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华服

双重欢喜一朝而至，叠加在虞昭的心头，让她心情美美满足得很，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懒散无状靠在楚子凯怀里。

一会儿翻两页南荣府寄过来的家书，念几句南荣夫妇二人予她的关切问候。一会儿又看两眼楚子凯书写的召叶城王入京受赏的诏书，低头思量几秒自己与阿祖祖母重逢的那场景，简直事事都顺心，乐得虞昭嘴角的幅度都没有平复过。

眉眼都被心底的欢欣蕴得弯弯，虞昭这副样子，让楚子凯打心底觉得可爱极了，且见她开心，他心中亦是十分欢喜，又想到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的跟着在高兴，愉悦感便更是忍不住了，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肚子，柔声与她闲谈道：

“我听卓姚姑姑说，给你量新年衣裳的女官们不知内情，还都只照着你如今的尺寸画的图样，若再过几月，咱们孩子长大些了，只怕那些衣裳的腰身，都会不合适了。”

“陛下觉得怪谁呢？”闻此言，虞昭一把将楚子凯的手打开，小心翼翼将手团起来，护着自己肚子，娇嗔质问道：

“也不知道是谁在该老实的时候老实不下来，如今还要我这般小心瞒着，你说出这话，莫不是还在怪我浪费了那你几块布料？是否还要让我从嫁妆中照着数目拿出来单贴补给你才放过我？”

“瞧瞧你说这话，没得让咱们孩子听见了笑话你！”数小话闹性子时的虞昭，看起来娇横横的，楚子凯心中爱极，不忍轻揉了揉她的脸，打趣道：“朕实在是想不通，阿祖那样大方的一个人，怎会有昭昭这样个小气包孙女儿啊!”

虞昭毫不在意地把身子一侧。“任凭你如何说，小气便小气吧，反正你若真的那般没良心想要我把嫁妆贴补给你，我才不干呢，自去把那些衣裳拿回去赏别人吧，我倒还觉得花样不称心呢。”

“不称心全退回去重做便是，能养好昭昭，朕才不会觉得靡费什么呢……”惯着她惯着她，这俨然就已经成了楚子凯的习惯了，为了让虞昭开心，他继续说着拿无厘头的话哄着：

“哪怕昭昭被撑成了个三四百斤的胖昭昭，夫君都不会嫌你什么，只要是你想要，哪怕倾家荡产，为夫也都会你做世上最好看的衣裳。”

也是，连龙袍也都能轻易拱手加予在她身上，又何惧靡费点衣料子这等凡物，虞昭本还被楚子凯的玩笑话逗得开怀，可蓦而一想到此处，心中就不自主的一滞，慢慢正了神色，转身语气认真与楚子凯商议道：

“算了陛下，我方才说的都是玩笑话，只你与我单独时闹一闹笑一笑也就罢了，在外时，你万不可逾越规制予我过多的例外，不若被人抓住了话头，必定又刮一场难以平息的风雨。”

“朕知，听昭昭的就是……”见虞昭无心说笑了，楚子凯也收敛了笑意，答话之后，又轻叹出一句：“只是昭昭受委屈了是真，朕心里实在愧疚的很。”

愧疚之因从而而来，楚子凯本人心知肚明，要知无论虞昭是在叶城还是在楚宫，衣食寝居等方面，她都算享着世间最上乘的待遇，唯一不同的是，在叶城，虞昭必定不会如此刻这般随时保持着警惕心不敢放。

如履薄冰的感受不好受，虞昭承受了楚子凯的多少爱意，那些暗中视她如宿敌的人手上的锋刀就多了几分威胁，她心头的负担都会多增添几分沉重，一想到此处，楚子凯就心疼，将虞昭搂得更紧了些，低声内疚道：

“再不能说你小气了，你愿意跟着我回来，所放弃的东西，那才是无价能衡量的。原想带着你回来让你过好日子，可如今你回来了，穿个好看的衣服都要顾忌这顾忌那的，本是我对不住你，以后不论玩笑不玩笑的，都不该我来说你的不是。”

“可是，我不见得有多委屈啊……”贴心换来的，亦然是贴心，虞昭的一肚子心肠，被楚子凯这一番话激软了，她语气带了几分羞意，善解人意道：

“穿好看的衣裳，带好看的首饰，本质也不过是为容颜外在添颜色，可‘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说得当真不错，我自小在乡间田野里长大，自认没见过什么世面，分不大清楚丝绸与粗麻穿在身上有何区别，只要陛下不嫌我丑损你颜面，给别人看的，不管穿什么，我都觉得无所谓。”

“昭昭啊，夫怎会嫌你，夫简直想把你疼入骨髓血脉……”

总是如此，虞昭若一傲起来，楚子凯只觉得费尽全力都啃不下她这块的硬骨头，可一乖起来，那就直往他心窝窝最软处攻，轻而易举就夺取了他满心爱意，只让他觉得整颗心都可以挖出来捧给她了。

足以撩动人心的温柔呢喃，轻轻响在虞昭的耳边处，绵绵情意亦然她耳根子的酥软蔓延到了心坎，也抑制不住付诸行动来表达爱意，手臂用了十足的力将楚子凯搂得紧实，与他相拥相依，甘愿用此生来换这一个无人能及得上的温暖怀抱。

良久，屋外传来卓姚清点东西入库的声音，楚子凯才舍得让手臂松了点力道，却依然不愿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低声与她承诺道：

“朕不能全然放下顾忌疼爱昭昭，但绝对会护你在意的人和真心疼爱的的人，如阿祖祖母，虽他们在叶城，却对你关爱得不得了，朕方才瞧见，卓姚姑姑搬了好些装新衣裳的箱子进来，说里头的衣裳，都是祖母精心为你挑的，昭昭若穿上，必定更会将朕迷得神魂颠倒。”

虞昭抓住了最后一句话，笑道：“口说无凭，我即刻就要试试这话的真假！”

说完后，虞昭也不等楚子凯做反应，立刻吩咐人将装衣裳的箱子抬了进来，拿出南荣夫人为自己准备的衣裳，开始一件一件试穿在身上，时不时还红脸抬头看向楚子凯探求答案。

而楚子凯眼中的惊艳，即刻也就印证了他那话属实不虚，但无论虞昭身上的衣服或淡雅或华丽，他眼神中闪烁的微光，都不曾黯淡过一瞬。

是因衣裳好看得各有千秋？并不是，为楚子凯所惊艳的，实则只有眼前人挂在脸上的那一抹微笑，哪怕她衣裳首饰上点缀的明珠珍宝再是璀璨夺目，在他眼中，也比不得虞昭那倾城一笑来得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