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委屈的,只要是为了三爷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林如玉在他跟前总是这样一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模样,在外头却又不失气势,真是一位让人心动的好夫人。
在内尊敬体贴丈夫,在外撑得起脸面,司明霖总觉得自己是捡到宝了,和长房夫妇的表面功夫不一样,他对林如玉可是数年如一日,两人可是真的有些心意相通的。
若要用一词来形容长房那对夫妻,那便是非貌合神离莫属了。
司明霖感动得不行,连续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深情款款的看着眼前的妻子,眼圈有些红红的。
恐怕谁也想不到,这位新封的、本该是铁汉的游击将军居然在这样的时候露出了如此柔情的一面。
“如玉,我真是不知道什么感激你了。”
林如玉笑意动人:“你对我好,不就是对我的感激么?咱们还是想想以后吧,大爷今日可曾说了什么?”
他们是在得了册封将军的旨意后,又知道了司明朗即将升官的消息,商量了一番后便主动去找了司明朗,还故意设计来了一通偶遇,好显得没那么刻意。
这两人很清楚,不过就是侥幸得了一个五品的游击将军而已,这样的人在军中难道还少了吗?司明霖很清楚,这可是远远不够的。
武将从来就不比文官清高,哪怕是一样的品级都要低人几分,更别说司明霖这种凑巧才立军功的人了,身后要是没有几分顺利的话,他这条路只怕很快就要望到头了。
而当时最好的机会就是司家和司明朗。
司明朗一升官,整个司家也就会跟着水涨船高,要是司明霖能够利用这个机会,那么他身后就有了势力可靠。
正好司明朗也看上了司明霖这位军中新贵,想着要是能够利用三房的荣耀来充盈司家的门楣可是极好的,于是这两房各怀心思想要从对方身上榨取利益,以此达到互相依靠,互相衬托的目的。
司明霖想了想才道:“除了一些客套话,便是说了他升官的事情,我也难免要说些好话,他倒是高兴得不行,说要咱们日后和长房和睦相处,司家才能光荣盛大起来。”
林如玉像是小女人生气似的,皱眉鼓腮:“就凭长房也配?!”
这话一下子就让司明霖想起来从前种种,也是觉得有些屈辱,忙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他们想要要沾我们的光,那咱们也不会让他们白得了便宜!”
早就闹过撕破脸的阵仗了,此刻来谈情意,真是可笑至极。
“如今咱们的确是一时风光了,可绝不会一下子就灭了,他们倒是什么好处都想得了去。”林如玉冷笑连连,“只有我们得便宜的份,他们可别肖想了,这次我们可不会一直做司家的附庸,要做,那自然是要做主子!”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司家迟早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只有将司家握在他们手里,那才是真正的报仇了。
司明霖笑着拂过自己的衣袖:“你说的自然是对的,瞧着司家如今这个样子,倒是也没比从前长进多少,只怕也更好拿捏了。”
若说熟悉,这三房自然是早就摸清楚了长房这些人的脾性。
林如玉眉头忽然一挑:“不,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哦?哪里不一样了?”司明霖有些惊讶。
“长房的确还是那个长房,可你却忽略了一人。”林如玉动了动身子,侧目看着司明霖道,“二房可是多了个人,你可没觉察些什么吗?”
司明霖略一想便记着谢斐了。
其实司明霖还真的没怎么在意谢斐这么个人,因为他的目标只是刘氏和长房而已,并不想牵扯太多的人进来,不然费的还是自己的精力。
如今一想,倒是觉察了些细节。
白日里的谢斐话并不多,可一开口就绝非传言中那样不堪的草包荡妇一般,反倒是句句清晰,不卑不亢,轻而易举便在无形之中让长房难堪。
一边想着,一边长叹一声。
林如玉带了一抹浅笑:“怎么,三爷可也是想清楚了?”
司明霖眼底精光一现:“可不是么,若非你提醒,我倒是要糊涂了。仔细想想,那位二少夫人的确不是个简单的,倒是让人怀疑那些流言蜚语到底是真是假了。只是你突然提起此人,不知道你……是何用意?”
心底似乎隐隐有某种触动,经脉都有一瞬的紧张。
“我觉得那位是个聪明人,只看她说话就明白了,我仔细琢磨之后,也十分佩服她,真是许久没见过这样的人了。”林如玉似乎有些感慨。
司明霖沉默片刻,再度回想。
而林如玉依旧说着:“长房的人是有些蠢的,他们只怕仍旧为表象所惑,多半是不喜欢这样名声的人的,所以处处和二房作对,却一点好处也没得到。”
“这样的人不好对付,所以我们绝对不能与之为敌,当初二房和我们也没什么恩怨,倒也是个可怜人。”
“所以你今日才护了二房?”司明霖若有所悟,“长房和二房过不去,咱们就偏要维护,既能够给他们不快,还能长我们的威风。”
林如玉赶忙点头:“正是这个理!可二房那位未必不知道,但她也帮着我说了话,就证明她什么都明白。这样聪明的人,我们无法利用,但却可以借力。二房受了长房的打压和欺负,同我们其实是有些相似的,若是我们联起手来,只怕是可以省下不少功夫的。”
如此一说,司明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司明霖还有些犹豫:“你既然觉察了二房的那位很聪明,就不怕日后不好控制么?”
“三爷请放心。”林如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自然有我的思量,若是没有下定决心,也不敢说这样的话,难道我还会害了三爷不成?”
要说对司明霖最真心,除却林如玉只怕这世界上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虽然不知道林如玉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可司明霖还是没有过多的追问,只道:“我自然是信任你的,你是个有主意的人,若不是当初你帮着我,我也没有办法走到如今。”
林如玉温声说道:“三爷信我,那是我的福气。只要三爷信我,就尽管在外头做事,这府中的事情我都会打理妥当的,绝不会让三爷多一丝一毫的烦恼。”
司明霖更是感动,忍不住又抚上了林如玉的鬓角:“得妻如你,夫复何求啊!”
……
沉沉如水的夜色,一晃而过。
司府上下,总觉得气氛不如从前了。
明明昨日才热闹了的一番,今日却像是一下子沉寂下来,有些死水的味道了,仿佛三房回来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一般。
谢斐扭了扭身子,一转头就见着司御轩那张俊脸,最要命的是他居然半睁着眼睛正看着自己,有几分迷离在眼底流转,无声之中竟然有了几分魅惑的意味。
不对不对。
这样的词,怎么能用来形容男子呢?
可偏偏似乎只有这样子的词语才足以形容。
谢斐眨了眨眼睛,身子忽然就僵硬了,她不明白司御轩这是清醒还是迷糊,只一动也不敢动。
司御轩嘴角忽然轻动,像是轻笑了一声似的。
这时候谢斐才察觉到自己的手居然搭在了某人的腰间,她的僵硬自然被司御轩觉察到了,而就在她反应过来的瞬间,她还无意识的动了手指,正好撩动了他的肌肤。
微微的带着些许暖意,一下子就有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
谢斐猛地坐了起来:“二公子怎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司御轩没有搭话,而是将眼皮抬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目光似乎在她手上停留了片刻。
这让谢斐很是尴尬,立马就掀开被子下了床。
似乎只有逃离,才让她摆脱那种奇怪的感觉。
披了衣衫之后,谢斐就走到了外间,才推门出去,便见着清荣在门口打了个哈欠。
谢斐每日里都习惯起得很早,如今睡在司御轩身侧更是不自在,生物钟准得不行,倒是连带着清荣也成了这个习惯。
谢斐看了清荣几眼:“你这脸色怎么有些不太好看,可是昨夜没睡好吗?”
清荣无奈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睡得不踏实,让小姐担心了。”
“你若是今夜还睡不好,就去药房里头拿些香草熏熏屋子,想来就能睡得好些了。”谢斐走了两步,又回头道,“真是只是单纯的没睡好?”
“真的,奴婢可不敢撒谎!”清荣立即回道。
不怕别的,谢斐就怕清荣不顾自己的身子,不过得了这话,她也不多问了。
去看了两个孩子起床后,谢斐便和几人一块在厅里用了早饭。
谢斐新做了一道软香酥,两个孩子只顾着抱着啃了,嘴角全是油酥也顾不得。
“别只顾着吃这个,多喝些粥。”谢斐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苗苗却一味的撒娇:“都怪娘亲的手艺太好了,苗苗得把这些都吃完才行,可不能辜负了娘亲!”
说着,她便将手里的软香酥一下子全塞进了嘴里,两个腮帮子都鼓鼓囊囊的,瞧着倒是很可爱,还有几分滑稽。
一旁的岑岑见了,直接小小的翻了个白眼。
谢斐忙伸手帮苗苗去擦嘴角的残渣,笑道:“慢些吃,噎着了就不好了。”
岑岑虽然傲娇,但吃个不停的实际行动已经给了证明。
只是谢斐全程都没看司御轩一眼。
待到停筷的时候,便见着一个侍女匆匆走了过来,规矩地给人行了礼:“奴婢见过二公子,二夫人。”
谢斐一抬头,不紧不慢地说道:“可是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