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带有毒性的猛药。”师傅缓缓解释道。
月侬的视线移向了那里:“猛药是什么?毒药吗?”
师傅解释起来,说猛药就是毒性极大,但也有一定药效的中药。
月侬若有所思;“既然有毒,为何不扔了,还留着做啥?”
“有些时候,就味这么一味药引呢,可扔不得。至于安全,肯定是安全的,这些年来,这些药每次要拿去,都是需要太医记录签名并标明原因的。”
月侬点了点头,指着角落里的那只本子:
“是那个本子吗?”
师傅摇头:“太医院的罗太医才有,我们是碰都碰不到的。”
月侬知道那个罗太医是太医院的首要人物,就是医术了得的慕容迁也是他的半个徒弟。要在他那里拿本子,岂不是如同虎口夺食?
不过她如今有对策,既然有这样一个暗卫,不如好好利用起来。
于是,当天晚上她就再次悄悄溜出了坤宁宫,自然,又在门外遇到了昨天那个黑衣人。
月侬也没跟他客气,说起了那本子的事,那人也没犹豫,还是听命去了。
半个时辰后,那人就将那本子带了回来,果不其然,其中的某一页赫然写着羌钱草三个字。
而领取之处,只有两条记录,一条是五年前的太后,因腰腿疼痛要了几克作药引。另一条上面,柳妃赫然在目,时间却是前年,同样是用于腰疼。
月侬看着那个日期,堂姐死的时候是九月,而柳妃拿药的时间是八月。说起来扯不上什么关系。
可是会不会也有一种可能?八月拿了,留着九月用到了堂姐身上。
她怀着身孕,但子又小,别人让吃什么也学不会拒绝。如果别人在这个时候下毒,令人昏迷与片刻失忆,所以她会掉落湖中撞到了头部,导致意外流产。
如此一想,倒也说得过去,可这人真的是柳太妃吗?月侬越想越觉得不可信,柳太妃温和和蔼,并且就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啊!
月侬看完后,悄悄将那本子放在了窗台上,然后躺下睡觉。可是她的脑子却一直在飞速运转,想象着自家堂姐与柳太妃的矛盾之处。
说起来,两个人八杆子打不着,柳太妃出身普通,她爹就是一个品级甚小的小官。当时为了讨好还在当太子的先皇,将最小的女儿送去服侍,那女儿家就是柳氏。
先皇对她没甚好感,从来都是不冷不热,在太子宫的时候,也只是个姨娘,可是她的肚子争气,生了两个女儿,所以先皇登期后,她也得了妃位,算是脸上有了荣光。
这样的身份,与堂姐的矛盾在哪里呢?月侬想不出来,总感觉一切都是虚幻的借口。
可能是当了贵妃的表姐刺痛了她,也可能是自己侍候先皇多年,只得了两个女儿,而松潘公主嫁进来不久,就怀了身孕被封为了贵妃。
当时堂姐写过一封信回来,说大家都说她的肚子看着略尖,只怕要生儿子,还说皇上将这老来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月侬将这前前后后的事情想了一通,似乎就有了一条通顺的脉络,只需要找柳太妃询问暗示一番,才有可能知道这番判断是对是错了。
可是找柳太妃询问比登天还难,经历了数年宫斗宅斗的她是一枚精谙隐藏的老狐狸,她每日都在佛堂,很少出门,旁人也怀疑不到她头上去。
月侬想着这事不急,慢慢想办法吧。反正自己在宫里待的日子还长,一切都会有机会的。
偏偏这个时候,将军府又出了事!原来,有一伙书生闲来无事,买了几本苏婵从前写的书,这一看可倒好,他们迅速找出了书中的敏感字眼。
比如说聊斋里陈氏的觉醒,似男人为无物。或者前一本书里写着女子逃脱家庭,奋斗的故事。
他们啧啧出声,说这就是堂而皇之的女权主义啊,大周国的女子应注重贤良淑德,怎么写出这样的东西来呢?
还有人说将军夫人以此发家,就是三观不上,为了钱不顾一切,连脸皮都没有了。
这事很快在街头巷尾和茶馆里传遍了,女人们均是窃窃私语,说起苏婵的大胆。
而男人呢,均对这番言论气愤不已,说男人就是这个时代的天,怎能由一女子这样污蔑。
事情越传越严重,那些人又继续扒出了苏婵的其它生意,都说她这生意做得极大,可想而知靠这种言论赚了多少黑钱!
然后这伙书生到处一摆扯,一捣鼓,这桩事情就越燃越厉,甚至传入了皇上耳朵里。
皇上一听,事情严重了,当下便叫人去将军府请将军夫人来宫里问话。
苏婵一听,也懵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立了一下独立自主女强人的人设,怎么都成了侮辱男人的人类公敌了?
偏偏将军不在府上,临时出了趟紧急任务,大概要明天才能回来。
珑烟来回踱步:“嫂子,我觉得不能去,皇宫里全是豺狼猛兽,皇上对我们将军府本就忌惮,这一去,怕是不妙。”
苏婵却让若香替她梳妆:“无论是什么,也是躲不掉的,皇命大过天,若是抗旨不遵,只怕死得更快。若香,别用这个簪子,寻常一些的就好……”
苏婵很快打扮整齐,临上马车前,叮嘱珑烟:“你记得去调查一番,看这些书生是什么来路,会不会跟谁有关系。”
珑烟马上应下声来,并一再叮嘱嫂子小心:“谨言慎行,这比不得平时。”
苏婵也怕,可是也没有选择的机会了,事情来了,除了面对别无他法,所以她淡定了上了马车,往皇宫去了。
去的时候不巧,皇上在处理政务,让她在偏厅候着,这一候,就是整整一个时辰。
偏厅里全是书本与字画,窗没开,空气很沉闷,呼吸之间,也是那股浓浓的油墨味,时间久了,让人觉得压抑并缺氧。
等啊等啊,终于在黄昏之前,等到了皇上。
他还是那副严峻的样子,看向苏婵的视线也没有半点应酬的意思,一来就问起了正题:“那些书,真是你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