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惜春出行

除夕当日，贾家众人都到了宁国府。而宁国府里，除了大厅到正堂红灯高挂，喜气洋洋，其于东侧所有的院落全部关门闭户。只留了前后门两处的下人房正常有人进出。

宁国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在灯火辉煌的正堂和祠堂里忙碌，这个除夕，在宁国府这边所有的场景都与往年无异，只是没有主人。晴雯按照惜春的指示一步一步做着事。她把所有人都安排的妥妥的。

贾母等人进来时，没有见到惜春，贾母的脸色很是不好，众人也都不解，哪有来了长辈，晚辈不出来迎接的。众人到了宗祠门口，都没想到做为族长的贾代儒早早的守在宗祠门口恭候，这让贾母也无话可说了。

宗祠里早有丫鬟小厮侍候在侧，香案供品一应俱全，任谁看了都挑不出毛病来。这次探春因为养病没有跟着过来，宝玉从一进门就拿眼四处的寻找惜春，见惜春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祭祖结束，贾母也没有要逗留的意思，即便晴雯上前邀请，贾母还是直接回了荣国府。宝玉想留下来问惜春的情况，看到贾母伸过来的手臂，他只得掩下了对惜春的惦记，扶着贾母离开了。

王熙凤趁众人不备，留到了最后，拉着晴雯问：“你们姑娘怎么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出来？”

晴雯道：“我们姑娘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大伙，就索性自己躲起来了，不过吩咐奴婢安排了今天的事儿……”

正说着就听王夫人身边的金钏来催：“二奶奶，太太叫您呢！”

王熙凤对金钏道：“来了！来了！”然后对晴雯道：“回头再说。”

晴雯弯腰施礼相送：“二奶奶慢走！”

把众人都送走了，晴雯命人把府门上了锁，各处人员安顿好了，晴雯带着彩屏回了内院，整个宁国府都安静了下来，除了满院子的红灯笼和喜庆的春联，竟没有一点儿过年的气氛。

与此同时，身在近千里之外的惜春，听着远处的爆竹声声，看着与夜空中的星星连成一片的万家灯火，感受着许久没有过的自由。惜春对着郑嬷嬷道：“前面就是南京了。”

郑嬷嬷和郑嫂子看到南京城，就想到了自己的家人，二人眼里不由的溢出了泪。郑嬷嬷道：“有生之年还能远远的看一看家人，老身就知足。”

惜春道：“没能与家人一起过年，会不会有遗憾？”

“奴婢自从眼疾好了以后，过的每一天都是姑娘给的，也是奴婢赚的，什么年不年的，都不重要了。奴婢没想过要与家人团圆，也不敢想。”

惜春想知道郑嫂子是怎么想的，毕竟她有丈夫，有孩子，她也能与郑嬷嬷一样想的开吗？

郑嫂子怀里抱着已经入睡的一诺，眼睛盯着自己的婆婆，她知道婆婆在担心什么，就坚定的道：“我的想法与婆婆是一样的，能与姑娘一起走出府来，也算是开了眼了，只要姑娘平安，一诺小公子平安，奴婢也就知足了。”

惜春道：“你也不想回家吗？”

“不想，我和婆婆这么多年被封闭在宁国府内，家人当年就被送回南京了，怕是家人也会觉得我们已经死了。”她看了看郑嬷嬷又道：“我们又何必回去添麻烦呢！”

惜春也曾了解过她与郑嬷嬷的关系，表面是婆媳，实际情同母女，郑嫂子是自己母亲买回府的一个孤女，进府时因年纪小常受人欺负，当时已成为府里管事嬷嬷的郑嬷嬷常常照应她，她也投桃报李，常悄悄给郑嬷嬷做鞋做袜的。

后来郑嬷嬷见她善良又能干，而且与自己不隔心，就求着母亲把她给了自己的儿子，可以说，郑嫂子是先与婆婆交好后，再认识自己的丈夫的，虽然与丈夫有个儿子。但二人相处时间不长就分开了，与丈夫也没有与婆婆亲厚。

惜春觉得无论如何也要让她们家人团聚才行，她们不想见家人，无非就是担心给家人带去麻烦。惜春道：“到了南京，见机行事，要是有机会就见一见，要是时机不好，就算了。”

郑嬷嬷道：“姑娘不用操心奴婢们的事儿，我们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小公子。”

这时一个探路的侍卫回来回秉道：“女使，城里的驿馆已经安排好了房间，只是恰逢过年，驿馆里只有一个值守的人，怕是忙不过来，许多事情都要咱们亲自动手了。”

惜春道：“没关系，我们去驿馆好好休息一下。”

惜春带着郑嬷嬷钻进了马车，郑嫂子在后面抱着一诺紧跟着进去。这辆马车是惜春改装过的，外面看着普普通通，里面却装饰的很是舒适，为了保暧和防止颠簸，惜春用尽了心思。

车壁全用兽皮里面加了羊毛粘贴加固的，不仅保暖，就是车子走起来，靠在车壁上休息也不会感觉太颠簸。下面的坐位是加宽的，上面铺了足够厚的羊毛褥子。外面看上去不起眼，但人坐上去，即防止颠簸，又能隔凉保暧。至于保暧的小炉子，汤婆子就更不用说了，样样俱全。

这辆马车简直就是为冬天出行量身定制的，就是在外面走一整天也不会觉得太冷。身在车外的四名护卫，每人一匹马，加上拉车的马一共五匹马。四名护卫，三人在马上，一人赶车，赶车时，就有一匹马跟着拉车的马一起走，是不负重的，这样无论是人还是马，都有休息的时候。

马车很快就到了驿馆，驿馆留守的老人，把惜春等人迎进来。老上前道：“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请女使上楼吧！需要什么就与老奴说。只是有些事情还请几位贵人亲自动手了。”

惜春带着几人上了楼，对老人道：“你帮我们把马喂一喂，其他的我们自己来就好。”

老人点头弯腰的答应着，道：“是！辛苦慢待女使了。”边说边退了出去。

惜春等人就这样在驿馆住了下来。一连住了三日。护卫也打听到了贾家在南京的旧宅。也就是贾敬等人住的地方。

惜春递上了拜帖，拜帖上以女使自称，只说是上门拜访。惜春不想以宁国府嫡小姐这个伪造的身份出现在贾敬面前。自称是女使是最好的办法。女使也是她在外行走的“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