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那时很多医药世家都派人去了，目的自然各不相同。有真心想娶宋姑的，有为了一睹宋家风采的，有想偷师学艺的，反正去了不下几百人。后来听说在一番角逐中有两位脱颖而出，一位是十四岁的少年，就是后来一直被人传颂的北凉药神宋奎。一位是当年对毒药甚是痴迷的独孤世家刚刚弱冠的唯一传人且是独苗的独孤圣宏。”

“独孤圣宏·······？”一听这个名字，秦夜冕不由自主地就联想到了一个人，“这人与毒姑圣可有什么关系？”

“这个老夫不知，只知这独孤圣宏最后败给了宋奎就是因为他对毒实在是太过钟爱，在最后救治一位病患的时候在药里下了一味有毒的毒药，虽然这毒药量少不至于致命也算用的巧妙，可结果却让宋家人心中忌惮。虽然宋家的很多医药典籍里不少方子宋方也曾用毒配置，可那是本着治病救命所为。所以对于这个陌生的孤独圣宏的做法自然比不上用药十分谨慎的宋奎，结果落选了。而毒姑圣这个人却是在十几年前横空出世的，老夫仅是听说而已，说他处处针对宋奎直到七年前才消停。”

“为何是七年前？”怎么又是七年前，秦夜冕莫名吃惊。

“因为七年前宋奎不幸罹难，而毒姑圣也因此销声匿迹了。所以后来坊间有人传孤独圣宏其实就是毒姑圣，说他当年对宋姑一见倾心又得而不着所以疯了，不仅改了名字还到处下毒为的就是对付宋奎。当然这都是道听途说，真实情况不得而知。”

“那后来独孤圣宏怎么样了？”

“听说没过几年就死了，而孤独世家也从此陨落再无后人。”

“就没人记得他当年的模样？”

“这个老夫不清楚，毕竟当年我并未在场，宋姑她······。”老人说到这里声音突然一哽，吓了秦夜冕一跳。

“韩爷爷莫非与宋家相识？”他发现他的眼睛居然红了，于是忍不住轻声询问。

结果听到这话的老人手一抖将手里的草药撒了一地，同时竟毫无所觉地踩着草药去了窗边。

那望着窗外的背影在朝阳的涂抹下依然落寞，甚至连飘动的白胡子都带着一抹沧桑，让秦夜冕不免有些动容。

他不敢催促只能静静等待，直到过了约莫半柱香时间，老人才又娓娓道来。

“自然是相识的，那时西凉还是北凉的国土，北历南楚皆是友好邻国。我父亲与宋家第七代家主乃是莫逆之交，所以两家常有往来。宋姑呱呱落地时我那年七岁·······后来她很快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活泼可爱容颜清丽。我与她可谓是青梅竹马······只是那时她还年少一碰上我就吵个不休······她的性子与那丫头有些相似，脾气臭的很，又爱骂人，每每将老夫气个半死·······。”

说着，老人突然指着床上的篱落呵呵笑起来，笑着笑着居然滚下了眼泪。

这让秦夜冕有些吃惊，因为这是老人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于是猜想他这么多年孤身一人，莫非是因为宋家的第八代传人宋姑？

这想法刚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老人突然一脸悲怆道：“可缘分这个东西是要讲求水到渠成的，显然我不是她的命中注定。一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是两人皆是三代单传。宋家选婿那年我被父亲关在了家中，因此错过了。而宋家的家主当时病重，家里就宋姑这么一个后人自然十分谨慎，所以在很多人里择优选择了无父无母的宋奎。”

“那宋奎为人如何？”莫非不是什么好人？见老人如此伤心，秦夜冕突然对这人有些好奇，毕竟坊间都在夸他是如同救世的神仙，只是他不曾见过。

“怪就怪人家有貌有才还性子温顺，对宋姑更是极尽宠爱，让老夫一辈子连嫉妒都觉得无力。”说着，老人突然破涕为笑道，“他比老夫小十岁，甚至比宋姑还小了三岁。记得初见他时，我甚至都吃惊于这世上居然还会有如此纤尘不染之人，简直像专门来普度众生的僧人。温文尔雅里透着与世无争，是个人见人爱的少年，自然也包括宋姑，一见便欢喜上了······。”

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秦夜冕忍不住一声叹息，“那这宋奎看样子不是坏人？”

“那是自然，而且宋家在他的妙手下再次得以发扬光大，虽及不上宋方用毒之巧妙，可用药却无人能及，因此被誉为药神。所以七年前突闻他的噩耗，老夫还是不免有些伤感。”说着，他抹了把眼泪。

“那后来呢？“阴阳配”如何了？”秦夜冕心中始终惦记着阴阳散的事。

毕竟这“阴阳配”会变成“阴阳散”必定经历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否则又怎会无缘无故就到了篱落的身体里。

“后来“阴阳配”自然就销声匿迹了，即便宋奎读遍了宋家的医药典籍也都不曾见过。直到选婿事件两年后，你祖父突然中毒才将这事又翻了开了·······。”

说到这里，老人神色一紧，秦夜冕的心也立刻提了起来。

“莫非我祖父中的毒也是阴阳散？”他听父亲说过祖父年轻时曾被人下过毒，却一直不甚了解事情的始末。

“不是阴阳散，而是“阳”毒。只是下的分量不重，没有当场毙命。那时我父亲正是宫里的太医，所以立刻找来了当时还建在的宋家家主，可结果可想而知。没有解药，无法解毒。最后一商议得出只能任由阳体发泄得以续命这一法子。所以这就是为何你祖父女人众多却人丁稀少的原因，因为有毒在身，所以孩子大多还没成型就夭折了。只是老天垂怜，不幸中的万幸是你父亲出生了，竟出人意料的健康。可偏偏你一出生却带着热证，虽谈不上毒却也多多少少与你祖父的症状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