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他放不下小姐罢了

翠儿熬了红豆薏仁粥端出来，没看到雨乔，问道：“我家小姐去哪了？”

雨茹雨珠摇头。

翠儿一眼瞧见了放在桌子上的采衣，当即骇得倒退了好几步，惊道：“这衣裳是哪里来的？”

雨茹雨珠摇头。

翠儿转身追出去，已经不见雨乔的踪影。

门童道：“小姐是骑马离开的。”

翠儿跺着脚，咬着嘴唇，几乎流下泪来。

雨乔固然学过骑马，却从来没真正独自骑过马，而此刻，她的内心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愤怒。

无论那个人是不是还活着，休想再次卷入她的生活，曾经她总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忘了他，而此刻，她已经懂了，忘了还是没忘都不重要，而是，她的生活再也不想跟他惹上半点关系。

到了齐王府，她翻身下马，对侍卫道；“请去禀告，我是宋雨乔，我要见王府管家。”

不多时，李魅亲自出来相迎，雨乔直逼了过去，厉声道：“你是谁？”

李魅悠悠道：“书房泡了好茶，小姐可以慢慢问。”

她看着他那张惨白的脸，看着他那双死灰色的眼睛，许多她想不通的事，此刻忽然想通了。

他一定是华生的人，所以才刻意接触她，却从未曾真正想伤她，既然如此，她再也无需对他心生恐惧了。

跟在他的身后，进了书房，端端正正坐了下来，并且气定神闲地看着他慢条斯理泡茶。

等到泡好的茶水递过来，她伸手接过，问道：“你是他的人？”

他的声音沙哑又低沉：“小姐这样聪明，又何必作此一问，试问天底下还有第二件那样的彩衣吗？”

“他现在何处？”

这句话并非是因为关心，而是她想知道，他是否在京城。

李魅看着她，声音里有难得的温和：“小姐尽可安心，他安好。”

曾经，二十一世纪的她总是不明白，那些被男子伤害过的女子，为何会在多少年后还是会记起对方的好，而不是巴望着对方死掉。

原来，真心喜欢过的人，即便是不再深爱不再怨恨，也是希望他还好好活着的。

至少此刻，雨乔真的有那种安心的感觉，他安好，她便放心了。

她轻轻抿了一口茶，将茶盏放下，目光清澈，声音清脆。

“他而今在齐王的封地是不是？齐王本是不会重用他这样的朝廷重犯的，那么就一定是他们达成了某种对彼此都有利的协议。于是，你作为他的亲信，便成为了京城齐王府的总管。”

他似笑非笑：“小姐果然聪明。”

许多雨乔了解的机密一直瞒着所有人，面对李魅就无需隐瞒了，她眉头轻蹙道：“你们想借助齐王的势力来推翻当今皇上，在我看来，依然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齐王以为他远在封地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么？若是皇上对他真的那般放心，又如何会将道哥哥派过去？”

李魅坦言：“少主的确是想借助齐王的势力再图复仇之举，一切都在小姐意料之中。小姐你让少主损失了那么多的死士，失去了两个分部，却偏偏在紧要关头救了少主一命，难道小姐未曾想过，只要他还活着，就会将复仇计划继续下去。当时小姐明知他是你的杀父仇人，依然舍命相救，是用情至深吧。”

当时那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除了用情至深，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她冷言道：“我今日来，是让你告诉你家主子，我跟他早已恩断义绝，如果你们还想插足我的生活，我定会将你们的一切都告知当今皇上。”

他嘎嘎笑道：“小姐这是威胁么？小姐放心，少主并非想让小姐卷入他的复仇之中，他无非是放不下小姐罢了。”

雨乔眉头一扬：“你在京城为的就是帮齐王传递京城的消息，拉拢京城的朝员，自然也该知道，我已跟道哥哥定亲，无论你家少主能不能放下，我的生活都再也同他无交集。”

他幽然道：“小姐你认为你了解我家少主吗？若是你当日不替他挡那一剑，或许也就放下了。你那样做了，又让他如何放得下？”

雨乔忽地噎住。

他轻声道：“少主送来当日采衣，并非是要打扰小姐的生活，而是想让小姐知道，他还活着，他的这条命是小姐给的，等他大事得成，便将他的命送给小姐处置。”

雨乔猛地起身，厉声道：“我不想得知关于他的任何事，我只要他记住一条，若是他敢伤了道哥哥，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他。”

他的声音也突然阴冷：“你竟然把秦怀道看得比谁都重要！”

她捏着拳头：“是的，重要，跟我的家人同等的重要。你们为了阻止我们成婚，让齐王求皇上将道哥哥从京城调离，若是道哥哥在封地损伤分毫，我就让你们所有人偿命！”

他也猛地起身，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从喉咙里撕裂出来的声音寒冷阴骘：“你爱上了他？你果然爱上了他？你是要非他不嫁吗？那么他必须死！”

她嘶声道：“他敢！他的大仇不报了吗？他不是把复仇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吗？除非你现在杀了我，否则只要道哥哥有损，我不会再替你们保守秘密！”

他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道：“齐王远在封地不假，别忘了他的母妃尚在宫中。我在京城替齐王拉拢官员也不假，你的兄长宋雨清是弘文馆的学士，本倒是可以安稳一生，但若是将他调到边疆去任职，齐王还是能办到的。边疆清苦，也不知道宋雨清受不受得了？”

这不是威胁，像宋家这样的商贾之家，在朝中没有根基和背景，尽管目前跟国公府有点姻亲关系，但国公府一直也不过再受老将军的庇荫罢了。

宋雨乔切齿道：“说，你们要交换的条件！”

李魅退开两步，看着她：“少主从来不想以任何方式要挟你，这是齐王的意思，他只想跟宋府亲近亲近，能将我这个管家奉为上宾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