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如约而至

为何男人有此一说？

毕竟老人都一把年纪了，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其实事实并非如此，四十多年前的裘丞相不过是内务府里的一介小官，因几件事办得不错才被先皇重用，倒算不上烈虢嘴里位高权重之人，若不是裘仁那封信，秦夜冕怕是怀疑不到他头上。

可后来细一想就多了很多可疑之处，作为近臣他给先皇下毒不无机会，尤其在先皇病重弥留之际更是带领群臣拦阻秦言莫娶北凉先皇后倪甄之举最是奇怪之极，甚至还说动先皇娶了倪甄，这更加令人匪夷所思。

要知道当时与秦言莫年纪相仿又颇为优秀的女子京中自有不少，先不说别家的，就是那些为南楚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们家里的子女也多有优秀的，倪甄论出生并非最好风采也有不及，最后却成了皇后，这里面定然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只是秦言莫刚登基时不过十八岁少年，对于病重时的先皇无可奈何之余也只能唯命是从。

又加之常在外游学或与他国皇子交流，因而对于皇权内部的争斗只知甚少，很多事并不清楚。

再加之先皇刻意隐瞒中毒的事，很多事自然不清楚。

若不是后来韩神医在先皇死后告老退隐道出缘由他怕是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所以此时望着手里的证据，他的惊讶自不在话下，而其他人的惊愕更是化作扑通跪倒的身影，嘴里皆是让皇上明察秋毫的诉求，看那模样俨然不相信这事是真的。

唯有秦夜冕心里清楚，自己的外翁八成就是那个藏得最深的人，虽然心里也不愿相信。

但画是真的，通敌罪名自不在话下。

只是能不能一举查清四十多年前先皇被毒害一事，如今下结论为时尚早，只希望等审完后能真相大白，因而随后的三天他几乎都泡在大牢里，并不清楚三天后即将发生的事。

因为孟了在控制那些太监后就被皇上召见了，因而只能将那日篱落说的话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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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篱落如约而至，在金銮殿外跪等皇上召见。

很快，随着太监一声“请韶阳公主进殿”，她起身走了进去。

那莲步轻移的动作在彩色华服的映衬下一步步皆风情万种，摇曳间更如天上的彩云高高在上且贵气逼人。

尤其那沉静如水的神情，桃羞杏让的身姿，燕妒莺惭的容颜更是无不让人惊艳。

哪怕金銮殿内金碧辉煌，依然压不住那朝阳般的风采于万一，让人望而再望。

尤其那双黑如夜晚的双眸，波澜不惊下又带着嘤嘤如水般的朦胧，让在场的人皆不由感叹，世间居然有如此美妙之女子，只可惜红颜命薄。

而皇上秦言莫惊叹自不在话下，眼睛更是一刻都不曾从她脸上移开。

因为那双眼睛与他脑海里的倪甄简直如出一辙，内心的激动自是有些难以控制。

说真的，初见时他便震惊于她的容貌与倪甄的相像，如今再见越发有些难以分辨起来。

自然的，他是知道今日她会来也知道为何而来的，因为那日太监与她的对话他早已知晓，而那太监也早已被他斩杀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进入殿中，篱落便顺势跪下，一脸诚恳道，“韶阳贸然求见，望皇上赎罪！”

少女动作干净利落，神情淡定从容，言语诚恳之余不乏坦荡，让秦言莫多少有些怔愣，这才发现她与倪甄其实是有不同之处的。

尤记得初见倪甄时，他便被她活泼的性格所吸引，后又被她柔媚中尽显羞涩的一面所打动，最后更是被她偶然间的我见犹怜而倾倒，因为多变所以一直念念不忘。

而眼前的少女却更显独特，种种这些自不在话下，却始终不及初见她时不亢不卑眼神里的耀眼纯净，再见时更是落落大方无可挑剔，一点都看不出正被流言蜚语所苦让人心生好奇。

“不知韶阳公主何事求见？”秦言莫深深看了她一眼，故意一脸不解。

“韶阳有事相求。”见问，篱落倒也不扭捏，嘴里说着，顺势将手里捧着的一个盒子递了出去。

太监见状，在男人的眼神示意下忙上前接过，然后送至跟前。

秦言莫打开一看，见是凤凰刀心中立马了然了几分，悠悠道：“相求何事？”

他记得他说过可以满足她一个愿望，而这话当年他也曾同她的母亲说过。

“求皇上解了韶阳与太子殿下的婚约。”

虽说这婚约没有文书可述，最先亦是北凉单方面的诉求，送她来和亲自是心照不宣，没想到会得殿下百般垂爱，又得皇上金口玉言，篱落自不敢随意违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因而思来想去还是免不得要见他一面。

所以那日在淑芳殿中答应裘瑶要离开时她其实早已做了决定，只是一直下定不了决心。

若不是那日在城楼上太监要杀她，或许她还找不到机会，所以如今想来一切似乎早已冥冥中注定，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躲也躲不掉。

“你可知夜儿对你的心意？”秦言莫并不意外，故意没有细说近日来的一切，只是若有似无的问了一句，心里其实早有决断。

“知道。”篱落语气肯定。

“知道还要离开？”男人故意试探，猜她知道多少。

其实篱落根本不清楚这三日来宫里发生了什么，心里想着既然殿下已经成婚，那她便不会打扰，根本不知道随着裘家人被打入大牢，兰胭脂也瞬间从太子妃变成了罪臣之女，早已被囚禁了。

“韶阳不愿与他人共侍一夫，望皇上成全。”她如实回答。

“既然如此，那孤成全你！”

其实说真的秦言莫心里本是复杂的，当初之所以答应她们的婚事，一是为了死去的倪甄，二是因为两人情投意合。

如今她名声尽毁，他自然不愿她的臭名累及整个皇室，尤其在她说出不愿共侍一夫的话后更是铁了心了不想让他们共叙前缘，所以成全的话说得格外爽快，哪怕夜儿曾说过她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