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罪不可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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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如雪回到了宫中，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月华宫，而是去了一趟宜和宫。

赵菱虽说是冲撞了莫如雪，但关于她正式的处置还没有下来，顾云晴就把赵菱留在了宜和宫中，暂时给软禁了起来。至于那些伺候她的宫人，只留了一个蓝薇伺候。

看到赵菱的心情不是很好，蓝薇连忙端了一杯凉茶过来，“娘娘，先喝杯凉茶吧。”

赵菱接过凉茶，语气就不是很好，“对了，蓝馨那个丫头人呢？”

蓝薇的手微微一抖，杯中的凉茶不小心洒出了几滴，“娘娘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赵菱现在并没有急着发作，她忍着自己心中的怒气，“本宫现在在问你，蓝薇那个丫头现在到底去哪儿了。她知道的事情可比你多得很，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

蓝薇连忙磕头，“是，奴婢已经托人打听过了，蓝馨昨天就被德妃娘娘护送出宫了。因为，因为已经出宫了，而且还是德妃娘娘亲自派人，所以，奴婢并没有继续查下去。”

听到这么说，赵菱倒是松了一口气，“既然是德妃娘娘命人把她带走的，那本宫倒是可以不必担心。”

毕竟，德妃也参与了，和她一起谋害了莫如雪的孩子，如果德妃真的敢背叛她，德妃自己也会自身难保。德妃虽然不聪明，可她也不至于愚蠢到这个地步。

这个时候，银铃扶着莫如雪的手走了进来，身后还跟随着七八名宫女和太监，太监尖细的声音适时地响起，“莫昭仪娘娘驾到！”

在屋中正要喝茶的赵菱，听到莫如雪来了，冷哼一声放下了茶杯，稍微整理了衣装就走了出去。

“参见昭仪娘娘！”

其实，莫如雪看得出来，赵菱也不是真心诚意的要跟她行礼，就淡淡的说了一声，“不用多礼了，起来吧。”

进到屋中，莫如雪也不愿意多说别的，“赵婕妤，本宫这次来，是有一件东西给你看看，毕竟这东西，可是关系到你曾经的可悲遭遇啊。”

说着，莫如雪将一本小簿子甩在了赵菱的面前，当然，这本小簿子上的内容与蓝嬷嬷记载的是一样的，但是莫如雪手抄的。蓝嬷嬷亲笔的那本小簿子可是重要的物证，当然不能带到赵菱的面前。

这个时候，银铃摆了摆手，“娘娘和赵婕妤现在有话要说，你们都先出去吧。”

宫人们连忙答应着，“是。”

赵菱拿起那本小簿子，翻开慢慢地看着，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可是当赵菱看到那段关于沦落风尘到入宫这段时间发生的那些事情都出现了。当然，也包括赵芫被杀当天晚上，蓝嬷嬷亲眼看到赵菱亲手将年幼的赵芫活生生给掐死的事。

赵菱又气又急，紧紧捏着那本小簿子，“这个东西，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

莫如雪轻笑着，微微有点挑衅的意思，“怎么样？你现在很想知道吧？很想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因为这上面记载的一切，你很清楚都是事实。”

“莫如雪！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着赵菱气得俏脸通红，莫如雪冷笑着，捏住了她的下巴，“你也有这个时候？当初，你害死我的孩子，这笔账，我一定会跟你算的。”

赵菱很快就明白了，“是蓝馨！是她！”

“没错，不过，你知道的已经太晚了，现在的你，可真是众叛亲离！其实，你手上拿着的这个小簿子，只是我手抄的，蓝嬷嬷亲笔写的，现在还在蓝馨的手中。并且，我已经让蓝馨去了一趟赵府，你的最后一丝希望，已经被本宫斩断了。”

莫如雪轻轻悠悠的说着，她的孩子那般无辜丧命，身为人母，当然要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赵菱恶狠狠的瞪着莫如雪，“莫如雪，为了除掉我，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初相信了你！若我早点察觉到你的野心，我的孩子也不会流掉，这一切的罪魁，都是你。赵菱，你究竟还有没有心？为了自己的利益，你杀了自己的亲妹妹，你还有没有良心？”

听到这话，赵菱却嘲讽的笑了，“莫如雪，你少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后宫中为了权势地位，斗得头破血流不是经常的事吗？我做过的事情，一件都不后悔！赵芫那个臭丫头本来就该死！要是没有她，没有她娘，我怎么会沦落风尘？我本该是赵府高贵的大小姐，却因为她们，成了最低贱的烟花女，她们就该付出代价！”

莫如雪痛声问道：“那么我呢？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孩子！就因为你那太后的梦，你就要用人命来铺路吗？”

赵菱别过脸去，“成王败寇，莫如雪，如今我落到了你的手里，我无话可说。”

莫如雪狠狠的给了赵菱一巴掌，“你想就这么死了？可没有这么容易！”

这时，绿意走了过来，“昭仪娘娘，关于如何处置赵婕妤，我家晴妃娘娘已经有了定论。按照您的意思，贬赵婕妤为末等采女，送去皇陵守陵。”

既然这赵菱这么渴望权势和地位，莫如雪就要将她狠狠地踩在脚底，让她永世都不得翻身！将她从尊贵的婕妤贬为最末等的采女，从繁华的皇宫贬去荒凉的皇陵，这才是对她的惩罚。而且，赵菱做的亏心事太多，就该让她用下半辈子来赎清罪孽，也免得这辈子造的孽，带到下辈子去。

赵菱显然是不甘心的，“莫如雪！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皇妃！”

莫如雪冷笑着，“你还是死心吧！皇上已经根本不在乎你了！他已经看过这个簿子了，绿意，你来说，这道旨意，到底是晴妃娘娘下的，还是皇上的圣旨？”

“是皇上恩准了的，”绿意微微一顿，看着陷入癫狂的赵菱，“皇上方才就在常平宫和我家娘娘用膳，这件事也是皇上恩准了的，娘娘才吩咐奴婢过来的。这不，连侍卫们也一并带过来了。”

这一切，都是真的，不管赵菱愿不愿意认命，她也都不得不认了。

“不！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输？德妃，德妃娘娘一定会保我的，她不会不会让你们陷害我的！”

“德妃？”莫如雪嘲讽一笑，“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我刚才遣了青黛去过凝香宫了，跟德妃做了一笔交易，她很明智，选择了放弃你，所以，你不用再垂死挣扎了。”

莫如雪真的是打算彻底铲除赵菱这个祸害，干脆把赵菱所有的后路全部都给斩断了！

“赵菱，你罪不可赦，如今落到这个下场，也是你应得的。没错，你年幼沦落风尘的遭遇是非常可怜，但是，这并不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理由！你害了那么多条人命，也该付出代价了。”

现在瘫坐在宜和宫的地板上的，已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温顺大方的婕妤娘娘，她已经真正变成了一个可悲的凶手。杀了那么多人，可她最后的下场，也不过是一个低贱的采女，众叛亲离，守着荒凉的荒凉度过下半辈子。

苏婉儿和赵菱，都是醉心权术的人，可她们最终都是下场凄惨。可见，权术是多么可怕，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走出宜和宫，天空却还是那么湛蓝，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多少年来，这座巍峨繁华的宫城，见证了多少兴衰，又见证了多少人的醉生梦死欲说还休？

莫如雪叹了口气，也许不知哪一天，自己也会葬身于此吧。

这宫城明明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了，可她为什么还舍不得离开这里？是舍不得这里的富贵荣华吗？还是，这里的人，始终都让她无法割舍……

拖着疲惫的身子，莫如雪回到了月华宫，银铃伺候她脱去了外衣，“娘娘今日想是累了，不妨先歇个觉。”

莫如雪轻轻点头，靠着美人榻，很快就睡着了。只是，她睡着之后做了许多的噩梦，昔日痛苦的回忆又浮现眼前。

谢长珩进来的时候，看到莫如雪睡着，便蹑手蹑脚的轻轻走到了美人榻旁边，看到莫如雪虽然睡着了，但却睡得很不安稳。她的眉头一直皱着，而且额头上都是汗珠，嘴里还在嘟囔着，“不要……不要……爹……娘……哥……不要……”、

看来，她是又梦到了当年的那场大火，梦到了亲人惨死眼前的事情。

谢长珩的眼眸微微一暗，如果没有那场大火，雪儿现在或许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她是将军府的掌上明珠，可是她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变得冷漠倔强。

这一切，到底是对是错？

若是没有那场大火，或许雪儿并不会为了报仇而嫁给他，可是雪儿却因此变得这么痛苦，那场火，到底是对是错？

就在这个时候，莫如雪从梦中惊醒，发现谢长珩在身边，揉了揉眼睛，“皇上？你怎么会在这儿？”

谢长珩温柔的给莫如雪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朕来了有一会儿了，只是看你睡得正熟，就没有舍得吵醒你。雪儿，方才你可是又做噩梦了？”

莫如雪轻轻点头，“是，又梦到当年将军府的那场大火了，我逃了出来，可是……”

“可是什么？”谢长珩温柔的问着。

“可是我的梦里，逃出来之后，却发现皇上和皇后娘娘一起站在外面。”

虽然只是个梦，那个梦却比以往都真实，莫如雪才会觉得害怕。

谢长珩先是微微一愣，有些震惊，反应过来之后，笑着点了一记她的额头，“你应该只是累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你才会做这样的噩梦吧。”

莫如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