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闲话宫闱

惜春道：“是小秦相公自己跟你说的？”

宝玉道：“他说是他家父亲安排的，先还说不舍得我，但我看得出来，他是愿意的。”

惜春点了点头道：“这也正常。”

宝玉瞪大上眼睛道：“你觉得这正常？”

惜春道：“是啊！他既然在这里学不到新的东西了，那就去更好的地方学习，有什么不对吗？”

宝玉道：“没什么不对，可是……”宝玉想说他与智能儿有情，就不能答应家里去娶别人。可是他一旦说出来，智能儿就有可能受到连累，人家还没与秦钟怎么样呢！就为他丢了清白。宝玉欲言又止，端起酒杯饮下杯中的半杯酒。

惜春早就知道秦钟与智能儿的事儿，只是她一直不看好二人的关系，她一直觉得秦钟对智能儿太过冲动，没有真感情，她当初劝智能儿也是为了让智能儿自己强大起来，不把希望寄托在秦钟身上。现在看来，秦钟还真是不可靠的。

想到这里惜春缓缓的道：“像小秦相公这样的人，一定是趋利避害的人，只要对他有利他都会去做的，何况还是家里同意的婚事，他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啊！”

说完了她定定的看着宝玉，宝玉喃喃的道：“是啊！只要对他自己好他就会答应的。”

惜春道：“二哥哥好像很不愿意想信这样的事实。”

迎春道：“想来是宝玉不舍得他了，毕竟同窗这么多年了。”

惜春道：“二哥哥应该认清现实，当初他能来咱家上学就是很好的例子，他就是利用了二哥哥受老太太的宠，这才求到二哥哥头上来的，即给二哥哥当了伴读，自己又有书读了，你说是不是两全齐美的做法啊？”

宝玉听了回想着自己与秦钟初见时的情景，心里五味杂尘，喃喃着道：“原来只有我对人家真心，人家对我只是利用。”

惜春道：“二哥哥可不要钻牛角尖啊！他能来咱们家读书，对你是有很大的益处的。”

迎春也道：“是啊！自从他来了，你学业上进步很快。”

探春道：“这样看来，你也利用了他！连老爷都经常夸你呢！”

宝玉抬起脸来道：“可是我原以为我们是一样的人。可谁想他竟然……”

惜春故意提高了声音道：“说到底人家也没怎么样啊？不就是要说亲了吗？又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

宝玉无奈道：“四妹妹哪里知道，他原是有心上的人，只是因为求学，就把这个丢下，去娶了那个，那这个不是要伤心死，对那个也未必真心。”

迎春、探春、惜春都是一愣，探春道：“二哥哥又说胡话了，小秦相公才多大怎么就有了心上人了？”

迎春也急忙掩饰道：“这种事儿也不是我们能说的。”

惜春道：“二姐姐、三姐姐不用那么紧张，我认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咱们兄弟姐妹在一处，心里有话再不能说，那岂不是要憋闷死了，二哥哥想说，就让他说出来。”

迎春和探春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惜春的说法。

宝玉继续道：“四妹妹说的是，我这些日子心里憋闷坏了，一是小秦相公的事儿，再就是宝姐姐，当初她进宫之前，我以为她得多不情愿呢！被那个夏嬷嬷教规矩受了那么多的苦，没想到她竟然安的是这个心思。”

宝钗被夏嬷嬷教授规矩时吃的苦头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迎春探春只与惜春提过心里的不满，现在不仅宝玉在，就连袭人和晴雯也侍候在侧，她们只能默默喝茶。

袭人突然对众人道：“求姑娘们快劝劝他吧！也不知道他一天天心里都想什么。”

惜春道：“我们知道，你们先找入画她们玩儿去吧！”

袭人和晴雯福了福身，晴雯道：“我们在院子里，姑娘有事儿叫我们。”

惜春道：“知道了，快去吧！”

二人出去掩了门，惜春对三人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宝姐姐这事儿做的不厚道？”

宝玉、迎春、探春都看向惜春，惜春继续道：“咱们现在在这里这样，说不准家里大们人已经开始庆祝了呢？”

宝玉道：“你怎么知道？太太虽然心里惦记大姐姐，但是我能看出来，她对宝姐姐没有微词，而且对薛家比从前还好了些。”

惜春道：“是啊！这件事成了两家都好，不成就都不好。想来，当初娘娘选定宝姐姐进宫，就是想好了会有这么一天。”

探春道：“你的意思是……这是娘娘自己的意思。”

惜春几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迎春喃喃的道：“这么缜密的心思，亏了娘娘是怎么想出来的。”

惜春道：“这件事虽是娘娘的意思，但是宝姐姐不同意也不成，我想应该是两人心照不宣的，宝姐姐可以借大姐姐的势一步登天，大姐姐可以借宝姐姐稳定君心，这是互惠互利的事儿。”

宝玉突然道：“可是……她们的心呢？她们的心属于谁？要是心里没有皇上，她们怎么生活？”

惜春笑了一下道：“要依二哥哥的意思，这世界上都是情投意合了才结合的才好呢？”

宝玉道：“我只是觉得宝姐姐见都没见过皇上，就能一心攀附，听了就让人心寒。”

惜春道：“对于你来说是心寒，对于她来说应该是最好的安排。”

探春也点了点头道：“四妹妹说的有道理，宝姐姐那样的人品，选个什么样的夫婿能与她相配？也只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皇上了，不过她要嫁的也不是某个人，而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惜春道：“三姐姐说的对，要说大姐姐是被动封妃，那宝姐姐就是自愿扑火的飞蛾。”

迎春道：“四妹妹说的也太惊悚了吧！怎么成飞蛾了？”

宝玉接话道：“怎么不是飞蛾，她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还没及笄就进了那种地方，还不到一年，刚及笄就怀孕受封，要是皇上真的心疼她，怎么能让她受这样的罪？”

迎春红着脸道：“宝兄弟怎么什么都说啊！这种话真的不是我们能宣之于口的。”

惜春道：“不打紧的，二姐姐，这里只有我们四人，二哥哥也只能在这里说说了。”说完看着宝玉。

探春也不安的看着宝玉。

宝玉道：“你们放心，我出去不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