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束手束脚

惜春笑道：“姐姐们倒是想凤姐姐时时陪着看着才好，可是凤姐姐还要在大嫂子那儿上课的，要是耽误了学习，才是真的乱了套了呢！可不得常来烦太太和大太太吗？”

贾母道：“你说的很是。”说完对王夫人道：“少不得你多操点儿心，就像当初带凤丫头一样，把这当家的本事都教给她们姐妹才是。”

惜春笑着对王夫人道：“老太太和太太是最会调教人的，你看凤姐姐这么能干，不就是太太会教，老太太运筹帷幄吗？”

这话说的，三人都高兴不已。王夫人和凤姐心里纵有千般的不愿意，也都笑着应下了。

凤姐笑着道：“你看看，我这一路跟过来，是想要问问林妹妹屋里缺什么，少什么，我好给添置了来。怎么把这一件大事儿给忘了。”

惜有笑嘻嘻的道：“二嫂子不用急，这个啊！我知道，别的还都在其次，林姐姐是最怕冷的，二嫂子就把那上好的银霜炭多备几蒌子，就好了。”

说的贾母心内大为赞同，道：“惜丫头说的很是。”

凤姐笑道：“这个早就备下了。”

贾母又细细的说与她一些需要添置的物件。

惜春的目的达到了，先让宝玉和姐妹们学着管理，同时分散一下凤姐的权力，这样凤姐就不至于一人独大了，养成那泼辣阴狠的性子。

要知道凤姐的性子，就是在管家的过程中，权力越来越大，才胆子越来越大的，气性越来越大。

至于后来做下那些放高利贷和草菅人命的事儿，后来怀了个儿子也小产了，同凤姐素日里不知道保养都有着直接的关系。

惜春就是要分散她手里的权力，让她不那么拔尖和操劳，也能修养好身体，没准儿以后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接下来，自己要想办法改变一下宁国府了。

宁国府虽然是自己名义上的家，但是自己对那边是一点儿感情也没有的，她知道宁国府已经腐烂到根里了，无论是自己哥哥贾珍还是侄子贾蓉，都是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家里还有着爬灰的恶名。

惜春要想改变宁府，只就不能像对宝玉和姐妹们一样，说说这个，劝劝那个，就能得到想要的局面，她要面对的都是已经腐朽了的成年人，而自己还是一个孩子。

想到这里惜春的头又疼了起来。好在这些日子，无论是姐妹们，还是凤姐都都各自忙各自的事儿去了，惜春有时间想宁府的事情。

惜春把奶娘周嬷嬷叫到身边，让她坐在椅子上喝茶。

周嬷嬷近日发现惜春异常的精明，而且自从林姑娘搬过来，惜春就不像小时候那么粘着她了，她少不得担心起自己地位不保来。

她小心翼翼的坐了半个屁股在椅子边上，并不敢端茶碗。

惜春看到她的样子，知道是自己冷着她的缘故，在红楼中各处奶娘大都是仗着主子吃过她的奶，有了三分脸面，当自己是半个主子，倚老卖老的居多。只对自己的奶娘着笔不多。

惜春这几年来观察着，奶娘对自己倒是尽心尽力，只是不知道离了自己的眼，是个什么样的人品。

笑盈盈的问道：“妈妈这是怎么了？”

周嬷嬷道：“姑娘，我……姑娘叫我来是有什么一事儿吗？”

惜春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说说话，想知道一些东府里的事儿。”

周嬷嬷笑道：“姑娘打小就在这边长在在，怎么想起问那边的事儿了？”

惜春低垂着眼帘，声音落寞的问道：“是啊！我是打小就不认得娘的，我想问问妈妈，我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周嬷嬷见这样问，知道这是小孩子想娘了。周嬷嬷心疼的叹道：“姑娘的娘是个顶不错的人，那人品，那性子，是个极好的。”

惜春的目光突然犀利起来问道：“我想知道我娘到底是不是月子病死的？我父亲为什么不管我就去城去修道了呢？”

周嬷嬷道：“这个老奴也不知……这些话就是知道也不能拿出来混说给姑娘听的。”

惜春道：“你要是不方便打听，我自己打听出来了，就没妈妈什么事儿了。”

周嬷嬷马上道：“姑娘，这不是为难我吗？”

惜春冷冷的道：“妈妈虽然是我跟前的奴才，但是我敬着妈妈是长辈，可是妈妈要是只把我当小孩子哄，不把实情说给我，有什么隐瞒的话，我可不敢保证妈妈以后的日子好不好了。”

周嬷嬷听的急出了一身冷汗，道：“姑娘这话说的，我打小看着姑娘长到这么大，怎么能小看了姑娘，我打听就是了，只是姑娘要是知道了实情，可不要叫嚷出来，这要是说出去，我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惜春知道她这话一出，定是知道什么缘故，但一时不敢说。只道：“我只给妈妈三天时间。”

忽听外头入画大声道：“姑娘们来了。”两人都噤了声。入画打帘子让众人进屋。

周嬷嬷则是颤颤巍巍的辞了惜春出来，迎春带着丫头司棋、探春带着丫头侍书、黛玉带紫娟，一时都涌进了惜春的屋子。

惜春笑盈盈的道：“这跟下了贴子似的，姐姐们都来了。”

黛玉道：“都是你这丫头闹的，把我们闹到二嫂子那儿去玩儿，现在倒叫我们受累，你在家里玩。”

惜春笑着道：“我是去玩儿的，姐姐们可是有心的，学了东西在腹内，自然是瞒不住的。有了才能要用一用才知道是不是可用。”

迎春道：“这下子可倒好了我们给弄个人仰马翻，二嫂子还要帮着善后。”

惜春明知道现在贾府没有什么大事儿，只笑着道：“你们受累帮二嫂子管事，二嫂子自然是要帮你们善后的。”

探春笑道：“管一点子事儿倒是小，就是我们这样闹，恐太太不放心。”

惜春道：“那有什么，太太都撒手让二嫂子管了，你们有了做不得主的事儿，只管回了二嫂子知道就是了。”

迎春皱着眉头道：“我总觉得放不开手脚。”

黛玉也道：“你有什么放不开的，你们才是这里的正经主子，我只是个投奔了来的，现在让我管着这么大的事儿，我哪里敢呢！纵使有着那一点儿丘壑在心里，也是不敢拿起主子的款来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