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品?”苏婵愣了一下。
黄伯点头:“吴家就是扬州城专做酒的,生意做得可大了。”
苏婵觉得奇怪:“刚子怎么和他们结交上的?”
黄伯吞吞吐吐没敢说,苏婵懒得追问,让他赶紧把门打开,帮着把东西搬进去:“这些都是我从清溪县买来的,明天拿去书院,给大家分一分吧!”
黄伯听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苏、苏姑娘,这似乎不用……”
苏婵心里越发疑惑,这黄伯说话吞吞吐吐的,加上此前这些反常的状况,她在进了院子之后,询问了起来:“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黄伯一脸尴尬,末了横了横心,引她进了堂屋:“苏姑娘,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苏婵皱眉,抬脚进了屋,黄伯也随即点亮了灯,屋子里一亮起来,苏婵惊讶地捂住了嘴:“这些哪来的?”
原来,整个堂屋被大大小小的盒子堆得满满当当,而且那些盒子个个精致无比,上前打开一看,从布料瓷器到糕点美酒不等,甚至还有两只一看就很贵的银镯子!
“苏姑娘,这些都是书院那些学生送的……”
苏婵不信:“那些学生为啥会送咱们东西?”
黄伯愣了一下:“大概是他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吧……”
“你是想说他们人傻钱多?”苏婵一脸严肃:“黄伯,人家有钱是没错,可凭啥给我们送,你就说实话吧!”
黄伯弱弱地把那两罐子酒放屋角放放,一脸的小心翼翼:“他们一开始欺负刚子少爷,大师傅当场发飙,痛打了他们一顿,然后他们就傻了,天天往咱家送东西,不给还哭,硬要送。还天天闹着请我们吃饭,不吃都不行。苏姑娘,这咋办呀?”
苏婵无力抚额,她早看出老乞丐有点门道,却不知身手好成了这样,这是打得有多狠才会把人家吓成这样啊?
黄伯说着说着打了个饱嗝:“今天刚子少爷说不去赴吴家的晏,吴家公子都哭了,大师傅只好出面,带着刚子少爷去了。”
苏婵叹气:“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黄伯如蒙大赦,一溜烟就胖了,苏婵盯着他疯狂跑路的身影,忽然发觉这短短数日,黄伯居然胖了许多……
苏婵又累又饿,她出了堂屋,准备去厨房下厨煮点吃的,一去才发现厨房也租满了东西,粮油蔬菜鸡鸭鱼肉熏肉应有尽有,有些放了些时候,都有异味了!
厨房里却是一副灰尘很厚的样子,一看就是很少下厨,苏婵摇了摇头,把坏掉的东西都拿出去扔了,这边抓了把米,煮了一碗咸肉粥。放了些熏肉加上若干蔬菜,另外拌了一份凉菜,将就着吃了晚饭。
刚刚收拾完厨房,刚子和老乞丐就回来了……他俩倒是没啥变化,刚子仍是一脸的敦厚,老乞丐也仍是一身的狼狈与肮脏。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院子,刚子向他行了个礼:“大师傅,我去做功课了。”
老乞丐一脸嫌弃:“做啥功课,学再多也是无用,这个世界还是得靠拳头说话。”
刚子一脸愁绪:“可是我表姐说,书本是人类的老师,不论考不考功名,都要学习知识。”
老乞丐更嫌弃了:“你跟着我闯荡江湖,不比死读书强?别看书了,去玩吧!”
苏婵推开厨房门,缓缓走出来:“回来了?”
老乞丐看见她,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一副不待见的样子:“我就是说屋子里气息不对,原来真来了人。”
刚子看见她,又惊又喜:“表姐,表姐你可来了!”
苏婵上前两步,唤住他:“大师傅听力真是极好。”
老乞丐仰起了脖子:“那是自然,方圆十里,就没有我感觉不到的事。”
刚子上前扯扯苏婵的衣袖:“表姐,我们进屋吧,我有话跟你说。”
苏婵摸了摸他的头:“你先进去吧,我想跟大师傅谈谈。”
刚子忐忑地看了他们一眼,快步进了屋里,把门也关上了,意思是自己不会偷听的意思。
老乞丐抄起手,一脸的不耐烦:“有啥事?我还要去山里转转呢?”
“大师傅,我知道你武艺高强,帮刚子收拾了欺负他的同学。可是他们对他的示好,却不是真心地佩服,只是俱怕而已,久而久之,刚子会变得蛮横不讲理,变成与之前的他们一样的人。”苏婵低声说。
老乞丐极为不满:“别人欺负我,我就得欺负回来,我就是这样的态度。”
苏婵还想说什么,老乞丐已经拂袖而去,这次他也没掩饰什么,嗖地一下便跃出了院墙,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这边的刚子悄悄开了门:“表姐,我错了。”
苏婵进了屋,发现他的桌上堆满了若干习题集,可上面均是空白一道题也没写,刚子留意到了她的视线:“我这些天都没时间写先生布置的作业,我……”
“大师傅是怎么跟你说的?”苏婵温柔地问起他来。
刚子压低了声音:“大师傅说谁要欺负我,就用拳头打回去。还有,对示好之人也不能全然不结交。”
苏婵不置可否:“这些道理本也是没错,可是怎么打呢?我们武力厉害?还是手法更快?这次若不是他出手,只怕也只有挨打的份。”
“是啊表姐,现在根本也不是靠我自己……”刚子耷拉着头:“他们讨好我,不过是因为害怕大师傅而已。”
“我们得自己有本事,得让人真正地佩服,这样无论离了谁,也能活得骄傲而有尊严。”苏婵摸了摸刚子的头。
刚子连连点头:“表姐,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学习。我不能让人家笑我是个蛮横不讲理的草包。”
苏婵听了很欣慰,自己这表弟虽说天资寻常,但是品行很正,也知道是非,稍微提点几句就知道对错了。只是……得想个什么法子让老乞丐不要干涉刚子的事呢?
这天晚上,苏婵陷入了沉思,她仔细想了老乞丐的来龙去脉,越发觉得奇怪,他究竟是谁?为什么刻意出现在福田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