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 威仪不可抗拒

然后伸着懒腰道：“我困了，要睡会。”

他的眼里是铺天盖地的柔情：“我守着你。”

她和衣而卧，将眼睛闭上。

无论这些阴谋有多么的庞大有多么的隐秘，其实她并不担心，因为历史是不会改变的。

她本可以置身事外，看着这些人如何事败，但自己的家人无辜牵连，她要手刃仇人。

船行了两日之后，船上的二十人被岸边的人接走，她甚至没出去望一眼。

接下去的几天，她都没什么异样。偶尔深深凝视他的脸庞，那每一处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都让她的少女心为之荡漾，但只要念及姑姑和祖母，就会将所有的情愫转化为仇怨。

到了青石驿站，她轻声道：“我想回京一趟，看看府邸修缮得怎么样了。”

他总是对她言听计从的：“我陪你去。”

她并没反对，二人连夜骑上一匹快马入京，夜空中那轮弯月已然变圆，银辉洒了一地。

她被他怀拥在面前，后背抵着他的胸膛，将眼睛闭上，任风在耳旁呼啸。

到京城的时候天亮了，太阳明晃晃地照在头顶，二人下了马，走在街市上，雨乔的额头有了薄汗。

她停住脚，仰头看他，眼里蒙着水雾，声音绵软：“你去山鬼酒庄等我，省得叫人发现我们在一路。”

他伸手，将她戴在头上的纱帽正一正，无论怎样，世人都只以为雨乔还在尼姑庵出家，能隐秘些总是好的。

便柔声道：“那我就在山鬼酒庄等候你，你莫要停留太久。”

她轻轻颔首，往宋府的方向而去。

走了一段路，回头不见华生踪影，连忙转身，朝国公府的方向而去。

到了国公府，也没停留，只是将袖子里的手帕摸出来交给了看门的侍卫，低声道：“交给秦将军。”

侍卫刚想问话，她已急急地走了。

秦怀道今日值班，直到傍晚才回府，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手帕，只是一眼便看出这是雨乔之物，她的针线功夫他再熟悉不过，那歪歪扭扭的针脚，和那一枝幽兰。

连忙将手绢展开，正面是一副地图，有着非常详细的路线和标识。背面是一副肖像，写着，王一便是抢祖母财物之人。

他的手猛地捏紧，将手帕捏在手心，大步入府。

秦勇见他脸色青白，问道：“公子怎么了？”

秦怀道沉声道：“雨乔近日去过施州，你们竟是没察觉？”

秦勇一愣：“属下按照公子吩咐，派人远远地监视着青石驿站，并未发现宋雨乔离开的行踪。”

秦怀道勾起唇角：“他果然有瞒天过海之能。”

随即起身道：“我要进宫去见皇上，你将那二十几名死士全数召集回来，等我命令。”

“是。”

……

李世民仔细看着手帕，然后将手帕放在案几上，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看着秦怀道，等他说话。

“这是宋雨乔送回来的，照这个地图的标识，有一个神秘的组织在施州境内，微臣认为此事重大，还请皇上定夺。”

“背面这个人呢？”

“此人便是抢夺宋老夫人之物的贼人，可以断定，宋府失火也属此人所为。”

李世民看着他，目光深邃：“你是想为宋家报仇？又何必来禀报朕？”

秦怀道一惊，连忙跪下道：“皇上，若是这拨人也是刺杀魏王之人呢？那个组织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又有着怎样的阴谋？即便他们只是一个隐秘的江湖组织，胆敢在京城行凶，也理当剿灭。”

李世民朗声笑了，温言道：“起来吧，朕并非昏君。”

秦怀道起身。

李世民目光一凌：“你秘密去施州，暗中调动施州的驻军，破了这贼窝。”

秦怀道跪下道：“微臣领旨。”

李世民将手绢拿起来，漫不经心道：“一直以来，你对宋府都格外上心。”

秦怀道刚想说话，被打断。

“别告诉朕因为那宋雨乔是你干妹妹，她以出家为由拒了佑儿，却又似乎在暗中为你做事，此女子倒真叫朕刮目相看了。你且告诉朕，她是如何得到此等机密的？还是，你总有许多事瞒着朕？”

秦怀道跪在地上，弓着身子，背后渗出冷汗。

自古君王多疑，李世民也不例外。

“微臣并非要瞒着朕，而是事关女子的名节。皇上，宋雨乔拒齐王实属万不得已，她早已心有所属，才以出家为借口，实则是跟她心仪之人私奔了。”

“私奔？”

即便是帝王，也是吃惊不小。

在封建社会，女子同人私奔，便是毁了名节，毁了清誉，会被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而那宋府，在京城的口碑甚好，谁人会想到养出来的女子会做出这等离经叛道之事。

“她心仪之人，便是微臣曾给皇上说过的华生，他本是一介下人，但微臣一直对他心存疑虑。”

“既然宋雨乔心仪于他，又如何会替你做事？”

“她心仪他不假，但她更想知道自己的父亲遇害的真相。”

李世民沉默片刻，笑道：“如此说来，这个隐秘的组织同华生是脱不了干系了，否则宋雨乔又如何能探知到此等机密。”

“是。”

李世民走过来，站在秦怀道面前，温言道：“若她助你破案有功，朕自会赏她。等此案了解，朕便为你赐婚。”

他的身子不由一僵。

“姜儿的心意你不是不明白，她大你两岁，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

语气温和，但威严不可抗拒。

他俯首道：“微臣尚在守孝期。”

李世民哈哈笑道：“朕替你算着日子呢，三年守孝期很快就要到了。”

秦怀道俯首道：“微臣谢恩。”

出了宫，只觉得脊背湿透。

回头看一眼皇宫，他固然是秦家的男儿，以守护皇上为使命，但他更愿意远离京城，同自己心爱的人，平淡到老。

深夜时分，秦怀道劲装，领着二十余名死士离开京城，前往施州。

……

山洞里。

雨乔知道秦怀道一定会有所动作，她静待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