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当众抗旨

自南宫幂去世之后，皇帝本想立尚在襁褓之中的拓跋烨为太子，但是担心一旦立拓跋烨为太子之后，他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尤其是皇后，一定不会放过他。

满朝文武也断不会同意，不得已，皇帝立拓跋淳为太子，却将拓跋烨送去天蚕山庄学艺，又送他到北境苦寒之地。

不知道的以为是南宫幂身死，皇家凉薄，拓跋烨已失去宠爱。

可是只有皇帝自己知道，看似流放，实际上，学武是为了保护自己，去北境是为了锻炼他的军事才能与用人的本事，北境的十大将军皆是南宫旧部，定能尽心辅佐。

谁知，就在拓跋烨成年回京都之后，皇帝便被皇后下了蛊毒，虽不致死，却无法下床，就连说话都不利索，如同中风一般。

拓跋烨刚回京都，地位不稳，只能慢慢的培植自己的势力，与拓跋淳母子相斗，现今皇上大病，朝政由皇后母子把持。

如今，围场狩猎，拓跋烨深知父皇的蛊毒尧山雪狐可解。

但茫茫尧山，想要找到它，难如登天。

皇后和拓跋淳皆是一副关心自己的模样，皇上心想，不妨就说些这女人爱听的，便慢悠悠的说道：“呵呵，难得皇儿有此孝心，朕心甚慰。”

抬眸果见皇后春风得意，十指红甲显得愈发刺眼。

“朕的皇儿们个个文武双全，看来以后朕也该退位让贤了。”

此话一出，便一石激起千层浪，大臣们纷纷议论开来，古往今来，只有皇帝驾崩，才会传位于新皇。

如今皇上尚在世，居然要退位？难道皇上的身体已经？

“儿臣惶恐，父皇洪福齐天，一定会龙体安康。”

所有的皇子中，此刻也只有拓跋淳和拓跋烨在场。他们二人单膝跪地，大声说道，但是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谁又知道呢？

众大臣也跟风连连跪下，高呼：“皇上洪福齐天，定能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闻言，也是苦笑，都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谁又能真的万岁万万岁呢。

拓跋淳内心窃喜，看来计划一切顺利，父皇，这个皇位您已经坐的够久了，我是大齐的大皇子，当今的太子监国，这个皇位轮也是轮到我了。

而皇后心想，皇上，若您当初能把对南宫幂的宠爱分一点给我，我又何至于对你如此，你不念夫妻之情，就休怪我不义。

这辈子，我得不到你的心，那一定要得到你的皇位。

皇后看着皇上，眼神愈发凶狠，偌大的延寿宫，却一直只有自己独守，这个孤寂有谁能懂？

如今，眼看快要熬出头了，皇后此时相当得意。

再看拓跋烨，依旧是丰神如玉，淡定自若，漆黑的乌眸看不出所以，仿佛皇位之争与他无关。

一番下来，皇上已经有些倦怠，便要让众人退下。

“皇上，众位家眷也在帐外侍候，是否传唤近来。”

严公公附在皇上耳边说道。

哦？皇上提起了兴趣，因为，听说南宫家的两位小姐也会到来。许是因着南宫幂的关系，皇帝先入为主的认为南宫家的女人是皇妃的合适人选。

“宣”。

“奴才遵命”。严喜领命而出，帐外高呼：“宣众家眷进帐觐见”。

“臣女/臣妇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位女眷盈盈下拜。

个个粉黛罗绮，放眼望去，似乎都是美则美矣，难分伯仲。

但细细观瞧，南宫家的二小姐南宫元芷娥眉青黛，杏脸桃腮，樱唇贝齿，尤其是给皇帝行礼低下头时，露出的一段玉颈白皙秀颀，青丝披落，隐隐有一股说不出的妖媚之感。

众臣瞧见，纷纷猜测，看来南宫元芷就是今日要被指婚的人了。

是了，女人如草芥，就算是高贵的女人，顶多也是高贵的草芥，不过是男人利益交换的工具，哪有半分自己能做得了主的呢？

就算是曾经的第一宠妃南宫幂又如何，也不过香消玉殒，如今南宫家更是早已远离权力中心。

若想翻盘，看来唯有嫁女这一条道了。

就算是嫁，我也一定要嫁给那最有权势之人。

南宫元芷感受到众人投射的目光，暗自思量，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最有权势之人，当属皇上，抑或是？

拓跋淳！南宫元芷很看好这个太子，背后有云南穆府的支持，又是皇后嫡子，如今更掌监国之权，试问这个皇位，除了他还有谁能得到呢？

至于四皇子拓跋烨？虽然才思敏捷也是朝廷柱石，但母妃早逝，南宫家败落，外无支援，内无实权。

如何能敌得过太子呢？

皇上让大家起身后，皇后便上前一步道：

“皇上，淳儿已经成年，尚未娶亲，不若今日就将他们指婚，也好了却皇上心事。”

未等皇上开口，皇后又说道：

“哀家看南宫家的大小姐南宫元霜聪明美貌，知书达理，与太子极为相配，哀家甚是中意，不如，就为他们指婚吧。”

这哪里是看上了南宫元霜，明摆着是看上了南宫家在军队的威望，虽然南宫浩已经交了兵权，做了一闲职，但是南宫家的旧部分散在大齐各地，包括边境，有多少依旧忠心于南宫家的。

南宫浩没有儿子，唯有一嫡女，若娶了她，名正言顺，到时候，淳儿的皇位必定坐的更加稳固。

南宫幂既已死，就让你的母家为你当年的专宠赎罪吧。

况且，南宫元霜的外祖母依旧是上官家的掌门人，财大势大，娶了南宫元霜，军权财权可谓双收。

至于南宫元芷，皇后却没看上，一个庶出的女儿如何能与嫡出的相比。

皇后本身是正妻，拓跋淳是嫡出长子，那拓跋烨是庶出的儿子，嫡庶有别，自己的儿子只有嫡出的才配得上。

什么，谁？指婚？南宫元霜此时的神情错愕，睁大了眼睛，我招谁惹谁了，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站着，当个路人甲不好吗？

南宫元霜还未开口，南宫浩的二夫人柳姨娘，已经先开口了。

“回禀陛下和娘娘，元霜这孩子性情冒失，不是磕了就是碰了，日前更是失足坠落池塘，差点一命呜呼，实在不适合嫁于太子为妃。”

我不适合，你适合啊，南宫元霜白了她一眼，哼。

二夫人话锋一转：

“倒是小女元芷，知书达理，才德兼备，平日里更是对太子仰慕有加，更有大齐第一才女之称，不知……”

未等二夫人说完，皇后就已经打断了她的话。

“二夫人此言差矣，嫡庶有别，这尊卑还是要分的”。

寥寥两句，已让二夫人气愤之极却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娘娘息怒。”南宫元芷缓缓开口：

“从小到大，臣女和姐姐一直是相敬如宾，只要是姐姐喜欢的，臣女从不敢与她争抢。尊卑有别，臣女自当谨守，只是这太子妃一位，干系重大，若德行有失，恐贻笑大方”。

南宫元芷不急不慢，声如黄莺，酥麻入骨。

皇后不吃这一套，但拓跋淳已然被迷的七荤八素，哀怨的看着皇后。

嘿，这话里话外的都在说我嚣张跋扈，还德行有失？小算盘打得还挺精的。

“陛下，老臣不才”，南宫浩此时开口，“蒙皇后娘娘看重，实在是小女的荣幸”。

皇后娘娘如此看重南宫元霜，南宫浩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南宫家重回权力中心指日可待。

“若能赐予太子为妃，实在是我南宫家三生有幸。”

呵，好一个狡猾的南宫浩，既没有南宫家历代祖先的铁血铮铮，甚至还不如其妹南宫幂的巾帼不让须眉，南宫家衰落想必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南宫浩，算你识货。

皇后内心，此时的小算盘正打的飞快。

“陛下，皇后娘娘，父亲，小女实在是才疏学浅，恐难以辅佐太子。”

别人都说了这么半天，这主角怎么能一言不发，任人宰割呢？南宫元霜昂首挺胸，字正腔圆。

有魄力，这是拓跋烨对南宫元霜的印象。

在入北境之前，曾与南宫元霜姐妹二人有过一面之缘，印象中，南宫元霜一直胆小怕事，被妹妹南宫元芷欺负都不敢吱声。

如今竟然敢在皇上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不错。

“哦，元霜，难道你不想成为太子妃吗？”皇上此时反问。

“是。”

简单干脆的回答，足以让众人为她捏了把汗，当众抗旨，这可是灭九族之罪。

再看南宫浩，此时已经冷汗涔涔，本想用南宫元霜换来南宫家日后的飞黄腾达，却不想这傻女竟然当众拒婚，而且还是当今皇上。

“哈哈哈……”

还是皇上率先打破僵局，“南宫浩，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看到南宫元霜倔强的仰起头，皇上仿佛看到了她的姑姑南宫幂，若她不愿，自己再怎么相逼都没用。

“既如此，那朕也不勉强，就散了吧，今日休整，朕期待众卿明日的表现。”

见皇上没有责罚于她，大家纷纷为南宫元霜松了口气，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才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