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恨意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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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婚宴还是举行得非常成功，大家都纷纷给新人送了祝福和贺礼。只是莫如雪，在宴席之间总显得没什么精神，满脸的样子。谢长璟有些后悔，他刚刚真的不该对雪儿做那样的事。

银铃轻声的关心道：“娘娘，真的不要紧吗？”

莫如雪摇了摇头，淡淡的喝了一杯水，“没有关系，今天是阿成的大喜日子，本宫一定要留在这里。”

喜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阿成出来给他们敬酒，走到莫如雪她们这三位嫔妃坐的桌边上，“贵妃娘娘，昭仪娘娘，婕妤娘娘请。”

莫如雪的眼眸微微一转，端起酒杯轻饮了一口。

看到莫如雪没有精神的样子，阿成似乎明白了什么，方才安排了谢长璟和莫如雪在紫荆园见面，希望他们的误会已经解除了吧。对于阿成来说，他们两个人就是自己的恩人和挚友，他希望他们两个好好的。

要回宫的时候，莫如雪扶着银铃的手，走出了朱府的大门。虽然是下午了，但是到了深秋，天气总是格外的凉爽。秋风吹来，莫如雪轻轻叹息了一声，“该是秋来了吧？风怎会这样凉？”

“娘娘……”

莫如雪微微一笑，“别担心，我没事。”

不远处，谢长璟正在看着莫如雪，她瘦弱的身躯，仿佛随时都会被风给吹走似的。小时候那个肉嘟嘟如粉团般可爱的雪儿，如今瘦的就如同一片落叶，仿佛随时都会被风给吹走似的。

回到了宫中，莫如雪在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看到这里装点了不少的红梅花。

莫如雪有些疑惑，皱起了眉头，“这个季节，怎么会有红梅呢？”

这时，谢长珩走了出来，他的手上还捧着一束正在盛开的红梅花。现在还只是深秋而已，颜色这样艳丽的红梅花，只有到了寒冬才会盛开的。

“雪儿，送给你。”

看着那束艳红的梅花，莫如雪疑问道：“这个时节，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红梅花？”

而且，早上出门的时候，御花园这里还没有这么多的红梅花呢。这附近仅仅在半天里，就出现了这么多的梅花树，还有这么多盛开的梅花，真是奇怪。

谢长珩温柔的笑着，“知道你喜欢梅花，朕早就命人去了北方的苦寒之地，运来了这几棵梅花树。”

“原来如此。”

现在虽然南靖京城这边还没有盛开梅花，但是在北方那样的苦寒之地，红梅花早就已经盛开了。不过，谢长珩命人特地从极北的苦寒之地，把这些红梅花运过来，莫如雪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些什么。

谢长珩把梅花塞在了莫如雪的手中，轻声道：“雪儿，这些天你一直在回避着朕，不知道，朕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惹到你伤心了。知道你喜欢红梅花，而且，朕初次见你，也是看到你捧着梅花起舞，朕才命人运了过来。”

莫如雪沉默了，她真的是不想再逃避下去了，她觉得好累，好累。

“皇上，臣妾不敢，身为嫔妃，谁人不想得到圣宠？皇上怎么会误会，臣妾在生气，才会回避着你呢？”

谢长珩轻抚了抚莫如雪的脸蛋，“雪儿，朕是真的很爱你，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让你留在朕的身边，让朕给你幸福，给你这全天下最好的一切，朕一切都愿意。”

莫如雪轻声叹息，“其实，皇上若是肯把这样的心思用在别的姐妹身上，她们肯定会欣喜若狂的。这深宫中，不知有多少人，日夜都在期盼着皇上的圣驾，你实在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谢长珩错愕，“雪儿，你到底是怎么了？”

抬头看了看谢长珩俊美无暇的脸，莫如雪欲言又止，“算了，没什么，也请皇上别再多心了。”

看到莫如雪转身就要走，谢长珩突然捏住莫如雪的肩膀，“雪儿，朕一直都觉得，你好像有什么心事。朕现在是你的夫君，你有什么烦恼，就告诉朕吧。”

莫如雪轻声咳嗽了一下，“皇上，如果真的有人，阻碍到臣妾和皇上的结合，最终会导致臣妾不能与皇上在一起，皇上，你会怎么办呢？”

听到莫如雪这么问，谢长珩有些诧异，确切的说，其实是有些惊讶，似乎是不敢相信莫如雪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心中有些疑惑，难道，雪儿这些天对自己回避着，是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吗？

“雪儿，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人胡说八道了？”

莫如雪挣脱开谢长珩，“皇上，臣妾只是觉得有些好奇，这么问问罢了。当年，臣妾还未及笄的时候，府中就有不少人来拜访提亲，但是都被父亲一一回绝了。这些天思念起父母和哥哥，想起了旧事，才会这么问的。当年曾经听说，皇上也到将军府提过亲。”

谢长珩迟疑了一会儿，须臾，放松的笑了，“雪儿，朕从很多年前以前，你我都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对你一见钟情了啊。等你到了议亲的年纪，朕当然会去提亲了。”

莫如雪议亲的年纪，那时候的她虽然美丽，但也还只是一个稚嫩的小姑娘，不像现在这般的倾城美貌，也没有那么玲珑有致的身形，没有优雅高贵的气质。那些到将军府提亲的人，大多是冲着她传闻中的美貌和将军府的门第身份。若说又有谁能为了这件事起了杀机，真的是除了谢长珩就没有别人了。

“是吗？皇上，臣妾如今已经身在宫中，可总是会忍不住想象，若是将军府还在，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真的是，有的时候，一点点细微的变化，造成的结果都有可能会天差地别。”

莫如雪抬头望了望天空，深吸了一口气。她在心中暗暗的告诉自己，如果这个时候谢长珩能对她坦白一切，她可以原谅他，毕竟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能得到自己。这么多年，谢长珩对自己的付出，莫如雪不是看不出来。

可是，谢长珩却回避了这个话题，“雪儿，你应该只是太累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你才会开始想起这些事的。朕吩咐御膳房给你炖一些滋补的汤。”

听到他这么说，莫如雪只是蓦然答应了，“是，臣妾，多谢皇上恩典。”

既然，谢长珩不愿意把这一切坦白，莫如雪就没有必要再继续心软下去了。她现在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她做了这一切，却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竟然才是自己真正的仇人。

到了傍晚的时候，御膳房送来了今天的晚膳，和晚膳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锅炖的很好的当归乌鸡汤。这道汤是很滋补的汤，对于现在身子虚弱的莫如雪来说，这道汤的确是最合适的。

对于那些精致可口的膳食，莫如雪只是略微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银铃盛了一碗乌鸡汤，“娘娘，这乌鸡汤是最滋补的娘娘近来身子虚弱，喝点乌鸡汤，对身子是有好处的。”

莫如雪接过碗，浅浅的喝了一口，她叹息一声，“我真的是太天真了，居然会以为他会对我坦白这一切……”

“娘娘，您的意思是，殿下他怎么样了吗？”

莫如雪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他，是皇上，是皇上他骗了我。我这么多年，都被他蒙在了鼓里。”

银铃有些疑惑，“娘娘，您到底在说什么呢？奴婢实在是不明白，虽然奴婢是殿下身边的人，但是这些年跟在娘娘的身边，皇上对娘娘的无微不至，奴婢也是看在眼里的。”

“无微不至？”莫如雪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是这样的，他对我的确是很好啊，可是他曾经深深地伤害了我，就算再怎么弥补，那伤痕始终存在心中，再也无法痊愈了。”

当天晚上，谢长珩还是过来了，不过和以往不一样的，莫如雪却让他进了门。于是，当天晚上，谢长珩就留宿在了月华宫，后宫的形势，一下子就又恢复到了从前莫如雪独占雨露的状态，看起来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只是看起来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其实，莫如雪和谢长珩都明白，他们两个之间，已经很难像从前那样了。

隔阂一旦产生，就没有那么容易修复了。

至于阿成，他和朱若凝成婚之后的第三天，就带着朱若凝，跟张庄主一起回到了虞城。阿成也已经离开了京城，莫如雪没有任何顾忌了，她从火海中存活下来，就是为了复仇而重生的，这条命，为了复仇，她已经不在乎了。

只要解决了谢长珩，一切就都解脱了。

谢长璟能够得到梦寐以求的天下，她也得到了解脱，可以离开这里，让自己得到真正的解脱。谢长珩虽然做了对不起莫家的事情，但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莫如雪最终还是决定，陪他一起上路。

反正，她也已经生无可恋了，谢长璟虽然对她有情，但她没办法跟一个利用她的人在一起。或许，一死了之，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法了。

看到忙着给她准备梳洗和衣服首饰的那些小宫女们，也都是还懵懂的年纪，就好像当年那个还未及笄的自己一般。一瞬间，莫如雪很羡慕她们这样，无忧无虑，心中没有被仇恨纠缠，可以活得这么简单，也是一种幸福啊。

可，这样的幸福对莫如雪来说，却是永远都无法实现的了。

她用蔻丹染红了自己的指甲，化起了一个非常艳丽的妆容，从今天开始，她就要真正准备，了断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