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苏婵只感觉脸贴紧了他的胸口,耳畔传来了心脏有力的跳动声。
段凌霄的身体好烫,那炽热的温度通过皮肤,传到了苏婵身体里,她也觉得自己跟着发烫起来。
她用手撑开他,想要坐起来,偏偏段凌霄的手拽得极紧。被子挣脱开来,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见他结实的腹肌与诱人的人鱼线……
这个画面实在很香艳,让苏婵不争气地咽了一下口水。
“好热……”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帮帮我……”
苏婵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心跳莫名加快,她挣扎起来:“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吃了某种药的语气说话?”
“热……”段凌霄薄唇微动,喉节上下滚动着,脖颈的汗滑落了下来。
苏婵的脑袋嗡地一下就炸了,白光一闪,全是他那性感的身体。最后她咬了咬牙,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站了起来,拖过了柜子里最后一床被子,猛地扔到了他身上。
“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苏婵默念着,抱着窝头去了另一间屋子。
她睡了一个时辰,不放心,又进了那间卧室。黑暗中,探出头摸了摸段凌霄的额头,发现淌了好多的汗,似乎是退烧了,看来自己加的那床厚被子发挥了作用。
她满心以为退了烧,人就会清醒,可是直到天蒙蒙亮了,床上的男人都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除了偶尔呓语几声,完全没反应。
“段凌霄、段凌霄。”苏婵拍了拍他的胳膊:“能听见你就哼一声。”
没有回应……苏婵心里一咯噔:“不行,我得去医馆找郎中来,再拖下去怕是要命。”
苏婵叫醒了窝头,叮嘱了几句后,就快步出了院门,也算她运气好,恰好遇到了田家的牛车,搭着顺风车去了镇上集市。
一路上她眉心紧锁,田婶跟她聊天,她也是心不在焉,始终没有说出段凌霄受伤一事。
到了集市后,直奔回春馆。来这里数次,大概也认识了里面的人。里面一共两位郎中,一位姓林,大约四十来岁。另一位姓王,就是之前苏婵时常找的白发老头了。
苏婵进门的时候,王郎中正与一位高大肥胖的壮汉说话。此时刚刚开春,天还冷呢,可是壮汉却一身短衫,额头上全是汗。
“王郎中,别人都说我气色好,可我最近总是头晕目炫,耳朵里嗡嗡的,像有苍蝇。这是咋了?”
王郎中抚着胡须把脉观舌,看了好一会儿:“你这是典型的阳亢之症,由内伤而发。若是放任不管,时间一长,还会头痛难忍,昏迷猝死。”
壮汉吓得直哆嗦:“这可是当真?不过一点小毛病,怎么会如此可怕?”
苏婵在旁边听见昏迷猝死几个字,一下子急了:“我家里人就昏迷了,麻烦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王郎中斜看她一眼:“咋的又是你?我这脚腿越发不好,上次去了桃源村,现在还没缓过气来,你等林郎中回来再说吧!”
王郎中医术高明,可是年纪大了,越来越不爱出诊,每次都是哄着骗着,生拖硬拽他才肯来。
这一次又是如此,任凭苏婵说破喉咙,他都抚着茶杯连连摇头:“没见我这里还有病人等着开药吗?”
王郎中提笔刷刷写了起来,苏婵瞄了一眼,绝大部分不认识,只从那凌乱潦草的字迹中大概分辨出了决明子、生槐花、葛根、黄苓……
看来老中医都是这样,从古至今,不求医术多高明,写得一手潦草的字才是标配。
最后拿了单子让壮汉去开药,苏婵继续催着他:“真的,腰上一条刀口子,人昏迷了一晚了,只能您老那妙手回春的医术才能救命!”
王郎中经不得忽悠,又嫌她絮叨,找药房拿了些药就跟着她去了。苏婵见他走路有些微跛,确实脚腿不灵便,心里又有些愧疚。
两人租了辆马车,直奔丽水村。一路上苏婵担心不已,猜测段凌霄情况会不会更差一些,也猜测窝头会不会吓哭……
回到苏家之后,苏婵跑进屋看了看,松了一口气。段凌霄仍是昏迷不醒,气色比起之前来倒是差不多。小窝头也乖乖地学着她的样子拿布巾替爹擦着额头。
“我来看看……来看看……”王郎中颤颤巍巍地放下药箱,坐在床前把起脉来,看过一番后又让苏婵将人翻了身,打开纱布,查看起了昨天的伤口来。
扯去那堆变得黑乎乎的药草后,看到了伤口,敷了一夜的药草,看起来肿的程度好了一些,可是边缘似乎也更黑了一些。王郎中一看,语气凝重:“他这是剑伤,但又不是普通的剑伤。”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剑伤到了内脏?”苏婵不解其意。
王郎中摇头:“如果伤及内腑,怕是早就吐血了,还能熬到现在?不过寻常的剑伤也不至于让人昏迷不醒,所以说唯一一种可能是,刺伤他的剑上,有毒。”
苏婵听后一凛:“中毒……”
“苏姑娘你莫怕,这毒好解,好解。”王郎中打开药箱,里面的布袋子里,都是刚刚装好的草药,他选了一些放在油纸上:“药一天一副,分三次饭前喝下。差不多一天之后,他就能苏醒。另外还有这些小包里的草药要捣碎敷在伤口上,敷好后用干净的棉布包扎,两天一换。对了,棉布要用沸水煮过晾干,伤口这些黑色坏死的地方要用小刀削去……这些只能你自己动手,老夫年迈眼花,手也使不上劲来。”
“削?咋削?”苏婵瞪大了眼睛。
王郎中取出一柄小刀比划在段凌霄的伤口上示范了一番:“先用烈酒冲洗,再将刀锋在火上炙烤一会儿,割去腐肉后用烈酒冲洗,最后敷药包扎,你可明白?”
苏婵欲哭无泪:“明白是明白,可我不敢!”
王郎中看她一眼,开始收拾起了药箱:“就跟切猪肉一样,有何可惧?”
苏婵想哭,杀鸡杀兔她会,可是割人的肉,她可从来没干过呀!
王郎中站了起来,干脆利落地说:“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