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要出门的墨迪突然像是被东西牵绊住一般,楞在原地、
此刻她心中既有对老友的怀念也有对家族现状的羞愧。
面纱下,墨迪涨红了一张脸,说不出一句话。
她明白徐善伽的意思,也懂她为何会这样说。
这些年在她心里根深蒂固的习惯,此刻已经开始慢慢松动。
她知道也许徐善伽是想要给她甚至整个墨家一个机会。
“人总不能为了金钱成为奴隶吧!”
这句话墨迪带着明显讥讽徐善伽的态度。
可徐善伽却对此一点都不在乎。
“对啊,这一点我的确是承认。”
“但我也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句老话。”
“我知道你们不齿徐家现在的情况,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世上没有谁是活的轻松的。”
三皇子为了能制约徐家,到现在都没有将徐纯恒送回来。
对此徐善伽像是被人扼住喉咙的人,没有一点敢反抗的意思。
“第一我们徐家当年没有背叛任何人。”
“只是和你们走上了不同的路。”
“第二我们徐家不管如何,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了国家我哥哥此番战死沙场。”
“我们徐家军多少人埋骨边将。”
“就连我自己,也成了残废。”
‘对国家来说我们徐家是忠诚的。’
徐善伽果决的面对墨迪一字一句的将心中事情说出来。
“墨家风骨我敬佩,可光要风骨而不管家中人的死活,有时候在我看来却是最自私的行为。”
“今日来我不想多说什么,只想和你谈笔生意。”
“墨迪你的画从小我就觉得一定有前途。”
“最近我想要筹办一个绣庄,若你愿意的话,我愿意一次性买断你的画,用来做屏风绣制的底图。”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出价绝对不低。”
徐善伽最后还补充了一句。
“绝对能让你养活的起你们墨家人。”
徐善伽看到墨迪的后脊颤抖一下,她没有给出答案,而是选择离开。
望着消失的背影,胡嬷嬷在徐善伽耳边说:“小姐,墨小姐真的会答应我们么?”
徐善伽了解墨迪,知道她不是顽固不化之人。
第二日,徐善伽去见了蔡妍,吃过午饭,蔡妍铺面的掌柜托人带话。
说是徐善伽昨天请来的人已经同意他们的要求。
连带一起还送来了十几张画作。
掌柜按徐善伽事先说好的,已经付了全部银钱。
现在托人将画递进来。
蔡妍给徐善伽沏了杯牛乳茶,淡淡说:“那些画我看了,很是不错。”
徐善伽笑答:“墨家小姐的画作当年老丞相也多有夸奖。”
蔡妍的不再这个问题上逗留,转而问起其他。
“听说你开了间绣坊?”
“其实我们家并不缺钱,就连你不在这几年也用你之前赚来的铺子维持生计。”
徐善伽拉着蔡妍的手,“我知道,但我有些事得需要这铺面做掩护。”
蔡妍和徐善伽都是徐家人,他们彼此不会坑害对方。
蔡妍听后没多问,只点了点头。
过了一月,徐善伽的绣坊开业,起初生意只是平淡。
毕竟徐善伽主打的不是百姓的生意,她也并不在乎。
绣坊一共三名绣娘,其中手艺最好的曾是宫中针线局的人。
生意稳定后,徐善伽带着铺面的掌柜和众人见面,寒暄了几句,徐善伽和掌柜进了后堂。
大门关上,屋内只剩他们的时候,安婉儿跪在地上重重给徐善伽磕了三个响头。
“小姐,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终生难报。”
徐善伽没主动拉起,等了会儿才叹气,“当年我其实不想让你走上这条路。”
安婉儿苦笑。
“我的命就是报仇,现在大仇得报就算是死也安心。”
“你能给我次重生的机会,对我有再造之恩。”
徐善伽扶起她。“可惜孩子终究是保不下来。”
安婉儿摇头。
“都是命。”
“日后我也再不会记起从前的事情。”
徐善伽点头,最后嘱咐一句。
“我没想到你会在自己脸上动手,虽然已毁容,但还是要注意尽量别让人看到你的全脸。”
安婉儿颔首。
“还有,那屏风我希望十日后能秀出来。”
‘到时候给长乐做贺礼既可以宣传我们这里,也是个不错的礼物。’
这件事安婉儿果真在徐善伽定下的最后期限前完成。
当屏风送到春宴上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内宅小姐,都对这副蜀中山水屏风赞不绝口。
长乐拉着徐善伽在屏风左右转来转去。
“善伽,这屏风真的太好看了。”
“我太喜欢这上面的山水了,连这渔夫的眼睛都栩栩如生。”
“难为这画师能将这样的细节描绘出来,也难为你手头的绣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