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淡定

王熙凤四下看了看，道：“去吧！去吧！可快着点儿回来，”回头对周嬷嬷道：“周嬷嬷，你好生带着四小姐去园子里走走，不要去不干不净的地方，一会儿再好好给带回来。小心老太太生气。”

惜春道：“二嫂子放心，我不会让二嫂子为难的。”说着由周嬷嬷领着就往后面园子里去了，一路上遇到丫鬟婆子都上前来给惜春请安问好。

走到无人处，惜春道：“嬷嬷跟我说个实话，珍大哥哥去了水月寺，可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周嬷嬷道：“做什么啊！我打您那回来才听跟了去的小厮说的，老爷要见秦氏，竟没见到。老爷闯进去时，寺里的尼姑都不敢拦，到了秦氏的房门口了，只有三个小丫头给拦了路。只咱家的两个倒还不敢，只有那个叫智能儿的，拿个木鱼坐在门口念经……”

惜春微微一笑道：“倒是能儿的本事。”

周嬷嬷道：“奴才担心大爷做出对水月寺不利的事儿。”

惜春道：“看这次老爷能不能把这事儿处理的利索了，要是处理好了，以后这种事儿就不可能再发生了。”

周嬷嬷看着惜春道：“难道姑娘真想让珍大爷辞官？”

惜春道：“只辞官不够，还要回老家去，京都富庶，但富家子弟，逗鸡走狗，纨绔异常，大哥哥又是个禁不住诱惑的，留在京都不好。”

周嬷嬷急道：“好好的国公府，轰轰烈烈这么多年，怎么就能到这一步呢？这上上下下也有几百号人呢？可怎么处呢？”

惜春看着周嬷嬷，目光炯炯的道：“嬷嬷您是想等着珍大哥哥获罪抄家，还是想现在全身而退？”

周嬷嬷不敢置信的道：“抄……抄家！不不不，不能抄家，奴才一家老小几代人都在府里做事儿，可不能抄家啊！”

惜春道：“说的是啊！谁想被抄家呢？”惜春的眼里深不见底，周嬷嬷看着心里更多的是吃惊。

惜春又道：“嬷嬷放心，我记得嬷嬷的好，嬷嬷以后的去处，我会关照的，但也要看嬷嬷自己的意思，是跟着大嫂子回南京去，还是留下来，现在可以考虑了。”

周嬷嬷这下真的不说话了。惜春轻松的道：“嬷嬷不用为难，良禽择木而栖，何况是人。”

周嬷嬷道：“我……”

惜春道：“嬷嬷不用急着回答我，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再说，何况这事儿还没定下来呢！”

惜春道：“我想问一下，嬷嬷可认得入画的哥哥？”

周嬷嬷道：“自然是认得的。”

惜春道：“他多大了，是怎样一个人物？”

周嬷嬷道：“他今年也有十二、三岁了，常在门上听差，也跟着珍大爷出门，是个极聪明的孩子，听说珍大爷很是宠他。”

惜春喃喃道：“很得珍大哥哥的宠？”

周嬷嬷红了脸，看着惜春的脸色，生怕惜春听不懂似的道：“有些事，不是姑娘能听的，就是……呃……珍大爷确实不怎么检点。”

惜春淡淡的道：“我知道，蓉哥儿现在常做什么？”

周嬷嬷没想到惜春听了后还能这么淡定，整个人惊呆了片刻，然后忙回答道：“自从老太爷回来，秦氏去了寺里，老太爷就亲自带着蓉哥读书，爷孙两个常常三更天才睡。”

惜春思忖着道：“蓉哥可有伴读？”

周嬷嬷道：“听说有四个小厮，原也只是陪着蓉哥儿胡闹，也不算是个正经的伴读。”

惜春道：“你在珍大嫂子面前下点儿功夫，想办法，让入画的哥哥给蓉哥当伴读，让他读书识字。”

周嬷嬷沉思了一下道：“奴才知道了。”

两人商量妥当就往回走，刚进到隔间，王熙凤就急道：“小祖宗，可算回来了，听说那边商量完了，一会儿就要回去了。”

惜春笑着道：“二嫂子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个小丫头进来道：“二奶奶，老太太和太太出来了，要回去呢！”

王熙凤忙带着惜春出来，两人见了贾母和王夫人，见两人面色很难看，尤其是贾母，脸色比来时又黑了几分。

贾敬和贾珍将众人送到大门口，众人先侍候着贾母上了软轿，见贾母起轿走了，才纷纷上了车。车轿一会儿就到了荣国府。贾母的软轿被直接抬到了里面，王夫人、王熙凤、惜春三人下了车，带着丫鬟婆子紧随其后往里走。

众人进了贾母的屋子，不一会儿就听黛玉与迎春、探春过来了，三人也看出来贾母不高兴。但都装做不知。迎春一见了贾母就拜了下去，道：“孙女多谢老太太和太太这些日子的照拂，能死里逃生，又活一回，全仗着老太太宠爱，现在孙女屋里都安排好了人，特地来谢谢老太太、太太。”

贾母忙叫小丫头道：“快给扶起来，这身子刚好，就要好生歇着。”

迎春道：“以前孙女不懂事儿，不会约束丫鬟，让祖母和婶子操心了，以后孙女一定跟着二嫂子和林妹妹好好学，把自己屋里先管起来，不让祖母和婶子操心。

贾母听了心里满意，笑着道：“迎丫头病了一回，还转了性子了，这下可好了，可不是要你好好的管管这些人，不能让奴才骑到主子的头上去，还没有王法了呢！”

黛玉笑着道：“二姐姐一大早就跑到我那儿去要府里的奖惩制度。说要给自己屋里人用。我那个制度原是专门管那些外院的管事儿的和当差的，自己屋里的人应该是用不着的。”

贾母道：“你们年纪小，哪里知道这里面的道理，就是身边的人，也要亲疏有度、奖罚分明才好。她们做的好了，再讲感情，要是她们做的不好，其他全都免谈，该罚的要罚。这些东西你们都要好好的学起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迎春、探春、惜春、黛玉一齐起身应答道：“是！”

贾母一看到孙女，心情自然就好了几分，对王夫人道：“你们下去休息吧！赶晚儿再来就是了。”

王夫人巴不得的，马上道：“是！”就退出了贾母的房间。

贾母道：“咱们不想别人的事儿，他们爱辞官辞官，爱回老家的回老家，咱们好好的乐一乐才是。”

众人都应和着陪着贾母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