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把他抓去写什么话本小说,他定然能够洋洋洒洒、脑洞大开的写上数百万字,成名暴富指日可待。
谢斐无奈扶额:“楚小爷,我真不是做贼的,只是我出行不太方便,如今又耽误了不少时间,你就别再折腾我了。”
楚长生抬起来拍了拍她垂落的衣角,很是灵动活泼:“我这哪里是耽误你?不过是心中有疑虑罢了,反正你以后还要找我,我也不与你计较了,小爷我大人有大量,就此别过!”
这回他倒是爽快的多了,话还没说完便已经转身,没多时,便从拐角处消失了。
谢斐松了口气,才转头准备找落脚点的时候,忽然看见两道影子投射在地面上,虽然还未见其人,但是她便已经无法动弹了。
只是个影子,倒也能辨认得个大概的轮廓,能如这样庞然的影子,只怕是整个京城都少之又少了。
果然,下一瞬忽而有人自亭子下头出现,正抬头望向了她。
女子坐于墙头,身后浓绿掩映,阳光斑驳的洒落在她身上,照得她那那一双眼睛十分明亮。
一身素色衣裙,便足以引人注目。
仿佛拥碧扶花的花精草灵,清越而又出尘。
只是此刻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白如珍珠,墨仁如琥珀,只可惜面纱遮掩,不能瞧见她底下的神情如何了。
“二、二公子?!”谢斐被惊得花容失色。
修竹尴尬地扫了谢斐一言:“二夫人……您这是?”
谢斐傻眼了,连忙组织了措辞:“我我我就是出去了一趟,不小心耽误了时间,怕叫祖母和伯母怪罪,故而才从这里回来……”她一见着司御轩看向自己,语速再度加快,“我说的都是真的!”
基本上是真的,除了略过了一些细节,比如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遇见了萧望舒,结识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少年,入了一趟柳府,还被一个病人给威胁了……等等等等。
“仅仅如此吗?”司御轩缓缓吐出几个字。
这下子谢斐可心慌了。
她觉得眼前这个男子似乎看穿了自己拙劣的谎言,顿时心虚不已。犹豫过后,便立马点头:“是是是是,仅此而已……不还有一件事,我路上救了个姑娘,帮她父亲看了病!”
这事情能说,谢斐斟酌着。
而且这件事情在荷花巷那一代闹得比较大,若是有心人去打探,只怕是都要知道有一个姑娘医术高超。倒不如将事情说出来,司御轩说不定就能消除几分疑虑了。
司御轩似笑非笑:“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二夫人还有这样侠肝义胆热心肠的时候。”
谢斐挑挑眉,看来他是信了,暗自窃喜,道:“二公子不知道事情可还多着呢,不过就是出手帮人,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二公子放心,我是带着面纱出去的,绝对没有人能认出来是我,我不会给司家找麻烦的。”
“既然是好心帮人,又何必怕惹什么麻烦呢?这也算不得什么麻烦,只是你真的没有惹别的麻烦吗?”司御轩那双眼睛平淡如水,可却仿佛能够滴水石穿,看透人的心思。
“自然……没有了。”谢斐轻声道。
要是被司御轩知道自己不仅惹了麻烦,还惹了个大麻烦,恐怕他眼里是容不得自己了。
司御轩忽然道:“你下来说话,仰着头和你说话,我脖子酸。”
他这是不计较了?
谢斐连忙顺着那一株榆钱树往下头来,一个不小心就直接踩着长了青苔的亭瓦滑了一下,瞬间便失去了重心,直接往下坠去!
如果按照传统套路的话,司御轩应该是要来救她的,然后便是英雄救美,暧昧丛生。
可上天最是爱开玩笑,谢斐很不幸,又没有主角光环。
一声巨响后,她不仅直接摔在地上,而且还摔得十分狼狈。整个后背都疼起来,骨头都是酸疼酸疼的。
幸好这墙头并不算太高,谢斐在摔下去的那一刻还调整了姿势利用缓冲保护了自己,否则就真的要摔得更惨了。
不幸中的万幸,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谢斐尴尬得双颊通红,连忙爬了起来,胡乱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衫,尬笑道:“哈哈哈,这瓦片怎么这么滑?一定是因为前几日下了雨,真是让二公子看笑话了。”
“既然是因为前几日下过雨才这样滑,那么先前它就是不滑的,看你这轻车熟路的样子,也就意味着你早就来试过了,对吧?”司御轩忽然发问,他的眉头不知何时因何而皱。
谢斐疼得有些迷糊,这身子虽然糙养了多年,但还是纤细了些,她下意识便道:“二公子,怎么知道?”
我呸!
说错话了!
只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我这不就知道了吗?”司御轩忽而勾唇,那笑意间有艳色纷飞,宛如春华晓月,芳华自然而生。
该死。
本来这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可是谢斐还是觉得眼前这个男子真是漂亮的不像话,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就更加宛如一个妖孽一般了。
他居然是在套自己的话,而自己居然这样轻而易举的就上钩了,真是太丢人了。
美色误人啊。
不过谢斐好像忘了,她那一瞬根本没被美色所惑。
司御轩盯住了谢斐的双眸,眼底流泽,话音轻缓:“既然你现下没有说实话,那之前所说的倒也不尽其然了,不知道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谢斐好恨啊,不愧是原书的大反派boss,如今青涩时期就已经是战斗力满满了,果真让人头疼得紧。
她这的确不是头一回来这里了。
先前吃食短缺的时候,谢斐便想尽了各种法子找吃的,又顺带熟悉了一下司府的构造和路线。就是那时候,她发现了这角落里的一株高大的榆钱树。
本来是想着正好是吃榆钱饭的时节,便想着摘些来做吃的,却没有想到,被她发现借着那墙头的石墩能够爬上亭子顶,顺便就能借着树枝往外头的巷子里爬。
只是她只试着爬过几次,却没有真的跑出去过。
如今算是头一次,却没有想到被人抓了个正着。
现在谢斐都不知道是被府中人抓住更糟糕,还是被司御轩抓住更糟糕。
“没有了,绝对没有瞒着公子的事情!”谢斐慌乱地摆摆手。
她又忽然想到了楚长生。
司御轩肯定是早就在这里蹲着的了,但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会从这里回来的呢?他会不会也看见了楚长生?
心跳差点停止。
司御轩“哦”了一声,“希望你说的是实话,要是你……”
话音还没落,谢斐就连忙自爆了:“公子是想问方才那个少年吧,我跟他没有什么关系的!他就是药铺里的一个伙计,我在他那里遇见了云冰花,想必公子也有印象,就是治疗公子救急的一味重要药材,故而与他熟络了几分。”
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谢斐似乎听见了一声轻笑,一抬眼便见着司御轩面带微笑的望着自己。
好家伙,真不错,又给这人套路了。
不过也没什么,说了就说了,万一他真看见了,那才是麻烦呢,倒不如自己解释来得爽快。
谢斐不甘再继续停留下去,忙捂着胳膊道:“我手这么疼,不会是摔断了吧,我得回去看看!”
要是再在这里呆下去,只怕司御轩不需要费什么功夫,她就给不打自招了。
瞧着女子直接跑路,修竹忽然道:“二公子觉得二夫人说得是真的吗?属下觉得她和那少年似乎有些过于亲近了,倒像是认识了很久的人似的,吵嘴也吵得那样──”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司御轩有些神神叨叨地说道,“真假有时候不过就是在一念之间,真的可以作假,假的也可以做真,眼睛耳朵都可以骗人,有些事情是要用心去看、去听的。”
“公子说得我怎么有些糊涂了,我只是问公子信不信啊?公子难道不要我去查查吗?”
修竹一抬头,却发现司御轩已经推着轮椅走开了。
……
丽景轩。
“什么,你竟然把人给跟丢了?!”江玉玲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怒火顿时就起来了,在眼底熊熊燃烧。
小厮匍匐在地上,连连叩首:“都是小的不当心,才把人给跟丢了,还请夫人恕罪!”
江玉玲走到了小厮的跟前,一脚便踢在了他的心窝子上:“跟个人都跟不住,还能指望你做什么?亏得我这样看重你,特意交代的你做这事,却没有想到你竟然这般无用!”
“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还请夫人饶命!”
江玉玲恶狠狠道:“废物东西,既然人跟丢了,那为何现在才来报?不是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还多了吗?”
她算是反应过来了。
谢斐出门去了这么久,肯定不是现在才把人跟丢的,若是早跟丢了,只怕早就回来复命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小厮忙道:“夫人明鉴,的确是一直仔细跟着的,小的做事一向谨慎,只可惜二夫人太过狡猾了,她似乎发现了小的的踪迹,然后刻意用计谋将小的给甩掉。小的追到一处巷子的时候,二夫人身边的丫头便将小的给打昏了……”
现在他的头还疼着呢。
“她是个狡猾的又怎么样?还不是因为你太蠢了,连个人都跟不住!”
江玉玲才不愿意承认谢斐聪明狡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