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雨中忏悔

王夫人满脸的惊愕：“这比连坐还狠啊！幸亏我今天没见贾雨村的夫人。”

贾政道：“以后要是想帮别人，还要判断这人是不是可帮之人。”

王夫人道：“废除连坐，让无辜的女人和孩子就不会受牵连。让知法犯法的就会被严惩。也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贾政道：“刑部的同僚倒是没说是谁提出来的，无外乎就是新贵或是学子们。”

林府，林如海书房

林如海道“四姑娘的建议是罪不及家属，现在倒救了贾雨村的家人。”

“她夫人怕是也在京都待不多久了，应该很快就回原籍去了。”黛玉若的所思的道。

林如海道：“听说她被赶出府的时候连随身的衣裳都没拿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回原籍。”

黛玉看着林如海，眼里有一丝同情，林如海道：“玉儿这是起了怜悯之心了？”

黛玉别过头去：“谁说的，他作奸犯科、恩将仇报。我要是同情他，那我成什么人了。”

林如海笑道：“你放心吧！只要他夫人安份守己，等贾雨村发配之日，就会有人安排她出京都的。”

黛玉咬了咬嘴唇：“父亲也要小心行事，毕竟伴君如伴虎。”

“为父知道，你放心吧！这也是皇上的意思，他就是想通过这件案子让这项律法通过。以示皇家的胸襟和大度。”

黛玉听林如海这么说，也放下心来。

京都的天气说变就变，上午太阳还明晃晃的挂在天上，刚过晌午天就阴了下来，云层低的像是要压下来的厚重的棉被一样，让有人了窒息感。风骤然刮起，是雨的前兆。

娇杏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街上的小摊小贩都急着收摊，匆匆的人群一瞬间就消失了，豆大的雨点儿，被风刮着砸下来。

娇杏浑然不知一样，继续踉踉跄跄的走着，大雨很快打湿了她的头发、衣裳、鞋子。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本想抬头看看天，但是被雨的她抬不起来头。透过雨帘看到前方是一家铺子，门头上四个大字“封氏绣坊”

娇杏的心猛的一震，逃也似的离开了。

封氏绣坊里，英莲从通往院子的后门进来，边抖着手里的伞边道：“这雨下的可真大。”

若桔道：“这么大的雨，小姐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英莲道：“我娘说雨太大了，没什么客人，让你关了门回去，咱们吃锅子。我担心你没带伞，过来接你。”看若桔不动，眼睛盯着外面看，英莲凑过来道：“你看什么呢？”

若桔道：“刚才路对面有个人，顶着大雨，看着咱们的铺子。”

英莲道：“我怎么没看见。”

“已经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下这么大的雨，全身都淋湿了。好了，咱们回去吧！”

二人从里面关好门窗，又把门窗从里面栓好，二人打着伞，从后门直接回了家里。

家里两个厨娘早就备好了食材，封夫人坐在桌前看着孩子们忙着端菜，铜制火锅中间加了碳，很快热汽把整个屋子的气氛都烘托起来。

见英莲和若桔进来，孩子们都上前叫人，封夫人道：“看着要下雨了，怎行也不早点儿关了门回来？”

若桔笑着道：“我怕有人来，就想着等等，没想到一等，雨就大了。”

英莲拉着若桔坐下，孩子们也都各自找位置坐了，封夫人道：“今天雨大，老爷和永恩应该不能回来了，咱们先吃。”

这是这个家里常有的温馨时光，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吃饭，囡囡站起身道：“我给夫人调沾料。”

封夫人欣慰的道：“囡囡调的沾料很是对我的口味。”

若桔看着囡囡，满眼的宠溺的道：“这孩子在这庖厨上很有天份。”

封夫人看着厨娘道：“你功不可没。”

厨娘憨憨一笑道：“是囡囡姑娘灵透，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怕吃苦，什么活都抢着干。”

英莲也笑着道：“上次囡囡做的那道清蒸鱼，味道特别正。”

囡囡奶声奶气的道：“英莲姐姐，我还差的远呢！我现在才学了……”她掰着小手指数了起来“呃……三十二道菜。等我学更多的菜，就做给夫人和姐姐们吃。”

众人看到她可爱的样子，都笑了起来，囡囡给封夫人调好了沾料，小心的端了过来：“你们笑什么，我一定会学更多的菜的。”

众人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又笑了起来、整个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此时封氏绣坊不远处的拐角处，娇杏双手捂着嘴，先是无声的流泪，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让她看起来分外的狼狈。一会儿，她见封氏绣坊的门窗上了闩，借着大雨的哗哗的声间，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娇杏想到自己这几年跟着贾雨村过的富足日子，又想到贾雨村做下的事，真是对不起甄家，更对不起自己的旧主封夫人。做为妻子她不能责怪丈夫，可是自己的儿子才七岁，她一个妇人，今后要怎么走下去？未来一片迷茫。她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但一想到儿子，她又强撑着不让自己倒在泥水里。

三日后，整个京都都透着清爽，路面被雨冲刷过后有些湿滑，人们都小心行走，好在没有影响这座城的热闹，小摊小贩都已经出来了。

贾雨村被官差押解着从刑部大牢出来，他身穿囚衣，头发凌乱，肩上扛着枷锁，一出监牢就眯了眯眼晴。眼前的热闹都不属于他，因为他就要被押去岭南了那烟瘴之地了。

娇杏没有直接去大牢里探监，而是带着儿子去了贾雨村发配的必经之路上，她今天早上就被林如海派的人带到了她们原来的府里，让她取出了自己和儿子的衣物和一些不起眼的细软。

今天见了贾雨村以后，她就要带着儿子回贾雨村的原籍了。看着年幼的儿子，她觉得自己还是有未来的，贾雨村虽然不会再起复了。但是她有儿子，儿子就是她的希望。

见了贾雨村，两人也只是相视无言，娇杏眼看着他被差人带走，儿子抬着小脸，一脸茫然的看着娇杏：“娘，爹爹去哪儿？她还回来吗？”

娇杏抹去脸上的泪，道：“儿子听话，爹爹会回来的，咱们回老家去等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