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帮着将屋子收拾了,有她坐镇,又有外头那两个跪着的先例,现下这些人倒是哑巴了似的。
谢斐收拾了便出去找了司御轩,她这事儿可还没解释呢!
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竹子簌簌的声音,她缓缓步入其中,司御轩并没有在看书,而是窗前看风景,却又不像是在看风景。
“方才的事情实在是对不住了,我就不该让她们帮着收拾的,还坏了公子的东西,我给公子赔不是了。”谢斐竟还真的给他行了一礼。
司御轩却没转头,只淡淡道:“她们爱闹腾,你便是再多阻拦,她们也有百般的法子闹得不安宁,不关你的事情。”
谢斐微怔:“公子倒是看得明白,既然公子不在意这些,为什么又不问我为什么要搬去清风堂呢?”
“那你为什么要搬来清风堂?”司御轩也有些惊讶,甚至还被她迫不及待的速度给吓着了。
“我二公子放心,我绝非馋您的美色,只是如今蘅芜馆人多了些,我要给你解毒的话,总要避开人去,要是如昨夜一般提心吊胆,那岂不是自己都要将自己吓死了?”谢斐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头两句让司御轩咳嗽了一声。
“你倒还真是说得出口,你若不说,我还没这个心思,你一说倒是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了。”
男子的目光忽然移了过来。
谢斐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顿时脸更红了:“不是,我真的没那个意思,我一切都是为了公子罢了。”
此刻不远处的后院矮房内。
“你们说二夫人为什么忽然要搬进二公子的屋子里来啊?”
莺儿白了一眼:“你没见着刚才公子那样抱着夫人么,夫妻本就该在一块,你倒是还操心了。”
吉祥脸有些红,但却耐不住她的八卦之魂,“我这不是奇怪么,二公子如今才成亲,可之前是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听说他至今都是和二夫人分房睡,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你……”莺儿一愣,脸旋即也红了。
论年纪,莺儿可比吉祥小,但这会子却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是说,夫人想抓住二公子的心了?”
吉祥神神秘秘地说道:“大家不是都知道二夫人会医术吗,前些天治好了老夫人,嫁进来也是因为她治了二公子还有巡抚夫人的缘故,二夫人从不出去晃悠,只在那药房里头捣鼓,说不定是已经将二公子的身子调理好了!”
莺儿捧着脸,声音愈发小了:“你的意思是说……”
“你害羞什么,这话我也只跟你说,你是不知道……”吉祥凑了过去,低低地在莺儿耳边说了好些话,两人神色扭捏,但隐隐有几分热血激情似的。
谢斐如今还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名,会瞬间崩塌。
别说,崩塌的还挺彻底。
是夜,谢斐便宿在了清风堂。
明明已经解释过了,谢斐却还是有些慌,连忙将两床被子铺开了,还比划着道:“公子睡里头,我睡外头,以此为界限,我绝不会碰公子半分。”
司御轩瞅了一眼:“还是你睡里头吧。”
谢斐坚决地摇摇头:“这可不行,公子身子不便,还是我在外头更好照顾一些,公子就从了我吧。”
不对不对,这话很不对劲。
司御轩别过头去,咳嗽了两声。
谢斐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说,公子答应我,我真没别的意思。”
明明是解释,可这声音却小的要命,宛如蚊子叫似的。
“我知道了,随便你吧,反正吃亏的也不是我。”司御轩清楚得很,他倒是还怕谢斐介意,没想到是他想多了。
当时她搬得这样快,就该知道她并不在意这些。
只是他很想知道,这个女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竟然会不在意自己的清白么,他们毕竟不是真的夫妻,若是日后分道扬镳,她又该如何自处?
谢斐扶着司御轩躺在了床上,又转头去端了药来:“公子先把这药喝了吧,身子会好些。”
谁也不知道墙根儿底下蹲着两个人,她们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却听得不太真切,只听见了,什么睡外面里面,最清楚的就莫过那一句“公子从了我吧”。
而如今又来一句,吃药什么的,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听着里头的人上了床,床板响了几声,两个丫鬟再也听不下去,立马逃也似的跑开了。
谢斐这一日睡得并不踏实,毕竟身边多了个人,她总觉得别扭,又怕自己不小心碰着了他,硬是等着司御轩睡着了才敢睡,人还拼命地往床边靠,就怕人以为自己是个女流氓。
床板微微作响,就连被褥枕头也有一些轻微的响动,哪怕谢斐努力控制,在夜色里也算明显了。
折腾了半天,结果司御轩忽然来了一句:“你还睡不睡了?”
谢斐浑身一僵,如临大敌,再不敢动弹。
第二日,天才擦亮,谢斐光荣地从床上滚了下去。
咚——
这下可是摔实诚了,还磕到了她头上才消下去的伤处,顿时又肿了起来。
司御轩猛地睁开了双眼,原来不是打雷啊,他头面目表情的转过了投去,身侧空荡荡的,还残留着余温。
忽然一颗脑袋从床边冒了出来,谢斐揉着自己的额头,正好和司御轩对视上了,瞬间尴尬到脚趾抠地,头皮发麻,憨憨似的傻笑起来:“早,二公子这么早就醒了?”
司御轩“……我以为打雷了。”
谢斐内心小人悲泣:要不要这么直接,她人又不胖,比起寻常世家女子还过于纤瘦了,哪有这么夸张?
谢斐几乎是跑出去的,匆匆在外室洗漱了,立马便去了厨房。
清荣一见着她便吃了一惊:“小姐,你这头,是怎么回事?”
“我没事!”谢斐又羞又愧,低着头就加快了脚步。
“可是小姐的额头肿得这样厉害,难不成是二公子欺负了你吗?!”清荣恍然大悟一般捂住了自己的嘴。
谢斐敲了敲清荣的脑门:“不是!你别问了!”
才经过走廊的时候,忽然便见着菱角为首的几个正对她不停地打量着,谢斐没管,倒也听不清她们嘀嘀咕咕地在说什么。
“你看见了没有,二夫人的额头肿了,不是才好了吗?”
“你懂什么,你忘了昨夜吗,你个蠢猪!”
“你才是蠢猪。”
莺儿有些羞恼,想了半天,直到菱角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忽然明白了什么,一张笑脸瞬间爆红。
……
流言如风,不过一顿早饭的功夫,闲言碎语就已经传遍了整个蘅芜馆,想必外头也有了风声。
谢斐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刚还觉得没什么,直到那些奇怪的目光越来越多,她才觉得不对劲。
那些丫鬟小厮们都在打量着自己,眼底的神色各色各样,简直让人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难不成自己掉下床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吗?
完了,脸都丢光了……
按理说自己也不是不习惯那床,已经在这世界待了不少时间了,没理由出这样的丑,难道是因为多了个司御轩?
对,一定是这样,谢斐这样安慰自己,顺便在心里给司御轩扎了小人。
如今到了月初,眼看着日头渐渐起来了,谢斐带着清荣一块去了大院儿里管事处领月例和东西。
“你瞧,是二夫人!”
“她也还敢出来走动,真是不嫌丢人!”
谢斐步子一顿,怎么,这消息竟然传扬到外院里头去了吗?
除了新来的那几个,又有谁敢传她的闲话,真是太可恶了,不就掉个床吗,能有多丢人!谢斐咬咬牙,想要装作不在意,走快一些,可那些声音非要往她耳朵里头钻。
那绛紫色衣衫的婆子道:“这谁不知道啊,整个府里不是都传遍了么,这位二夫人还真是不简单呢。”
“也就这样人才敢做这样的事情了,出阁前就不正经,现在入了司家也不安生,真真是把脸面当玩物,天生的下贱胚子。”另一个矮个的婆子嗤笑道。
这怎么听着有些不太对劲啊?
掉下床怎么就是稀奇事了?谢斐越琢磨越不对劲,连忙低声朝身侧的清荣道:“我觉得有些古怪,你帮我去府中探查一下,看看究竟这流言是个什么。”
“是。”清荣有些担忧,“小姐一个人去行吗?”
谢斐挥挥手:“没事儿,不就是去领东西么,没什么可怕的,那管事的还能吃了我不成,只怕如今她们还没这个胆量呢。”
清荣当即去了,谢斐一个人去了管事处。
里头倒是人不少,都是各处上的人,司府便是有些落魄,可到底是积年的世家,底子还是在这的。
“哟,二夫人怎么亲自来了?”说话的时候江玉玲身边的曹婆子。
上回在门口刁难她却被反打的那个,谢斐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毕竟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她自是没必要放在心上,还是她身边站着彩蝶才让人想起来。
“曹婆子还记着我,看来是没有白挨一回教训啊!”谢斐叹道。
曹婆子脸色一僵:“你!”
谢斐瞪了回去:“怎么,难道你还记不住教训,看来是伯母对你太松懈了,才让你这样肆意,连主子也不敬了,岂不是要丢了伯母的脸面,让人看笑话?”
这种冲上来要她骂的,那是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
给脸不要脸,那就受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