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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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赵婕妤过来了，今天她穿着一身半透明的绯色纱裙，领口镶嵌着几颗不大不小的珍珠，珍珠的周围用金丝装点着，果然是灿烂夺目。

“昭仪娘娘派人这么着急，把我叫来，可是有什么事？”

现在的莫如雪已经是昭仪，位份在赵婕妤之上，赵婕妤应该称呼莫如雪为娘娘，也应该按规矩行礼问候。

进到殿中，赵婕妤欠身行礼，“臣妾参见德妃娘娘，参见昭仪娘娘。”

莫如雪微微一动眼眸，看了看身旁的德妃，“娘娘，既然赵婕妤已经来了，现在就可以开始谈谈娘娘的条件了吧？要臣妾做些什么，才能把银铃放回来。”

德妃果然看了看赵婕妤，心中没有底，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赵婕妤没有意外，轻轻笑了笑，“德妃娘娘，既然莫昭仪能将我叫到这里来，就想必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咱们也就不必隐瞒下去了。再说了，娘娘心中所求，离不开昭仪娘娘的相助。”

德妃点了点头，“好吧，莫昭仪，想让本宫将银铃还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皇后倒台之后，后位空缺，你必须扶持本宫登上后位，本宫的儿子，也是未来的太子。”

“是吗？德妃娘娘的胃口还真是大啊，你不觉得这有点异想天开了吗？”

赵婕妤轻哼一声，“是吗？莫昭仪，嘴硬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我和德妃娘娘都清楚，你现在可以这么说，但是我和娘娘都清楚，只要你想，扳倒皇后是迟早的事情。银铃是你的贴身侍女，有许多事情你都需要她，这笔交易做与不做，我与德妃娘娘自然不会左右。”

“那，赵婕妤和德妃娘娘现在可以回去了，我是不会答应的。”

莫如雪回绝得干干脆脆的，丝毫未曾犹豫，这出乎了赵婕妤的意料。原本按照赵婕妤所想，莫如雪至少会犹豫的，可是没有想到，莫如雪竟然会这么干脆就拒绝了。难不成，莫如雪不在乎银铃的生死？

可就在赵婕妤感到疑惑的时候，德妃的贴身宫女青璃就匆匆忙忙接了消息过来了，低声在德妃耳边说道：“娘娘，不好了，皇上去了咱们宫中，已经发现了银铃。那银铃哭诉着，将咱们把她强行带进凝香宫的事向皇上告状了，皇上动了大怒了。”

德妃惊讶，“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皇上他，不是在处理政务吗？”

青璃也很着急，“这个奴婢也不知道，总之现在皇上正在咱们宫中呢，娘娘还是尽快回去吧。”

德妃现在也顾不得了，“回去！”

赵婕妤也盯着德妃离去的背影，自己终究算错了，莫如雪能在宫中屹立多年不倒，不仅仅是因为占尽圣宠，这心计谋略，怕是很难找到敌手。只是经过这一次，怕是很难再找到机会对莫如雪下手了。

莫如雪冷冷道：“既然出了这样的事，赵婕妤，不如咱们也一起去一趟凝香宫吧。”

赵婕妤微微一愣，点头答应了，“是，臣妾愿意陪娘娘一同前往。”

及至到了凝香宫，一大堆宫人都跪在门外，也没人敢进去劝。就是刚回来的德妃，也是手足无措。乳娘抱着哇哇直哭的二皇子，跟在德妃后面，颤颤巍巍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莫如雪进来的时候，谢长珩的脾气总算是缓和了一些，“皇上，不过就是臣妾遣了银铃过来，给德妃娘娘送些东西，算不得什么，皇上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呢？”

谢长珩看着莫如雪，目光中透着怜惜与心疼，“你这是为德妃遮掩，雪儿，你忍气吞声，可你的贴身宫女却被德妃监押在侧殿之中，有专人看管，朕怎么可能相信是你命她来给德妃送东西？”

莫如雪的神色显得有些为难，好像刚刚的确是在为德妃掩护。这样看来，任谁都会觉得是德妃在为难莫如雪，更何况，事实本就如此。

谢长珩这个注意到了跟着莫如雪一起来的赵婕妤，因而问道：“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婕妤微微思忖，这才回答道：“臣妾不过是和德妃娘娘昭仪娘娘说了一会儿话，这依臣妾看来，这银铃姑娘素日里是个乖巧伶俐的，八成是德妃娘娘这里需要个可心周全的丫头，才想要了过来自己使唤的吧。”

这番话，说的也是合情合理，换个说法，也不是不可能。如果莫如雪松口，这件事便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德妃身在妃位，又诞育了皇子，轻易还是动不得的。

谢长珩又看了看德妃，“是不是这样？”

德妃匆匆点头，“是的，臣妾只是见银铃那丫头机灵，想叫过来使唤使唤，刚刚就是去月华宫同莫昭仪商量这件事的，却没有想到皇上就正好过来了，银铃那丫头又不清楚真相，许是太害怕了，才会在皇上面前那么说的。”

谢长珩也不太打算深究了，“罢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但你以后切不可再这般行事。如今莫昭仪有孕在身，她身边最是离不得那个银铃，你要是真的少丫头用，朕让内务府挑几个好的给你送来。”

德妃连忙欠身，“是，臣妾多谢皇上。”

于是，谢长珩就和莫如雪一起回了月华宫，把德妃和赵婕妤就这么撂在了凝香宫中。

德妃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看来，本宫只是在痴心妄想，凭本宫的地位，想登上后位，根本不切实际。”

赵婕妤连忙劝慰，“娘娘，这个时候说放弃，怕是还太早了吧？”

德妃自嘲的笑了笑，“赵婕妤，你还以为这么想吗？这后宫之中，只要一天有莫如雪在，本宫就休想登上后位。凭皇上对她的专宠，这将来的后位，必定是属于莫如雪的，本宫还能有什么指望呢？不过守着这德妃之位，过下去吧。”

就算她有二皇子生母的这个身份，德妃也争不过莫如雪。谢长珩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莫如雪，如今莫如雪又有了身孕，怎么可能会将后位与太子之位留给他们母子呢？

赵婕妤思索到了一条诡计，“娘娘，现在尚不可气馁，莫昭仪虽然得宠，若她没有子嗣，将来也不能拿娘娘怎么样的。而且，皇后如今气势已尽，太子显然没有夺位的机会了，到时最有希望的还是您的二皇子啊。”

德妃皱眉，“你说笑呢吧？莫如雪现在有孕在身，你还说……”

突然，德妃面露惊恐，“赵婕妤，你的意思是？”

赵婕妤却笑得云淡风轻，“娘娘，这孕妇怀胎十月，在产子之前，都必须小心翼翼。可就算再怎么谨慎，意外发生，不也总是说来就来吗？”

赵婕妤说这话，德妃也是非常吃惊的，她认识赵婕妤多年，印象中的赵婕妤一直都是个乖巧温顺的女子。可是，要对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下手，这是要多么狠心才能做得到？赵婕妤却说得如此轻松，仿佛不值一提。

谢长珩陪着莫如雪回了月华宫，这也正好是用午膳的时候了，青黛早就将莫如雪带回来的那些烤肉收拾了出来，又让小厨房准备了一些精致可口的小菜。莫如雪早就在德妃来的时候就吩咐了，今日的午膳皇上会过来用膳，让小厨房准备一些精致可口的小菜。

尝过烤鹿肉，谢长珩自然是赞不绝口，“果然是京城第一酒楼做出来的美味佳肴，味道的确是不错。雪儿，你有孕胃口欠佳，若是喜欢吃这些烤肉，朕就命人将那烤肉的师傅召进宫，专门在你宫里的小厨房做烤肉。”

莫如雪摇了摇头，“臣妾多谢皇上恩典，只是这烤肉虽然美味，臣妾也只一时嘴馋想吃了，多吃了对胎儿也不好。前些天臣妾只是劳累，以后多注意休息保持适当的散步走动就行了。”

“也罢，你说怎样就依着你就是了，只是雪儿，今日德妃明明是在为难你，你那般维护她，她以后要是再欺负你，你可要告诉朕，朕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谢长珩将莫如雪揽入了怀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莫如雪点了点头，“臣妾知道，臣妾这一次也没有什么闪失，只是让银铃那丫头吓坏了，顾及到二皇子，臣妾才退让了一步，终究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一些小矛盾，算不得什么。”

但愿，德妃就此消停了就罢，虽然皇后之位不能留给德妃，但若她安分守己，莫如雪不会与她争抢贵妃之位。贵妃虽然是帝王侧室，但也是后宫中仅次于皇后的尊贵之位。

不过，那赵婕妤，怕是没那么好对付，她依附在德妃身边多年，虽只是个婕妤，但是其心机之深，就算是莫如雪也不能看透她。比如今天的事情，虽然莫如雪早就有了准备，但是显然赵婕妤已经不甘于这个婕妤之位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

凭她的这份心机，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默默无闻只是一个小小的婕妤？可若她打算就这么默默无闻下去，今天为什么还要搞这么一出呢？成功的可能性并不算大，失败了还会让德妃被谢长珩责骂，她这么做的目的，究竟何在？

午后，银铃来服侍莫如雪午睡起床，却发现莫如雪已经坐在了妆镜前面，正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娘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不梳妆，娘娘在想些什么呢？”

银铃走到妆台前，拿起莫如雪素日里用的那个龙纹玉梳，左手用宫中秘制的梅花发油细密的抹在莫如雪的青丝上，开始为她绾起了一个简单高贵的堕马髻。

莫如雪一直在皱眉，“银铃，你被关在凝香宫足足一个多时辰，可曾探听到什么消息？”

银铃摇了摇头，“奴婢无能，未曾探听到什么消息，依娘娘看，德妃娘娘今日这么做，到底意欲何为？她一直以来都与咱们月华宫相安无事的，怎会突然间想到拿奴婢为谢娘娘？”

莫如雪轻哼一声，“这件事，其实是赵婕妤的主意，德妃想不出这样的招数来。而且，本宫觉得赵婕妤接下来肯定还会有所行动。”

“那既然是这样，娘娘可需要奴婢去通知宫中的姐妹们，加紧对凝香宫和宜和宫的看守？再叫暗卫密切保护着咱们月华宫的安全？”

莫如雪点了点头，轻声道：“你的主意也是对的，叫大家多加注意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