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
孙瑾若的婢女慌慌张张地从大殿外跑进来,跌坐在厅堂上,还撞到了正在上菜的宫女。
那些都是康德帝特意吩咐御膳房送来的好菜品,新鲜的热鸽子汤被猛然一撞,飞洒出去,溅在一众达官贵人身上。
婢女哗啦啦跪了一地:“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李炜正在气头上,正愁没地儿发泄,拍了拍桌子:“大胆婢女,哪里来的胆子敢冲撞本殿下的生辰宴,还不拖出去,杖责一百!”
孙瑾若的婢女阿莲被吓得脸都白了,连连在地上磕头,立即从门外上来两个侍卫,将阿莲拽住往外拖。
孙瑾若连忙道:“且慢!太子殿下,我这婢女阿莲向来是个谨慎懂分寸的,今日这般慌张,想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才惊吓至此,阿莲,还不如实禀报?”
阿莲立即挣脱了那两个侍卫的束缚,朝着前面爬了几步,接二连三地磕着头:
“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恕罪!奴婢……奴婢受我家小姐的命令,去院中找寻我家少爷,却在院中一处独立的房子处,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奴婢悄悄在门上看了一眼,竟是我家少爷,和……”
“和谁?”
李炜皱起眉头,那小婢女胆怯地看了一眼孙瑾若,孙瑾若点了点头,她便又用眼神暗示了一下苏相如的座位。
可可当即跳起来:“你胡说!”
阿莲立即又磕了个头:“太子殿下亲自去看就是……”
李炜来了兴致,压抑着内心隐隐的兴奋,站起身来带着一大波人浩浩荡荡地往小丫头说的那个地方走。
皇后心中一阵气血郁结,头昏沉地晕了几瞬,将要起身,又坐了回去。
“娘娘……”身旁的老嬷嬷一脸担忧。
皇后摇了摇头,吩咐道:“去,去偏殿,把太师或者相如找到,定要查清楚他们去了哪里。”
关于那小丫头的话,她是一个字也不相信的。
众人绕过一段弯弯曲曲的路,那房里暧昧的声音越发地浓重了,男人沉重的喘气声此起彼伏,却有一个官家人说了一句:“可为何听不见女人的声音呢?”
这种事情,自然是女儿家的声音要大一些了。
太子面色一沉,对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小厮立即会意,上前去,猛一下将门撞开。
众人定睛一看,里面的气氛十分热烈,孙家少爷孙志阁和小厮玩的正开心。
众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忙都回避了眼睛,太子也被惊得转了头,直言晦气,瞪着那小婢女:“这就是你说的场面?!”
言罢,他长袖一甩,立即离开了这个让他觉得晦气的地方。
孙瑾若吓得说不出话来:“不……不可能……这肯定不是真的!明明应该是苏相如和孙志阁!怎么可能……这个男的是谁?!”
孙瑾若这一番喃喃自语,算是不打自招了,李炜立即警觉地转过身来,皱眉问道:“你说什么?应该是?你怎么知道应该是?”
孙瑾若知道说漏了嘴,立即噤声,李炜眉头一皱,下令道:“来人啊,用冷水把这两个人浇醒,带到水牢里关上一晚上,明日再审!”
下人应答了,去取了两桶初春的融雪水,猛一下浇在两人身上。
孙志阁一声难听的尖叫,像是杀猪一般地弹跳起来,小厮立即将两人抓住,拖着晕倒了的另一个男人和孙志阁到水牢里去。
孙翰林脸上已经是锅底一般的黑色了。
孙翰林爱面子,即便心底里是黑到了极处,表面上却仍旧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眼下自己的儿子这副德行被全朝堂上下的众人看到了,丢脸之余,却还是要强撑着把面子功夫做完,于是去太子面前,跪了下去。
“臣管教不严,竟让逆子在宴会上闹出这样的笑话,请太子重重责罚!”
李炜不爱配合他这种虚伪的面子功夫,斜睨地看了一眼,哼了一声:“子不教,父之过,你明日兀自写个奏折,反省反省自己在这件事上的过错,以及在教育子女上的疏忽,交给我父皇,至于如何惩罚,就要看父皇定夺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孙翰林请罪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可没想到李炜竟然真的会罚,还罚得这么有理有据,倒是让在座的一贯认为李炜是个天生草包的人都刮目相看了一下。
其实,他不过是懒得掺和这些繁杂琐事罢了。
孙翰林脸色显而易见地又黑了一度,接了李炜的指令,只道身子不适,便拖家带口地先行离开了。
说的也是,这太子生辰宴上,出的丑统共也就这么三件事情,光是孙翰林一家就占了两件,还分别在开头和结尾,饶是孙翰林再强的心里抗压能力,也抵挡不住这样的面子风暴。
孙瑾若跟在孙翰林身后,眼看着就要坐上马车,却临时被小厮叫住了:“孙小姐!请留步!”
孙瑾若防备地看着那人,那小厮便说道:“太子爷说了,今日有些话还没问清楚,您还不能走,须得留在这太子府中,等明日太师来亲自审问了,才好放姑娘离开。”
孙瑾若心如擂鼓,求助般地看向自家爹爹,孙翰林满脑子却只剩下自保,一听太子要留人,哪里还敢回绝,忙让孙瑾若下马车跟着这小厮进去。
孙瑾若便被亲手父亲这样一手推回了火坑里,孙吴氏在车上,带着笑意地看着孙瑾若,嘱咐道:“仔细交代,切莫有所隐瞒。”
寻常人看着只当是当家主母对家中女儿的嘱托,孙瑾若却看到了孙吴氏眼底细碎的得意和嘲讽,气得当场摔了帘子,从马车上跳下来。
“去就去,事情是我哥哥做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说着,便假装硬气地挺了挺腰板,又重新走进东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