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凑钱

负责审问的官吏连夜审人，也都疲惫不堪，不耐烦的道：“谁问你这些了，你话太多了。”

那小吏试探的道：“大老爷我只听命于人，不会治我的死罪吧！”

“不知道，这得看上边怎么判，你这条命啊！悬了！”

小吏这下急了道：“哎哟！老爷，我可不能死啊！我这可还有别的更重要的消息呢！”

两个官吏听了来了兴趣：“什么消息？”

小吏道：“你们可知道有个叫贾雨村的老爷？”

官吏道：“怎么不知道，前几年补进来的那个贾老爷。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卖关子。”

小吏也不急，反问道：“他也在京中？”

官吏道：“当然，还与荣国府连了宗，只是听说不怎么受待见。”

小吏道：“我可是知道这老爷曾经的一段旧事，那可是有愧隆恩，谋财害命的事儿，你们说大不大？”

两个官吏立即来了兴致，当即就把这个消息报给了京兆尹，此时的京兆尹刚审完了邢夫人，正在与邢部的人商量着怎么量刑，听了下面人的秉报，他揉着额头道：“别的事儿以后再说，今天最主要的是边关军饷贪腐的事儿要解决。”

刑部官员想了想道：“他既然也是涉案人，而且没几天好活了，还是重视一些的好。”

这一重视不要紧，把当年贾雨村如何胡乱判薛蟠一案，以及受害人甄英莲还是贾雨村恩人的女儿都给说了出来。

这下一案又牵出一案，小吏的目的达到了，至少不用马上就死了，还被当做证人被临时保护了起来。

京兆尹第二日上报了对邢夫人的审讯情况，皇上迅速拟旨送往边关，令邢夫人返还所贪军饷三倍数额的银两，另罚银五万两。又念其是被恶奴怂恿，妇人之见，不懂其中利害，就饶其性命，夺其诰命，贬为庶人。怂恿之人从重处罚。一直帮着邢夫人与小吏联系的人是王善保家的当然性命不保，还有那小吏都直接被判了个秋后问斩。

朝廷限贾府三日之内将罚银上交到户部后将邢夫人领回。然后。又命户部尽快采买物资往西北送，再发放抚恤银子给战死杀场的将士家属。

圣旨快马送达边关，以抚军心。

贾府得到了邢夫人判罚银的事，一颗心也算是放下来了，至少不用丢掉性命了。可是这罚银从哪儿出又成了问题。五万两不是小数目，贾府一下子不可能拿出来那么多，就是能拿出来，也不能往外拿。刚盖完园子才一年，就又拿出五万两，那这府里没问题也是有问题了。

贾政与贾母商量着，怎么凑够邢夫人这五万两银子，贾政看着贾母小心的道：“要不，把大老爷的书信拿出来，这样就与我们家无关了，让她们邢家去想办法就是了。”

贾母睨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不想在朝中做事了，要是能拿出来，我半个月前就拿出来了，何必等她回来。”

贾政道：“可是现在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要是大太太自己有钱，就让她自己拿也行，偏偏她还是狱中。”

贾母道：“五万两，大家凑一凑，让大太太出来给你们出字据。”

贾政道：“就是出了字据，哪一房能有那么多钱呢？何况她什么时候能还的上啊！还不如把大哥的休书拿出来一了百了。”

贾母斥道：“你父亲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吗？要不怎么说你这个岁数还不上进呢！姑娘们都比你有心胸些。昨儿三个丫头就各自送来了银子，一共凑了五千两。你倒好，就想着怎么推脱。”

贾政忙做揖道：“儿子不敢，只是没钱才心里没底。”

贾母白了他一眼道：“没钱就去钱庄上借。”

贾政不敢置信的看着贾母，道：“这不太好吧！咱们什么时候在钱庄借过钱……”

贾母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贾政一眼，道：“要说你的头脑不如孩子呢！四丫头说的对，别说咱家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就是拿出来了，也不能不出去借。”

贾政不解，贾母继续道：“我们是什么人家，虽然承着皇恩，但也不能太过招摇，你去各处借借看，借不到就去钱庄借，能借多少借多少，好好谈谈利银，不要太高了。”

贾政好像是明白了贾母的意思，但是他自己又撂不下面子去借钱，只得派贾琏出去借。

没到三天，王夫人与王熙凤又各自拿出了一千两银子，贾母从私库里拿出三千两，又在钱庄上借了四万两，一共凑够了五万两的数，第三日早上，由贾政和贾琏带着送到了户部。

王熙凤到贾母面前小心的问：“老祖宗，今天大太太从狱里出来，咱们要不要派车去接啊？”

贾母摸了摸怀里的信笺，那是贾赦写的休书，冷着脸道：“不用了，咱家没把休书拿出来与她划清界限，就是对她最大的仁慈了。”

王熙凤不敢再说什么，看了看王夫人，王夫人试探的道：“老祖宗，她毕竟是琏儿和迎丫头名义上的母亲，这么回来怕是不好看。”

贾母闭目养起了神，半晌不说话。众人看的情楚，老太太的眉头皱成疙瘩了疙瘩，这是从没有过的事儿。贾母眼睛都没睁开，只道：“回来就让她好生筹钱还债吧！我们现在都是她的债主。”

且说邢夫人从京兆府出来，没有一个家人等，只有一顶小轿等在门口，抬轿的不是荣国府的轿夫，而是京都中街上随便几吊钱就能雇到的那种最平常的小轿。

邢夫人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人也憔悴了不少，身上只有简单的衣裳，没有带钗环。轿夫上前说明是来接她的，她也顾不得问是谁派来的，就跌跌撞撞的上了轿。

邢夫人在轿子里闭目盘算着自己回府后怎么见众人，是痛哭流涕还是一如往常，大家是不是都在二门上等着自己，要是那样可就尴尬了，自己这副样子，怎么见人呢！自己一定会被笑话的。

邢夫人想着想着突然醒悟，这两个轿夫并不是荣国府的人，荣国府连个轿夫都没派来，那是谁雇了这抬两人小轿送自己回府的呢？

想到这里，邢夫人吓了一跳，不会是骗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