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退步

赵周氏在下人的搀扶下，昂首挺胸走进来，不知的还以为府中当家做主的是她。

对她的话苏相如一笑置之：“您放心，我已着人传信，夫君很快就会回来。”

她说着，从月奴手中接过一个香囊，她玩味地看了赵周氏一眼，果不其然，看见她手中拿着的香囊时，昂首得意的老妇人就变了脸色，双唇哆嗦：“你去搜了我的住处！”

“算不上搜，毕竟您也没想着把东西.藏深些，要我怎么说您好呢？蠢？还是过分自信？”

苏相如打开香囊，看了一眼里头药的量，眼底寒意更甚，量还不少。

“弟妹，你这话说得可难听了些，母亲到底是你的婆母，再有不是，你说话也应当尊重。”

赵周氏的好大儿赵炳胜看不过眼，也不问清楚缘由，就板着脸训斥苏相如。

“我还愿意以“您”称呼她，就是我最大的尊重，大哥怎么不问一下你的好母亲，这香囊里装着什么东西，又是用来做什么用处。”确定药没用多少，她反而松了口气。

一家子住在同一屋檐下，赵炳胜虽是来打秋风，但也知道弟媳并非好生事之人。

他蹙眉看向神情发虚的母亲，沉声询问：“娘，弟媳手里的香囊中装的是何物？”

“没，没什么，不过是寻常的茉莉花粉，她自己发神经，是想着法子排喧我！”

赵周氏神色忿忿，在侍女的搀扶下坐在官帽椅上，她脚下发抖，险些没有坐稳。

苏相如的目光始终如钉子般落在她身上，把她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心下冷笑。

“茉莉花粉可入药、可制糕点，可冲茶。您即说它没问题，我在此向您道歉。”

她言出必行，起身向赵周氏福了福身，赵周氏没想到她会这么容易被自己拿捏，得意的申请尚未在脸上挂住，就见她把香囊中的粉末倒在茶中。

“儿媳谨以这杯茶向您请罪，茉莉花粉是好东西，您吃了于身体有益无害，万望您能原谅儿媳的冲动之举。”她大步流星走到妇人面前，把茶盏递给她。

她就差把茶水怼在赵周氏脸上，在场坐着的，除去一脸懵的长房，她与眼前之人都很清楚，那香囊中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赵周氏见识过苏相如的作风，生怕她强势把茶喂给她，慌乱之下打翻了茶盏。

茶盏砸在地上，碎片散了一地，苏相如眸底笑意渐深：“真是可惜，上好的东西。”

她摇头啧啧叹道，笑吟吟地握住赵周氏的手，一脸的关怀：“您的手怎抖的这样厉害？”

她这副样子，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向人索命的鬼魅，只差满脸的血与狰狞的獠牙。

“弟妹你这是做什么！婆母如今上了年纪，你何苦吓她。”

赵张氏装出一副好儿媳的模样，拦在两人中间，端的是一派浩然正气。

“噗嗤”，苏相如一时没忍住，当着众人的面笑出声：“吓？既然没有猫腻，她怕什么？”

这些人一个个，都知赵周氏往日里如何行事，却愣是要做出一副正义使者的模样来。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往日对你们还算客气，今日我不得不说句心里话，你们可真令我感到恶心。”苏相如面若寒霜，把手中的香囊搁在桌上。

“你与八王妃接触，我若没猜错，应当就是那日出城上香祈福，此事，小姑子应当也知道，不过她很聪明，知道事情容易败露，为了撇清关系，就自请回祖宅去。”

她语气平淡说出自己的猜测，结果真假与否，在赵周氏的表情变化中得到验证。

“这毒其实很是刁钻，服用初期看起来只像感染风寒，轻易不会察觉异样。”

倘若没有太子中毒在先，苏相如也难以起疑心，双生子的命就算断送。

“对自己的亲孙下手，这样的事若非亲眼所见，试问谁信呢？我的好婆母。”

她走到赵周氏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而赵张氏夫妻已愣在当场，半晌没反应过来。

“笑话，这个香囊谁知你是从哪来得来，然后混赖在我的身上！”赵周氏强撑着，脸上却已没有一丝血色，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出她不对劲。

“方才您自己不是说了，我私自进出您的卧房搜查东西么，这会怎问起从哪来的？”

赵周氏一噎，接不上眼前之人的话，但她不开口，主要是无话可说。

苏相如不紧不慢地拆着她的话，如今她慌了神，前言不搭后语，着实好摆弄。

“不过好在发现及时，两个孩子并无大碍，不过，我要如何回报您的恩德呢？”

她神情认真地思索着，赵炳胜听出她言下之意，皱眉站起身：“弟妹你别冲动。”

“大哥说笑，我已十分冷静。让我处置，我尚可留她性命，你们觉得交到官府，她的下场会比眼下好多少？”苏相如冷笑，去了官府，赵周氏必死无疑。

古人对律法极为重视，谋财害命，就得以命抵命，尤其赵周氏用心险恶，罪加一等。

赵炳胜闻言一愣，欲言又止地立在原地，竟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贱人！你岂敢动我！等寒儿回来，必定会处置你这个毒妇！”赵周氏见大儿子没再阻拦，吓得起身连连后腿，最后脚下一踉跄，跌坐在地上。

“处置？那我等着。”她说着拿出一枚瓷瓶，似赵周氏这类人，不给她一些教训，她终究不会收敛，给她留了余地，她只会得寸进尺。

赵炳胜于心不忍地别过头，如今的苏相如位及县主，又是太师府的主母。

这里，本就没有他们说话的地，偏偏赵周氏每每生事，屡次警告仍不知收敛。

左右是赵周氏自作自受，他不理会就罢，再掺和，只怕他也讨不着好处。

对于赵炳胜的识时务，苏相如眼底闪过一抹讥笑，这一家人的嘴脸，着实千变万化。

她掐住赵周氏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刚要把药喂进她嘴里，她惶恐的眼神一变，如见到救命稻草，抬手推开眼前之人：“寒儿！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