跟我说呢?银子不够,我这里可以出啊,修个更气派的多好,这个寒酸了些,不行不行。”
“不用,这个够住了。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苏婵冷冷地说。
范焕又摇头:“当然不是了,这次我是跟我爹一起来的,他去了镇上看望灾民了,我就想着来你家蹭顿饭……”
他瞥了一眼饭桌上的众人,笑嘻嘻打起了招呼:“可还有饭?我赶得匆忙,可是啥也没吃。”
秀儿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有啊有啊,我去给你盛,我们才刚吃呢。”
罗福川起身迎他进来,罗苏氏也搬了椅子过来,老太太看不真切:“哟,这是哪个俊俏后生,我咋从没见过?”
罗苏氏凑近老太太耳边说了几句,老太太咯噔了一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想要行礼,却被范焕拦住了:“老太太别这么客气,我跟婵姐是朋友,也得叫您一声奶奶的。”
范焕平时傲娇,对待长辈,嘴倒是极甜,这一说哄得老太太笑开了花,顿觉得脸上有光了:“我这是何德何能啊,范公子啊,你快坐,想吃什么,让婵儿煮去,她手艺好。”
苏婵瞪他一眼,兀自坐下来,端起碗吃饭,同时压低了声音警告起来:“你今天来只是为了蹭饭?到底有啥事快说。别吓着大家。”
范焕委屈得很:“本公子英俊不凡,哪里能吓到人,婵姐,你欺负人。”
秀儿从厨房走了出来,端了一碗饭,笑嘻嘻地端给了范焕:“我表姐就是嘴硬心软。”
一旁的春霞看到了传说中的县令公子,心里早就激动万分,鼓足了勇气打起了招呼:“范公子啊,我是婵儿的大姑,来,芙玉啊,来跟范公子打声招呼。”
芙玉轻盈地站了起来,行了一个礼,声音轻柔:“见过范公子。”
范焕点了点头就算是回礼了:“别这么客气,大家都坐下吃饭吧,我最喜热闹,也来享受一下这农家风味。咦,这透亮的是什么?”
这边的芙玉温柔地笑,轻轻地挟了一块放在范焕碗中:“这是腊肉,是我表姐才做的,她厨艺好。”
“对对,范公子,我给你盛碗汤,这汤也不错。”春霞赶紧忙和起来。
春霞十足地殷勤,芙玉也温柔体贴,映衬着苏家人倒成了陪衬一样,毫无存在感。
范焕熟悉了一会儿挟菜后,忽然感觉索然无趣:“你们别管我,我就是专门来体验农家生活的。婵姐,一会儿带我去砍柴,可好?”
“你确定你干得了?”苏婵瞥他一眼:“你这细皮嫩肉的,只怕一根也砍不下来。”
范焕急眼了:“谁说的,我一只手就能拎起你来!”
“呵呵……”苏婵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范焕不满道:“婵姐,我今天来本来是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把我惹急眼了,我还不说了。”
“啥好消息?”秀儿眼睛亮亮:“是不是我表姐的书赚大钱了?”
范焕点头:“是,只是,这还不算啥,事实上,你们一家帮助福田镇灾民的事被监市处的人如实禀报了上去,我爹说要给你们嘉奖呢。估计过两天,就喊你去去一趟吧。”
苏婵哦了一声:“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做的时候可没想着什么嘉奖。”
罗福川也说:“是,当时那种情况,任谁也是看不下去的。话说于老头也不知道恢复得如何了?”
范焕也不知道,他到了集市就直接拐到了这里,哪里知道什么于老头。
饭后,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苏婵和秀儿只能拿了斧头砍刀,背了背篓带他去砍柴了。一旁的芙玉也跃跃欲试,被范焕拒绝了:“芙玉姑娘,你这装扮干农活只怕不合适,算了吧。”
芙玉有些伤心,站在院子里黯然神伤,她得了娘的暗示要引起范公子的注意,也自觉自己是苏家姐妹中最美的一个,可是人家好像并不在意呢。
这两天天气稍有变好,没再下雪了,可是两旁的积雪仍是堆得老高,三人踩着树树,吱嘎吱嘎地一路过去,不像是干活,倒像是一场郊游。
等到走远一些了,苏婵咳了一声:“说吧,寻了这个蹩脚的理由,是为了给钱么?”
“这是……”范焕挠挠头皮:“婵姐你果然聪明,那不是当着太多人不想给吗?这么多银子,拿出来怕吓着你家里人。”
“很多吗?”苏婵停下:“不就是几百两而已,又不是没见过。”
范焕摇头,挑眉笑了笑:“往多里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