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走了进去,看了一眼珑烟,珑烟心领神会,小声问:“谈完了?”
苏婵低头:“有没有办法离开晏都。”
“不是,我师兄他,他有没有跟你解释什么?”珑烟听着莫名其妙。
苏婵沉默了一下:“我怕我待得时间越长,越会相信他的解释。”
“也就是说他解释了,可是你害怕自己的意志会动摇是吗?”珑烟说。
苏婵点头:“成亲这种事,真的没办法原谅的。”
两人说了几句,珑烟说自己会尽量想想办法,然后又与窝头沉迷在了点心的诱惑里。
苏婵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段凌霄再来,可是他这一天却再没出现过。
而第二天的中午,珑烟忽然跑了进来:“苏姑娘,段四伯找你,说有急事。”
段四伯苏婵有些印象,像是这将军府的老人,段家什么事情都是他说了算。他来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苏婵缓步走了出去,段四伯一脸哀愁地看着她,然后忽地行了个大礼,身子弯得极低。
苏婵愣了一下,马上要去扶他:“段四伯你起来,你年龄大,用不着对我行礼。我并不是你的什么……”
“不,苏姑娘虽未过门,但老奴早视你为将军夫人了!”段四伯忽然冒出一句:“将军早就给我看过你的画像,会不久就会接你来晏都!只是后来遇到了那件事……”
“那件事?”珑烟走上前来:“段四伯,你说的可是娶相府小姐的事?”
段四伯点头:“是,皇上用苏姑娘的性命相逼,责令将军与相府联姻。如若不从,皇上的眼线会随时要了苏姑娘的命!”
“这个……”珑烟忽然想起越往晏都走,越能感觉到暗处无数的跟踪者,原来,这还真不是自己多想。
段四伯四处看看,小声地说:“相爷从前是太子的人,在朝中布局甚多,皇上想要连根拔起,不是易事。从联姻入手是最好的法子。”
珑烟哼了一声:“那他自己为啥不娶了那相府小姐?”
“这个……”段四伯有些为难:“一来相府家的小姐曾与太子定过亲,皇上若娶,难免会落人口实。二来那司云云自己求了圣令,要嫁给将军……”
苏婵皱眉,想着司云云前来找自己麻烦的场景,看来她也是晏都城少有的不惧怕段凌霄面具的女人了。
这么一想来,似乎她也没那么可恶了,反而有点敢爱敢恨的意味呢。
“将军与皇上面谈了许久,皇上才答应他的条件。”段四伯摇了摇头。
珑烟听得不耐烦:“段四伯,你能一句话说完吗?听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到底啥条件?”
“条件就是与相府联姻三月后,就还你们自由,允许你们成亲,从此再不管将军内宅的事。”段四伯长叹一口气。
苏婵沉默了,段四伯说的是真的吗?可是她也不敢问啊。毕竟这一闹,得罪了皇上与相府,还联个屁的姻。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问:“段四伯,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只是解释这件事吗?”
段四伯摇了摇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是来求苏姑娘的,求你说服将军!他刚刚进了宫,他要皇上把这亲事解了。他说他看到苏姑娘后,就不可能逼着自己再去娶相府小姐了!”
苏婵去搀扶他,段四伯跪地不起:“苏姑娘,这件事情,也只能你能劝他。段家如今没多少人了,可是将军的前途要紧啊!若是姨娘还在世,定是不希望看着他自毁前程!”
“这个……”苏婵没有把握:“我劝他,他也未必听。”
段四伯死死跪着:“苏姑娘你试试吧,只要你说的,将军一定会听!马车就在门外后,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珑烟听了之后,一向冰冷的内心也有了一丝触动,她忍不住开口:“苏姑娘你要是去,我就陪你。”
珑烟咳了一声:“我试试吧。”
她其实不觉得段凌霄一定是在乎这个前程,但是段家虽散了,可是家中还有不少远亲,如果惹怒了皇上,来个满门抄斩,这么多人命她也背负不起!
所以她当下就坐了马车与珑烟一同前去。赶车的小厮很机灵,说将军已于一柱香之前进宫,但会先在外殿与一些官员商量事件,所以他们能争取到见面的时间。
珑烟摊摊手:“我只当师兄狠辣无情,谁知道他竟闷声不响干大事,天下人都知道,这皇命难违,他真的是疯了!”
苏婵却有些不痛快,她觉得皇上有些太过份,段凌霄千里迢迢地跑来晏都,不就是为了助他夺权,这会儿皇位到手了,却要利用他来解决相爷。
“你听了段四伯的话,是不是原谅师兄了?”珑烟又问。
苏婵沉默了一会儿:“那种情况下,我也记恨不下去。只不过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大家现在的命都是挂在脖子上的。”
说话间已经看到了皇宫城墙,那城墙极高,呈灰黑色,里面的宫殿均以深棕、暗红为主,顶上挑着金边,看起来十分森严。
他们没有令牌进不了宫,只能在外面候着,小厮已经让人传信进去了,他对苏婵说:“段四伯说了,只要将军知道苏姑娘来了,他肯定会出来相见的!”
他们等啊等啊,等到太阳都快落山了,终于等到了段凌霄,他看到苏婵,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快些回去。”
苏婵问起他来:“你进宫是要做什么?解了与相府的亲事吗?”
“你……”段凌霄眼神微眯,就猜到是段四伯说出去的。不过,他倒是真不介意苏婵知不知道。
他拉起苏婵的手:“你既然知道了,正好随我一同进宫。”
苏婵马上甩手:“我不去我不去!要死你自己去死。”
段凌霄冷哼一声:“你忍心要为夫独自送死?”
苏婵别过头去不理他:“算了,我还是走,你就当我没来过,懒得劝了。”
段凌霄一把拽住她的手,声音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婵儿,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