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预谋篇 第二十二章

这边的两人回府途中全程没有开口，回到琰亲王府的时候，邵荁韵早就把药准备好，殷钲琰让人先帮殷匀栎上药，等上完药便让所有人下去，邵荁韵也没有留在这里，给他们兄弟两个留个空间。

“四哥，”殷匀栎率先开口，“对不起，我…”

“你以为我气得是这个吗？”殷钲琰打断，“我气的是，你为什么要和老十打起来？你明明知道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为什么还要送上门给他作践？你是我弟弟，从小到大我说过什么，你全忘了是吧？这段时间去灵寺做了什么？你全忘了？”

“四哥，我…我真的只是想着去阻拦十哥，我没想那么多，”殷匀栎低着头说。

“你跟他熟吗？熟吗？熟吗？”殷钲琰吼道。“你都跟他不熟，你怎么劝？怎么劝？”

殷匀栎坐在椅子上，委屈的看着殷钲琰，“我错了四哥，以后不敢了。”

殷钲琰停顿了许久，才把自己的怒火压下去，“痛吗？”

“痛，”殷匀栎嘟着嘴，“但是他肯定比我痛，让他说你，他说我可以，说你不行。”

“说你也不行，”殷钲琰怒斥，“他有兄弟护着，你就没有吗？以后，离那个三五远一点，同样是皇子，他就比你高贵了？”

“知道了四哥，”殷匀栎知道殷钲琰这么生气都是因为心疼他，于是他不敢开口反驳。

“其他的你就别理了，该怎么做咱们就继续，”殷钲琰倒了杯茶，先用手碰一下杯沿感受一下温度，觉得可以了便递给殷匀栎，“接下来那些还不了的，或者有什么问题的到时候在想办法帮他们解决就可以了，你呢，没事还是要多去灵寺，多听听大师讲经，好好改一改这冲动的毛病。”

殷匀栎接过杯子点头，两人接下来也就唠了几句家常，殷匀栎便离开了。

“王爷回来了？这伤没事吧？父皇怎么说？没罚您吧？”殷匀栎一进门陈蓿便赶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口。

“爷没事，”殷匀栎拉下她的手随后牵住，“父皇没罚爷，伤口呢，也在四哥那里上过药了，这不，刚被四哥骂了一顿。”

“王爷今日确实冲动了些，怎么就跟十王爷打上了呢，”陈蓿心疼的看了眼伤口，“幸好父皇没有降罪，您就该被四哥骂一顿，叫您不好好的待着，非要去凑这个热闹。”

陈蓿说着，帮他换上衣服，还将刚刚做好的点心往前一推，“也是个做父亲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哎呀，当时爷没多想嘛，”殷匀栎吃着点心道，“就是连累了四哥，被十哥连带...四哥对爷，是真的好。”

“正是呢，所以王爷以后做事切不可过于冲动，凡事也要想想四哥，”陈蓿道。

楠梦院，邵荁韵正在做着绿豆糕，做到一半就看到殷钲琰走了进来，“王爷和十三王爷聊完了？”

“聊完了，”殷钲琰上前替她擦掉脸上的面粉，“怎么想起来自己动手了？”

“天有些热，王爷火气大，想着做点绿豆糕给王爷降降火，”邵荁韵把模具拿出来，一个一个的印，殷钲琰上前帮她放进蒸笼，带全部绿豆糕都放进蒸笼后，纤纤便把蒸笼都放好，开始蒸起来，殷钲琰也把邵荁韵带出厨房回了主卧。

“今日被十王爷一闹，我想到了一个办法，”邵荁韵笑着道。

“什么办法？”

“拍卖，”邵荁韵洗完手走到殷钲琰身边坐下，“这个拍卖是这样的，拍卖物品一但被买走，就拿不回来了，这个是要签份协议的。而且，拍卖的物品要由当铺来查验是否是真品，价值多少，起拍价是多少，这样也不会说有人为了钱而抬高价格。这样呢，哪些还不了钱的也可借此机会凑出钱来。”

“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会不会太过张扬？”殷钲琰有些担忧，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确实，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全部交给当铺去做，由琰郎名下的当铺来主持一切，也不用担心被外人知晓后嚼舌根，”邵荁韵道。

“嗯，那爷明日跟父皇提一提，这件事还是要让父皇知晓的，”殷钲琰点头，随后走到书案拿出一本空白折子写了起来，邵荁韵见此也没有上前打扰他，就拿起一边还未完工的小肚兜绣了起来。

殷暻然受了二十杖后被人抬回府，早早就守在门口的十王妃看见马车，连忙迎上去。

“王爷没事吧？”十王妃担心的问。

“爷没事，”殷暻然僵硬的扬起笑脸，“不就二十杖吗？一会子的事，爷皮糙肉厚的，上点药就没事了。”

“王爷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妾怪担心的，”十王妃并没有因此就放下心，反而红着眼眶的劝道，“实在不行就求八哥帮咱们换一点，让四哥给咱们缓缓，都是兄弟，王爷怎就...算了算了，王爷趴好，妾给您上药。”十王妃怕说多了殷暻然会反感，于是就止住话头，帮他上药。

今日之事殷暻然事后也后悔，当时一时冲动就冲殷匀栎破口大骂，刚刚还那样拂袖离开，想必父皇现在很生气，算了算了，过些天上好了就去赔个礼，四哥和十三弟也不是小气的人。

辰时，上完朝后殷钲琰就被皇上单独留下了，“你上的折子朕看过了，想法不错，但是还是要看他们是否愿意，再者，能保密就保密，毕竟身为官员，沦落到倒卖家产的地步，传出去也不好听，季铉一事才过不久，切莫不可再闹出什么事来。”

“儿臣知道，这几天儿臣会让人去传话，愿意的话儿臣自然可以帮忙准备，不愿意的话儿臣也可给他们十天再去凑，不会强迫，”殷钲琰回道，“昨日之事，确实是儿臣还有老十三太心急了，没有顾虑到他人的感受，惹出这场风波，让父皇烦心了，是儿臣们的不是。”

“这倒是没什么，不过确实你们太心急了，你们可以三四天再去通报一声，零头什么的可以抹掉就尽量抹掉，欠的多的也不要急催，不然反而容易造成适得其反，”皇上倒是没在意那点事情，殷钲琰一提起，他便提个小建议，“至于老十，确实过分了些，老十三本来从小就很敏感别人说他没娘，现在被老十当众羞辱，确实难以承受，你也别骂他，朕这些年疏忽了他，反而是你这个哥哥帮朕尽到义务了，”皇上感叹道。

“这是儿臣应该做的，老十三是儿臣的弟弟，儿臣不心疼他谁会心疼他，再者，儿臣与他也没有什么区别，”殷钲琰自嘲一笑，皇上见此，忍不住一叹，谦妃这些年确实过分了，好好一孩子，硬生生变成现在这般冷淡的性子，老十四，嗯，这兄弟两个确实是帝位的不错人选。

“儿臣就下去办事了，父皇要照顾好身体，儿臣告退，”殷钲琰行礼道。

“去吧，”皇上被殷钲琰这一开口拉回了思绪，见他退下了，他靠在龙椅上，看着殷钲琰的折子，不免感叹，若是太子有老四一半该有多好啊。

殷钲琰这些天收到了许多回信，一些欠的比较多的人都纷纷表示同意殷钲琰的做法，也听其安排把自己拍卖的东西送到了殷钲琰名下的当铺，因此这些天殷钲琰几乎都把时间用在当铺那边，忙的不可开交。

四月初一，铕钤当铺突然人来人往，原因是它举办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活动，这场活动没有级别之分，只要你想来，只要你有钱，只要你感兴趣，你都可以前来，看看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当场拍下当场签订契约拿走，童叟无欺，这下子引得许多富商纷纷前往。

巳时，当铺的大厅早已坐满了人，当铺的掌柜走了出来，“感谢各位的到来，我是铕钤当铺的掌柜，此次活动呢，主要是我们当铺近日收集到了许多奇珍异宝，名书名画，想着独享不如众乐，所以就安排了这场活动，看哪个有缘人可以得到合适的宝贝，废话不多说，有请第一件藏品——琉璃瓶，这件琉璃瓶...”掌柜一边展示琉璃瓶一边解释他的材质，由来，好友此次竞拍价格，“竞拍规则，不知各位是否清楚，若是没有看懂请帖里的意思，在下可以现场再陈述一番？”

“不用了，看懂了，直接拍吧！”

“是啊，废话太多了，快点！”看的出来，很多人对这件藏品很感兴趣，纷纷让掌柜的赶紧开始竞拍。

“那就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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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拍卖活动中场休息，下一场在申时开始，许多人都直接在对面或者附近的酒楼用膳休息，当铺清点了一下上午的拍卖情况，一共拍出了150件，其中有100件反响比较热烈，剩下的50件反响平平，虽有人拍下，但是价格并不是很高。殷钲琰翻开了一下账簿，“那就酉时三刻结束拍卖，随后清点一下，把钱全部归还，还有，把这物品的定价还有最终拍下的价格、契约全部抄一遍一并归还，今天上午的先抄录，随后就去休息吧，下午换人，别太累了，你嗓子都哑了。”

“属下明白，谢主子关心，”掌柜的回道，殷钲琰点了点头，吩咐了几句便从后门出去回府了。

“王爷回来了，”邵荁韵刚放下筷子，就看到殷钲琰走进来，“王爷用膳了吗？”

“还没有，”殷钲琰走到盘匜边，随意的洗漱了一下，边走到餐桌旁，扫了一下饭菜，“怎么吃得这么少？”

“胃口不是很好，”邵荁韵一边张罗下人换饭菜，一边道。

“不用换了，爷又不嫌弃你，”殷钲琰拿起碗筷开始吃起来，“不和胃口？要不让下人做点别的？”

“启禀王爷，主子是怕吃太多会胖，这几天就刻意的去控制食量，奴婢们劝了许久都没用，”珞珞跪下来说道。

“荒唐，”殷钲琰放下筷子，“你那里胖了？不就是肚子比较大吗？其他地方长肉了吗？你也不想想，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消化，怎么能跟以前一样呢？”

邵荁韵嘟着嘴瞪了一眼珞珞，“妾知道了啦。”随后不情不愿的拿起筷子，“这道特别好吃，王爷尝尝，”她刚刚就特别喜欢这道菜，但奈何真的吃太多了，只好停筷。

“好吃，”殷钲琰特别给面子的说道，“喜欢就多吃点，别委屈自己。”

“知道啦知道啦，”邵荁韵敷衍道。

“你们以后盯着她，若是她再这样，就直接到告诉爷，”殷钲琰知道邵荁韵就是当面敷衍应好，下一秒只要他不在，她就照常按照自己的想法做。

“王爷这是不相信妾是吗？”邵荁韵佯装生气的说。

“确实是不相信你，”殷钲琰无情的回道。

邵荁韵嘟着小嘴夹着菜默默的吃起来，好吧，她确实经常这样，已经好几次被殷钲琰拆穿了。

用完膳，两人让人撤了膳，纤纤给殷钲琰上了茶，给邵荁韵上了果汁，果汁这个是邵荁韵让人弄得，纯手工的，因为这里没有榨汁机，只有一些比较简单的榨汁工具，几乎都是需要手动的。

“今天上午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现在很多人都对这场活动很感兴趣，下午的话会加快进程，而且这种活动也不好一直办，办久了人会厌烦，所以下午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拍出去，到时候若是有人要求再办一次的话，我们再安排，”殷钲琰将今天上午的情况全部告诉邵荁韵，同时也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嗯，确实，物以稀为贵，不过，日后肯定有些人会模仿我们的做法，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让这些人跑不了，”邵荁韵思考道，有什么办法呢？对了，会员制。

“琰郎的当铺生意怎样？”邵荁韵问。

“铕钤当铺是京城最大的当铺，你说呢，”殷钲琰自豪的挑眉道。

“那就好，那我的想法就可以执行了，琰郎可以让底下的人在活动结束的时候宣布，只要跟当铺签订契约，作为当铺的座上宾，以后呢，一但得到什么稀奇珍品，就会在座上宾内部进行拍卖，也就是说其他人是享受不了这个福利，只有座上宾才有，而且座上宾也是有要求的，要在这次拍卖中买的最多，或者出的钱最多，或者个人资产达到某个程度的才可以申请座上宾这个特殊位置，总之呢，到了当铺可以享受不同的待遇，还可以知道当铺新进的稀奇珍品，这样的条件，一般就很吸引人，”邵荁韵笑着说。

“不错，炎拾，”殷钲琰闻言，急忙让炎拾进来，把邵荁韵的想法说出来，让他带给掌柜去执行。

亥时，炎拾将所有账簿拿来，殷钲琰粗略的看了会，把账簿递给邵荁韵，“今天的所有藏品全拍出去了，而你的想法也让许多人极为动心，一共有30人当场签订座上宾的契约，”要知道，今天去的人中，富商只有50人，而现在光签订的就有三十人，已经是一个不错的成绩了。

“这笔钱，想必那些人都能还了吧？”邵荁韵接过账簿，“这些人琰郎要让掌柜的安排一些房间，扩建也好，一定要给他们专门的服务，一但得到什么稀奇珍宝，就发帖子邀请他们前来观赏。”

“这个自然，”殷钲琰点头，“这下子就真的有钱办寿宴了，这场风波也能顺利度过了。”

这场寿宴终究是不平凡的，毕竟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加上有很多人想要借这次寿宴来窥探徽朝的情况，肯定没那么容易就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