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莫强求

在不远处的树后，一名小太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苏陌跟随公公来到寿安宫，停驻在殿前，公公吩咐人进去禀报，待得到应允，公公这才将人带了进去。

走进正殿，殿上之人庄重贵气，金钗满髻，举手投足间气质优雅大方，不用问，此人定然就是皇后。

“民女苏陌参见皇后娘娘。”苏陌行了个大礼，恭敬谦卑，礼数周到。

就在这时，徐婧顶着张满是不悦的脸走进殿来，瞥了一眼殿前跪伏行礼的苏陌，高傲地哼了一声，虚虚福身，轻唤了一声，“姑姑。”

皇后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却依旧停留在苏陌身上。

她未言起身，苏陌就老老实实在那儿跪着，极为恭敬，甚至不曾抬眼偷瞄。

相比之下，带着一脸怨气走进来的徐婧倒显得嚣张跋扈了些。

看了一眼自家侄女，皇后的眉心轻蹙了一下，而后又看向苏陌，“你，抬起头来。”

苏陌缓缓抬头，双眸澄净，无半分痴傻，尤其是眸光中的那份犀利，令皇后暂为一惊。

坊间传闻，苏国公的五小姐是个智商只有七八岁的傻子。

可如今一见，果然坊间传闻不可信。

皇后唇角轻挑，“倒是个美人胚子。”

徐婧听后立刻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狐狸精！”

苏陌抿唇不语，不同之计较。

皇后对徐婧的口无遮拦心生不悦，无意为难苏陌，见她还跪着，便抬了抬手臂，“起来吧。”

“谢娘娘。”苏陌这才敢起身，见皇后一直打量着身后公公手里的锦盒，立刻知趣道：“皇后娘娘，这是民女为您定做的锦袍。”

皇后早听太子说起吉祥绣坊的手艺不错，一时兴趣大增。

她吩咐道：“呈上来让本宫瞧瞧。”

公公捧着锦盒站在皇后身前，缓缓打开，霎时间炫彩夺目，令皇后心情大悦。

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花纹，质地柔软，花样栩栩如生。

“这是你绣的？”

“回皇后娘娘，民女可没这么大的本事，这是我们绣坊的绣娘连夜赶制的，一听说是送给娘娘的，她们细致卖力的很。”

见她这番话讨得了皇后欢心，徐婧阴阳怪气道：“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苏陌不急不恼，笑吟吟地说道：“徐小姐教训的是，想必徐小姐的女红必定极为出色，若有有机会，真想见识一下徐小姐的女红成品，也好让我们绣坊的绣娘长长见识。”

皇后一时忍俊不禁，“你可别抬举她了，我这侄女从小女红就差，绣出来的鸳鸯活像两只水鸭。”

徐婧银牙暗咬， 苏陌这分明就是在暗暗讽刺她，故意让她难堪！

苏陌笑而不语，拿起锦盒里的衣裳，霍然展开，金色的丝线泛着璀璨的光芒，上面绣着一凤一凰，尾部都是用精小的宝石点缀，华丽又不庸俗。

“娘娘，这件‘凤凰于飞’特祝皇后娘娘与圣上相依相伴，恩爱长宁。”

这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想永得圣宠？即便是已经贵为皇后，仍是希望皇上能够多来她的寿安宫，哪怕只是过来用餐晚膳。

如此伶俐的一张嘴，倒是让皇后对苏陌生出几分好印象。

“你们绣坊的手艺准时不错，倒是可以给你个机会负责宫内所有妃嫔的衣裳定制。”

皇后本以为苏陌会立刻叩谢恩典，谁料她却跪下请皇后收回成命。

“你不愿？”

“并非不愿，而是无能为力。”苏陌坦言道：“妃嫔娘娘们对成衣要求极高，而根据位分尊卑，皇后娘娘的衣裳必定是最为精致出色的，但绣坊的绣娘能力有限，只恐不能将更出色的成品呈给皇后娘娘。”

这倒是提醒了皇后，这吉祥绣坊的手艺再好，若是宫里妃嫔人人都穿上这么金丝锦缎的裙袍，倒显不出她这件‘凤凰于飞’的特别了。

“罢了，你们绣坊刚刚兴起，就不给你们徒增压力了。起来吧，不必跪着回话。”

“谢皇后娘娘。”苏陌站起身，看得出皇后对这件“凤凰于飞”的爱不释手，主动说道：“若是娘娘不嫌弃，绣坊愿每月呈送两件锦袍到娘娘宫中。”

皇后笑着点头应允，走到苏陌，重新打量了她一番，目光温和，“难怪太子会特意在本宫面前提起你，的确是个机灵懂事的丫头。”

“是太子殿下高看民女了。”

苏陌是以退为进，徐婧却故意接过话茬，明嘲暗讽刺起来。

“我记得苏老板和凌王本有婚约，可却被凌王在圣上面前当众退婚，后又被苏国公逐出家门，如今开了这么一个小绣坊，整日里抛头露面，哪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皇后脸上的和善顿然消失，一个被凌王拒婚的女子，确实不适合同太子走太近。

苏陌心知徐婧的目的，也懂皇后的顾虑，特意澄清道：“民女幸得太子殿下同情，绣坊生意还算不错，也承诺将店中收益的百分之十上交太子殿下，殿下仁慈，一心想用这笔银钱赈灾救民，民女受殿下感染，抛头露面也是为了更多的收益可以用来给太子救济百姓。”

“至于圣上面前被凌王退婚，这婚事本就是一场戏言，民女从未想过攀附权贵，只想心安度日。”

将她，将太子都择得一干二净，令徐婧无话可说，也令皇后心安，重新对她生起赞赏。

“行了，本宫乏了，都退下吧。”

“民女告退。”苏陌再次行了个大礼，退出皇后寝殿，一出门就被徐婧再次拦住。

她愤恨的目光凝视苏陌，告诫道：“你最好记得你今日这番话，以你的身份，只配在太子爷身边做个洗脚丫鬟！你若敢生出攀附太子爷的念头，我定不会让你有机会再留在京城！”

“徐小姐说得是，民女尚有自知之明。”苏陌浅然一笑，颇为友善的提醒道：“徐小姐对太子殿下一片痴心令民女感动，只是您父亲是镇国将军，皇上是不会同意您和太子的婚事的。”

皇帝身体康健，自是不希望看到皇子与朝中势力勾结，太子也不例外。

此话点醒了徐婧，见她面色难看，苏陌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徐小姐，有些事，有的人，还是莫要强求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