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担心

晏淳的话，听起来像是小女孩贪玩，对于外界的事物感到好奇而已。

可她是晏淳，观若便不由得对她所说的话更多几分思索。

此时先答她，“灵山我倒是也不曾去过，这块玉牌是之前阿姐出宫的时候，我请她带回来的。”

“不过鲁县也有不少的寺庙，唯有灵山的云隐寺香火最盛，总归是有原因的。”

“云隐寺？”晏淳面露思索之色，又重复了一遍。而后对观若道：“我想明日便去寺中走一走，嫂子能不能为我安排？”

当着众人的面，观若也没法追问她什么，这其实也不过是个很小的要求，观若没有必要为难她。

“既是这样，不若再问一问母亲，还有阿姐她们要不要一同前去。除了阿姐，大家其实都许久没有出门了。”

行宫之中日日都有事，观若几乎都没有出过行宫。李夫人是向来省事的清净人，也从来不会提要求，说要出宫去游玩。

而如今的鲁县已经渐渐恢复到战争之前的模样了，派一些士兵出去，也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观若担心的是晏淳会在寺中见一些不该见的人，做一些不该做的事。可若是有李夫人相陪，她便不会胡作非为了。

晏淳却干脆地答应了下来，“好啊，大家一起去，也更热闹一些。”

也回过头来望着蔺玉觅笑了笑，“只是可怜蔺姐姐，只能日日都在床榻上休息，陪着这不会说话的小孩子了。”

蔺玉觅对晏淳的态度总是有些疏离的，“你也跟你嫂子一样，今日专跟我作对。”

说完之后，便面露倦色，似是已经没有精力再陪着她们说话了。

观若和李媛翊都会看脸色，便都站起来同她告辞，“阿寻，你好好休息，我晚间再来看你。”

蔺玉觅却又道：“殷姐姐能不能等一等，我还有些事要问一问你。”

李媛翊便牵起了晏淳的手，“那我和阿柔便先回去了。”

蔺玉觅望着她们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观若代蔺玉觅将她们送出了殿门，再转回内殿之中，蔺玉觅看起来要比方才更疲倦的多了。

观若快步回来，到她身边坐下，关切道：“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不舒服么？”

蔺玉觅摇了摇头，而后牵起了观若的右手，一滴泪便落下来，低落在了观若的手背上，“殷姐姐……”

观若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又怕弄伤了自己，在蔺玉觅面前露出痛苦神色来。

“没有什么的，你又不是故意的。也不是很疼，养两日就好了。”

“再说了，当年你为我挡下了严嬛的那一击，受伤留下了这样长的伤疤，与你一比，我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如今可千万不能哭的，太伤眼睛了。往后还要用这双眼睛，看着小念儿长大，出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她想要转移蔺玉觅的注意，“如今阿柔待我也亲热多了，昨夜还亲自为我送了母亲的药来。今早用了一些，已经好多了。”

观若低头去取自己的手帕，并没有注意到在提到晏淳的时候，蔺玉觅的神色有微微的变化。

蔺玉觅尽量地收住了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我不哭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都已经把念儿生了下来，心里却还是觉得有些委屈，总是有些想哭。”

观若失笑，“你才做了母亲，经历了这样大的痛苦，嘉盛又不在你身边，一点也不知道你为他付出了什么，情绪当然会有些不稳定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不必为此而自我怀疑，自我否定，慢慢习惯便好了。我会陪着你的，像昨日一样。”

蔺玉觅又有些动情，拼命忍下了泪意，脉脉无语。

观若继续安慰她，“你方才不就做的很好么，阿媛和阿柔应当都很高兴的。”

“她们都是来为我祝贺的，也喜欢念儿，难道我还能只为了自己休息，将她们赶走么？大家的好意，我都明白的，不好扫兴。”

她又想起来别的事，“昨日李夫人是不是也在正殿之中等着我，殷姐姐，我之前得了一些好药材，都是嘉盛的战利品。”

“待会儿你替我挑一些，而后送到李夫人那里去，好不好？”

观若替她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哪里用得着你的，你自己还要养身体呢。我去挑一些是和母亲用的药材，而后送去就好，母亲不是计较这些的人。”

蔺玉觅点了点头，看起来越加疲惫了，她靠在观若肩头，望向了摇篮所在的方向。

“殷姐姐，你说……你说念儿她这样小，真的能平安长大吗？我觉得我真的很没用，从一开始就没有能够保护好她。”

说着说着，便又要落泪了。蔺家是大家大族，当然也会有不足月而生的孩子，都是很难存活下来的。

那时便觉得可惜与难过，换做自己的孩子，只是想一想这样的可能，便心如刀绞了。

这其实也是观若此刻最大的心事。

她不能让蔺玉觅看出半点的不确定来，“当然可以了，为什么不行？她只是比寻常的婴儿更小一点而已。”

“请最好的乳娘与大夫照顾，看顾，我们也都上着心，怎么会不能平安长大呢？”

“对了，你看阿柔，她也是不足月而生的孩子，如今还不是一切正常，活泼可爱？只是这几个月辛苦而已。”

她见蔺玉觅似乎也被她所说的话鼓舞了，又同她开着玩笑，“念儿生的可爱，其实也很像你的。”

“若是我和明之有了儿子，正好给他们结个娃娃亲，你觉得怎么样？”

蔺玉觅的注意力完全转了过来，“当然好了，殷姐姐生的美丽，将军俊朗，比刑嘉盛要强的多了。”

“你们的孩子一定也很漂亮可爱，是我家念儿赚了。将来你们若是有了女儿，念儿就是她的姐姐，要好好照顾妹妹。”

“也不枉殷姐姐你一直都待我这样好了。”

观若欣慰地笑了笑，“好了好了，你不能短了精神，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我上午也没事，就在这里陪着你，看着你和念儿，你放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