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晏都你现在还不能去。秀儿,可是好好看着家里啊,你姐夫说了,让你不要说亲,他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的。”苏婵看着秀儿,也看着罗苏氏。
罗苏氏也想明白了:“好,我不说,以后由你们定,或者让她自己选,好不好?”
秀儿嘻嘻一笑,兴奋地看着娘:“看吧,我就说了表姐会帮我撑腰的。”
一行人告别起来,人群末尾的松潘婢女却是皱紧了眉头,公主也有想要告别的人,就是那天希望小学的付先生,可是她寻了好久,也没见到他的身影。
松潘婢女终于鼓足勇气,向管家打听起来,可是管家却说,付先生不是福田镇的人,前两天就回了豫静书院了。
松潘婢女马上进了马车,向公主禀报起来。月侬盯着手中的册子,喃喃低语道:“那我还有机会看见他吗?”
婢女不解道:“公主,你为何想要见他,若是读册子,其他人都可以寻。”
月侬摇了摇头,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可是听他说话,心里会变得很安静很安静。”
“可是公主,那本册子你天天看着不累吗?”婢女疑惑极了。
月侬瞥了她一眼:“不累。前面可是准备要出发了?”
婢女探出头瞧了瞧:“正是,我看见车夫已经上车了……”
没错,那些大箱大箱的东西已经搬上了马车了……这些都是静姝与罗苏氏在这边置办的东西,都是苏婵喜欢吃、喜欢用的。
静姝站在马车边,对苏婵说:“我们随你们一同到清溪县,可以多陪你们两日了。”
苏婵嗯了一声,满脸欣喜:“有静姝姐你与武大当家亲自护送,那当然是好的。”
“静姝,那件事情,拜托你了。”苏婵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
静姝点头:“我记着呢。”
这其实是关于马二哥的事……他养殖场轰轰烈烈地建成了,可是开师不利,上半年的时候,忽发起了猪瘟,养殖场的猪崽死了多半,损失极在。
到了后来,又有附近村民的人去闹事,说那块地他们也有份,非让马二哥拿 钱出来,马二哥焦头烂额,又不肯寻人求助,就一直生生地拖着熬着。
这事马大叔没说,马小花与马婶也一字未提,马二哥只是寻了个机会,说苏婵投入的那笔银子,暂时出了点问题,但他会尽力还上。
苏婵一听,就感觉不对,当时自己说的是投资,而非借给他。马二哥这样磊落的人,刻意撇清关系的原因只有一个:亏了。
苏婵面上不动声色,私人寻人去查了,这一查才发现那地方问题严重得很。她来不及解决,只有拜托静姝帮帮忙,帮马二哥把生意生意重新做起来。
静姝听了之后,也研究了一番,她觉得问题不大:“猪瘟这种问题,是可以及时预防的,我派人去寻了附近乡里经验老道的农人来帮忙。而那地皮的事情,你那义弟已经主动说要帮忙了。”
苏婵一切顾忌全消,这才安安心心上了马车,罗苏氏与罗福川、秀儿以及刚子追了很远,苏婵也一直望着远处他们的身影,泪水渐渐模糊了眼眶,直到再也望不见他们的身影了,苏婵才放下了帘子。
段凌霄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总会相见的。”
苏婵用力点了点头,拿起手帕抹掉了眼泪。夫君说得没错,时光还长,只要活着,一切就会有希望,哪有不再相见的机会?
在队伍的中间,松潘公主的马车里格外安静,她静静地捧着那本册子,明明看不懂上面的字,可却一个字一个字地凝视着,恍然间,仿佛又听见了付先生的讲课声音,月胧觉得这是目前来说,唯一能让她平静的事了。
她唤了婢女一声:“我有事找将军夫人,你去帮我通传一声。”
婢女点头,撩开布帘唤起马车外的小厮,小厮听命而去,过了一会就带回了回话:“夫人说她疲乏得很,有事的话休息的时候再说吧。”
月侬心想:是自己太心急了,她都离开了亲人,只怕此时心情还不能平复,哪有机会与自己见面啊。
好不容易到了一处阴凉之地,队伍留下来休息,苏婵派人来寻松潘公主,问起她来:“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月侬压低了声音:“夫人要留两天?”
苏婵愣了一下:“你是问我们是不是要在清溪县留两天?”
月侬点头,眼睛里写满了期待。在得到苏婵肯定的答复后,她笑了起来:“可否让我去书院?”
不等苏婵问,她就拿出那本册子:“付先生给的……看不懂……”
苏婵一下子明白了,她马上说:“你当然可以去,等到了清溪县,我就派人送你去豫静书院吧,不过我们出发的时候,你得回来,你应该也知道你的使命吧?”
月侬微叹一口气,应下声来,并且幽幽地说,自己不会再自杀了。
午后,马车终于到达了清溪县,一小队人马护送着公主往郊外的豫静书院而去,而苏婵也应义父义母之邀在县令府安顿下来。
她这两天看一下店铺,与亲人朋友待两日就行了,段凌霄却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据说有两位从前的属下遇到了麻烦,他得马上将这事解决了。
这两天过得极快,令人意外的是,苏婵居然在清溪县城又遇到了芙玉,她似乎生了病,一脸菜色地从马车下来,径直往书馆走去。
想来日子也是过得不好,不然怎么也是李家的妾室,府里怎么也能有郎中上门,怎么会专程出来看病呢?
珑烟觉得好奇,悄悄跑去打探了一番,得来了消息:“刚刚我买通了医馆里的看护,她说那女人来了好几次了,就是顽固的咳疾,怎么也不好。李家怕被染上,让她住到偏院去了,看病都得到外面的医馆来。”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苏婵也拿这女人没办法,听天由命吧。
而此时此刻的月侬,正系着面纱,站在豫静书院的巷子里,听着付先生上课,她已经听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