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让我帮他办点事。”段凌霄说完后,往厨房看了一眼:“厨房还有人吗?”
苏婵摇了摇头,客栈的厨娘很早就收工回家了。而且那里的食材也不齐全,所以她建议起来:“我们去街上吧,拐角有家小面馆,每天出摊到很晚的。“
“你怎么知道?”段凌霄问道。
苏婵不好意思地说:“你没回来的时候,我站在窗边看,就闻见面条的香味了。”
她自己也觉得饿了,可能是沿途奔波劳顿,一天又思忖着各种事情,所以吃得多,消耗也大吧。
两人在夜色中走出了客栈,信步走到拐角的面摊处……
面摊是露天的,搭了简易的竹棚子,一位中年和蔼的胖男人正系着围裙在灶前忙活。
见来了人,他招呼起来:“两位可要吃面?”
“嗯,煮两碗来。”苏婵拉着段凌霄的手,寻了处宽敞的位置坐下。
锅里的水沸腾着,他眼疾手快抓一把案板上的面条扔下锅,再拿着筷子搅一搅,面条就欢乐地上下沸动起来。
煮的过程中,他手脚麻利地打好了佐料……他打的佐料很简单,就一勺砂锅里煨的骨头汤。再放一些葱花,舀一勺子炸得喷香的肉味。
面快煮好时,烫上一些小菜,然后挑到汤碗中,一碗喷香的骨头汤臊子面就做好了。男人拿了托盘端过来,一脸温和的笑,看起来十分憨厚:“客官,缺什么说一声,都可以加。”
苏婵习惯了喝面汤,让他端来一碗,男人也很快照办了。
刚刚吃上几口,面馆的女主人就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尚才几个月的孩子。那孩子紧闭着眼睛,俨然已经睡熟。
男人见状,马上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伸手要去抱。女人马上阻止:“别,刚睡着,换了手一会儿又要哭闹。”
男人讪讪地缩了回来,站了一会儿又拿了茶碗递过去喂给女人:“你渴不渴,胳膊酸不酸?”
“没事呢,相公。”女人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但在看向怀里的孩子时,笑容又变得苦涩了起来。
他们的年龄看起来都很大了,三四十是有的,这是子还是孙?苏婵一脸疑惑。
可很快,她知道了答案,因为女人摇晃着哼起来自编的小曲,里面就有娘啊宝宝这样的字眼。
苏婵喝了一口汤,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轻声道:“大姐,我听说孩子若是习惯了抱着哄睡觉,那么每次入睡都会困难。你要不试试别的方式呢?”
苏婵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源于从前单位有个保洁大婶干过月嫂,老跟他们讲科学育儿的事呢。
她也就随口一说,那女人却叹了一口气:“姑娘有所不知,我这孩子夜晚哭闹得厉害,已经两个月了,去了多少医馆都寻不到办法。”
“咦,会不会是肠绞痛或者体内有虫?还有好几种小儿病症都会这样的……”苏婵喃喃自语起来。
男人一脸心疼地看着他们:“晚上哭闹起来,任谁抱都不行,就要他娘,半夜也要哭醒几回,真是让人揪心啊!”
段凌霄这边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他吃东西的动作一样很斯文,还真的是大家出来的贵公子。茶不思饭不语,特别讲究规矩。
苏婵倒是忙得很,一边和那女人聊着,一边挑着面往嘴里送,之后更是伸手摸了摸小婴孩白嫩的小脸蛋,一脸的心疼:“要不送去晏都瞧瞧,那里的郎中多!”
“这个……我们也有此打算,只要要过上两月。”女人说完后就低下了头,微微轻摇着孩子。
苏婵摇头:“可别拖,早看孩子早舒坦,你们也能好好休息啊。”
女人嗯了一声,男人也叹了口气,转身回了灶前,忙起来摊上的那一堆活。
没一会儿,又来了几位客人,男人忙乎起来,他们也没机会再聊天。最后走的时候,段凌霄往桌上放了一绽银元宝,下面还压了一张暗灰色的名帖。
苏婵还没看清那是什么,就被他拉着走了,走回客栈后,苏婵才恍然大悟:“相公,你给了他们慕容神仙的名帖是不是?”
“是,不然他们是见不着人的。那银子也够他们一路的开销了。”段凌霄说道。
苏婵挽着他的手摇啊摇:“相公你真好,我当你不在意他们呢。“
“我……”段凌霄停顿了一下,咳了一声:“我确实不在意他们,可是你在意。“
苏婵点头:“是啊,那么小的孩子,只会哭,就是痛也说不出来,看着他们受苦,我于心不忍。”
苏婵心里暖暖的,自己还没来得及行动,段凌霄就已经了解了自己的心事,还有比这更棒的事吗?
当天晚上,两人相拥而眠,正在昏昏欲睡之时,苏婵忽然说:“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会支持吗?”
“什么?”段凌霄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苏婵小小声地说:“我想开一家孤儿院,把没人要的孩子都领养起来,请人照顾他们,培养他们。这样他们才能平安长大,长后之后,才不会成为乞丐。”
这个念头她很早就有了,可是实施起来,难度极大。因为大周国没有相关的律令,你若是私自将街上的乞丐带入私宅,有心之人一举报,也得坐牢的。
这就是所谓的,没人去揽这事,你若揽了,容易好名声没落到,还惹得一身臊。毕竟没人认为,会有人傻到会做这种事。
段凌霄唔了一声:“我知道了,回晏都再说吧,好困,先睡……嗯?”
以后的几天,他们仍是奔波赶路,段凌霄仍是隔一阵子就被师父叫去处理一些事,到了最后那两天,甚至看不见人影了。
珑烟若有所思:“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师父寻常之事,一般都会叫我处理,不会惊动师兄,这一次倒是奇怪了。”
“可他不说,我们也问不出来。”苏婵看着车窗外的蓝天:“等回晏都,就知道了。对了珑烟,你们师傅什么样儿啊?我从来没见过。”
“他嘛……”珑烟拖着长音皱着眉思忖了一阵,总结出一句:“他就是个糟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