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一听,眼睛一亮:“公主没事是吗?”
女医一边往下走一边说:“不确定,或许是,或许不是,咱们赶紧回去看看才能知道。”
原来,这种药女医也只是听说,但从未见过,公主不会真的有吧?
两人快速往山下走,此时天已经越来越黑了,好在两人的背篓里都有火折子,做个简易的火把,就能照清路了。
就这样,她们下了山,就坐了马车往晏都赶,终于在三天之内,赶回了皇宫!
两人预想了很多场景,公主早就清醒了过来,或者并不是这种药,公主现在奄奄一息。可是得知的消息,却让她们愣住了。
公主醒是醒了,可现在意识十分模糊,连人都分不清了。
她们听到之后,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以前公主中了那样的毒,也没说不认识人啊!
两人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了公主床前,均是衣衫破损,头发凌乱,脸都没来得及清理一番。
婢女哭成了泪人,哭的时候泪水冲涮下来,在脸上形成了两道脏兮兮的竖杠。
而女医的情况也不比她好多了,她年纪有些大了,这一路的奔波再也站不起来,跪在那里,整个人都快坠下去了。
公主却痴痴傻傻的看着她们,表情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哪来的人呀,看着好脏。”
婢女抓住她的手:“公主,你不认识我了?你看看清楚啊!”
公主害怕地伸出手来,往自己被子里拢了拢:“你是谁呀?怎么哭成这个样子,我们认识么?”
女医一阵惊愕,马上拉住公主的手,把起脉来,检查之后的结果却是挺好的,脉搏正常,温度也正常,身体也没有什么中毒的痕迹啊!
可为什么会没了记忆。她问了起来:“公主,你记得什么?”
“你们都叫我公主是为何?”月侬歪着脖子问了起来:“我就是住在草甸子里的一个普通的赶马姑娘。哪是什么公主。”
两人更懵了,公主虽不受宠,但从小也是金枝玉叶,哪赶过什么马,更不可能住在草甸子那种下场人住过的地方。
此时慕容迁走进屋里,唤出了两人:“公主是昨日苏醒的,她确实记不清自己了,大概是潜意识中,把你们松潘中的某位少女的命运当成了她的。只说一些赶马,打扫马圈,在家里干活的事。”
婢女头大如斗:“太医,这该如何是好啊?”
“我已经禀报了皇上,他让公主在太医院里好好休养些日子,说不定过一阵子,她又想起来了呢。”慕容迁也无奈。
这种症状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难道还真是皇后说的水土不服?
从这天起,月侬便住在了太医院,她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很快下了地,开始是在太医院的院子里逛逛,后来觉得烦了,就缠着她们要出去看看。
无奈之下,婢女只好问起了慕容迁,慕容迁又询问过皇上,皇上允她在宫里四处走走,只要不打扰娘娘们的清净就行。
月侬从此得了自由,像只欢乐的鸟儿一样,每天在后花园那几处地方玩,或许是那里花多吧,她从早待到晚,也不觉得厌烦。
这一天又是这样,眼看着日上三竿了,太阳越发毒烈,婢女劝公主回去休息,她却打死也不愿意,直说蝴蝶兰在阳光下,更美上几分,她要好好瞧瞧。
正看着呢,皇后娘娘与柳太妃缓缓走了过来,婢女马上行起礼来。
这边的月侬一脸天真地看着她们笑:“你们真好看!”
她这话没什么礼节,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说的又是让人高兴的话,皇后与柳太妃笑了笑,没与她计较。
月侬摘下一朵蝴蝶兰,在原地转了一圈,鲜艳的裙子顿时飘散起来,十分好看。
皇后微微一笑:“公主着实让人喜欢,可吃过饭了么?要不跟本宫与太妃一起去呢?”
婢女正想说什么,皇后又说:“今个儿是十五,是我们吃斋的日子,公主也一起去吧,这次公主能醒来,也亏得菩萨保佑呢。太妃,你说呢?”
柳太妃笑了笑,应下声来:“当然。”
于是,松潘公主便跟着皇后与柳太妃去了坤宁宫,在那里用过了午饭,又消磨了一阵子时光,才被他们送了回来。
从这一天起,月侬每日就不顾婢女的阻止,总要去寻她们,不是等在御花园就是去她们宫里找。
婢女问道:“公主,你还记得段将军与将军夫人吗?他们对你挺好的。”
月侬茫然地摇头:“不知道,柳太妃与皇后才是对月儿最好的人呢。”
她现在总是自称自己月儿。一脸娇俏天真的笑,眉眼之间十分灵活,与往常那个凄苦、心事重重的公主大相径庭。
这样的公主,无疑是阳光的,招人喜欢的。可是婢女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样的转变,实在是太奇怪了。
月侬也有阴郁沉默的时候,每次从她们那里回来,她总是独个儿坐在窗边,看着窗边的蓝天,任凭谁说话也不回应。
婢女心中慌乱,但她已经毫无选择。公主能活着,就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此生还有何求呢。
段凌霄与苏婵寻了一天来看她,想要带她回将军府,可是月侬却十分害怕,一个劲地往婢女身后躲,坚持不愿意同她们回去。
并且口口声声地说,除了皇后姐姐与太妃姨姨,其他人都是坏人。
苏婵无语,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你当真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月侬害怕地缩回了手,迅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婵压低了声音:“月侬,你跟我回去吧。”
月侬躲得更厉害了,跑进屋子里,躲在门后偷窥他们,跟寻常的村姑行径是一样的。
苏婵毫无办法,段凌霄却忽然问道:“达罕湖那里,发生了一起山崩,有上百人受了重伤,死的人数也有几十个,听说最严重的一家,死了大半。”
背转身的月侬根本不说话,段凌心中了然,带着苏婵离开:“算了,改天再来看她吧。”
出门之后,苏婵咳了一声:“刚刚她发抖了,达罕湖是她的家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