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难产而亡

裴皇后本就是想让太子和王青萝和离，她没那么狠心，一开始并不想要王青萝的命，毕竟她腹中怀着的是太子的亲骨肉。

现在王青萝既然自请下堂，那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太子妃既这样说，本宫虽是长辈，可终究管不了你们年轻的事情。”裴皇后起身，“不过你放心，王家到底是你娘家，本宫别的做不到还是能保你娘家人性命平安的。”

王青萝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谢母后。”

王青萝走后，一旁伺候裴皇后的心腹宫女就走了上来，“太子妃此举，是帮娘娘解了燃眉之急了。”

裴皇后微微勾唇，“也算她懂事。”喝了口茶水后又道：“本宫也不是那么不知晓情理，她和太子感情深我不是不清楚，只不过现在大事当头，哪儿有儿女私情的时侯。不过无论怎样，她腹中的孩子若是生下，都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本宫也会念在她今日懂事的份上，对着孩子好一些。”

“娘娘圣明。”

——

秋日一过冬天来的就更快了些，雪下的太大把路都给封死了，叫今儿个早上来传消息的屠九走不好走。

不过是在外面走了个把时辰，屠九身上的绒衣已经沾了很多厚厚的冰碴，未免叫他进来带上冷气冻着屋里的人，金彩把人拎在外头拿扫帚打了好一会儿雪。

“大冷天的你就真不怕冻坏自己，瞎跑什么？”金彩当然是不满，他不心疼自己个儿她还心疼呢。

屠九只是憨厚一笑，“没那么金贵。”又是痴痴的看着金彩笑。

这会儿两个人也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金彩被他看的面目羞红，“看什么看，姑娘还在等你进去说事儿呢。”又替他打了打身后的雪，才把人放了进去。

也许是富贵日子过惯了，从前不怕冷的沈清秋这会儿也畏起了严寒的天气，这会儿子怀里已经揣上了暖手的小金炉子。

“王相家判了吗？”她头也没抬问道。

“判了，流放九百里。”屠九回道。

沈清秋心中默算，九百里，那就是燕北了，虽然地方是冷了些，但到底没有战乱。王青萝也能放心了。

她从椅子上起身，“金彩，让门房去套车，一会儿我们去东宫看太子妃。”

金彩咬着牙，“姑娘……”

沈清秋狐疑看着她，“怎么了？”

这些日子沈清秋被她娘拘束在家里绣嫁妆，当然对外头的事情不是很清楚。金彩原是听了夫人的吩咐不打算告诉姑娘，可这会儿既然提到这儿了就不能不说了。

“太子妃跟太子提了自请下堂，如今已经不在东宫了。”

“什么？！”沈清秋大惊。

金彩就知道姑娘若是知道了太子妃的事儿，定然是心急的。

“打听清楚人在哪儿了吗？”沈清秋皱眉问道。

屠九道：“师父放心，太子妃肚子到底怀着的是皇家骨肉，底下人也不敢薄待她，如今人正安置在东宫不远处的偏院当中。”沈清秋点了点头，想着王家现在已经不复从前，王青萝又不再是太子妃。

如今怀着身孕日子不比从前好过，“从库房里拿一些补品出来。”

“是。”

带着金彩就连忙去了王青萝住着的偏院。

只不过还没有踏进偏院，沈清秋便已经听到了一阵凄厉的乐声，她进门的动作停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屋内。此时伺候王青萝的丫鬟浑身着白，正对着铜盆哭泣的烧纸。

“怎么回事儿？”沈清秋连忙走过去，“青萝呢？”

那丫鬟抬头，看见是沈清秋，眼泪更是忍不住的往外流，“郡主……”她哽咽的说道：“昨天夜里，我家小姐突然犯了胎气，等太医还没赶来的时侯，人就已经去了。”

“尸体在哪儿，带我去看！”沈清秋道。

“我家小姐虽然已经不是太子妃了，可她腹中的骨肉还是皇家的，如今已经送往宫中超度了。”丫鬟说着又低声哭泣了起来，正是因为没有小姐的尸身，她才只能这样祭拜。

沈清秋踉跄了两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上一次的见面竟会是两人的诀别。

“太子呢？”沈清秋冷目问。

这个男人他不是说过会好好保护王青萝吗，他人呢？！

“郡主千万别怪太子殿下，是我们小姐为了保住老爷和夫人的命，去跟皇后娘娘求的和离。太爷殿下也拗不过我们小姐。谁也不知道昨天会出那样的意外，门房说殿下听到消息之后，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沈清秋闭上眼睛，知道把这个事儿也不能全都怪到太子头上。

真正要怪的，也只有一个人。

——

“她也是命不好，居然就这么去了。”

裴皇后保养鲜嫩的手举着琉璃酒杯，“倒是可惜了本宫的孙儿——”朝着地上倒了一杯酒，裴皇后道：“他是为了他父亲的大业去的。记得让宫中的大师多为他超度。”

心腹垂头，“是。”然后又道：“不过娘娘，知道太子妃去了，殿下似乎很伤心，已经几天没有吃喝了。”

“竟为了一个女人这般。”裴皇后冷嗤一声，把手里的酒杯随意的甩开，“罢了，人都死了就随他吧。本宫就不信他为了这个女人连皇位都不要了。”

“马上又是本宫的生辰宴了，这次叫宫里的人大操大办，记得，要请侯府的人过来。”裴皇后道：“还有候府的那个四小姐，顾嫣然，她一定要请过来。”

心腹倒是不解了，“奴婢听说那顾嫣然容貌尽毁，要是出现在娘娘您的千秋宴上，怕是要污了很多人的眼睛了。”

裴皇后勾唇一笑，“顾嫣然从前是老七的侧妃，毁了容又叫老七给休了回去。有了这一桩事儿，侯府总不可能再把另外一个女儿还许配给老七。”丽妃那个女人不比柔妃，不仅生了一个狐媚子的脸蛋心思也多的厉害。

可任凭她巧舌如簧，一个顾嫣然站在那里，她就休想再吃下沈清秋这个香饽饽。

“皇后娘娘圣明。”

——

“真是可笑，刚死了儿媳和孙子，她却迫不及待的举办起了自己的千秋宴。”

皇后的生辰宴，自然是朝中高官的女眷都收到了帖子。沈清秋本打算不去的，可裴皇后专门点名了侯府的两个姑娘，自然是不能不去。

顾嫣然摸着自己脸上的疤，垂下了头，“竟不知要我去做什么。”

沈清秋抬眼看她，顾嫣然的性子真的是改变很多了，要是以前宫里这种场合她上赶子去，这会儿却能静下心了。

徐老太君心疼的看了眼孙女，“叫你去，怕是杀鸡给猴看。”

顾嫣然没有听懂，沈清秋继续道：“皇上有意给我赐婚，可合适年龄的皇子就那么几个，为了侯府的兵权，不管喜不喜欢我，他们自然会竭尽全力。”又看顾嫣然，“而你是从七皇子府出来的，顾承虽说之前被禁足，可到底也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裴皇后自然视之为大敌。”

有顾嫣然在，裴皇后就多个筹码。

顾嫣然看懂了，也只是苦笑，“原来这就是皇家。”她之前到底是怎么了，竟一直想要嫁到这样的地方来。

“嫣然如今我倒是不怕”，徐老太君拍了拍顾嫣然的手，“她经历了些事情，也成熟的多了。在加上之前的事儿，即便裴皇后有意为难也不过是言语上的……”

顾嫣然也垂头，“老太君放心，我能忍就会忍的。”

徐老太君点了点头，又担心的看着沈清秋，“我就是怕你，这次裴皇后来者不善，怕是有意给你和太子指婚。”她最怕的就是顾庸，万一当庭抗旨那就闹的难看了。

沈清秋摇了摇头，“老太君不必过于担心，抗旨这件事情我爹担心皇上自然也担心，他不会为了我的婚事就逼的我爹反了。”如今也远远不是时侯。

顾嫣然听两人讨论，倒是叹了口气，“上次进宫我和裴皇后相处的多，她是筹谋多。可如今太子妃才去了多久，即便她有心给太子纳新妃，太子难道就当真愿意吗？”

她还记那年东宫的花树下，太子一双多情又灿烂的双眸。他是多情可从不滥情，又岂会在妻子刚去时就另娶他人。

沈清秋摇了摇头，“皇后赐婚，就算是太子孝道自然要遵循。而且青萝去的时侯，已经不是太子妃了。”既不是太子妃，不用守孝，就算是再娶也没人说东宫半个不字。

“罢了，如今想的再多亦是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徐老太君道。

裴皇后邀请了侯府所有的家眷，连带着刚会走路的团哥儿也被柳氏抱去了宫里。

皇后寿辰本就不是小事儿，如今宫内还大大操办了一番，满目的明黄色的宫灯高悬，红色绣满图案的地毯铺满了整个宴厅当中。钟鼓一声响，盛装打扮的裴皇后才在昌平郡主的搀扶下走果地毯。

“臣女见过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妇见过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底下女眷都拜见皇后，团哥儿年纪小不用去男宾那一列，叫柳氏薄抱在怀里也对皇后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