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草草杯盘供笑语，昏昏灯火话平生

走过正阳街，眼见着要到顾府门口了，小花怕影响不好，便给顾青葶拿下了沐长风的外衣，交还与沐长风。

沐长风看着顾青葶进了顾府才转身离开。

进府回到兰葶院，小花这才发现顾青葶的裙摆上有些血渍，想是那芳姨娘抓她裙摆时留下的。

小花道：“小姐！把衣裳换下来吧！脏了！”

李嬷嬷见顾青葶衣服上有血可是吓坏了，想着这时也不是顾青葶的月事期，以为是受了伤。

顾青葶只好说是去集市逛逛碰着猪血了。

澡房内，小花问道：“小姐，那衣裳要不要扔了？实在是晦气！”

正在泡得舒服地顾青葶诧异道：“为什么要扔掉？这新衣裳才穿了一天，我还挺喜欢的，洗洗就好了。”

“是！”小花退下后便拿去洗。

顾青葶洗好换了身衣裳就待在屋里撸小白，玩得太欢，结果手被欢脱的小白抓了两道血痕。

“嘶~”

小白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着顾青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顾青葶一脸怒色地看着它，一人一猫互相对视。

小白试探地上前蹭了蹭她的手，顾青葶这心顿时就软了下来，用手摸了摸猫头以示回应。

小花洗完衣服进来就看见顾青葶手上受了伤，急忙抱走小白，回来又拿了药膏给顾青葶抹上，抹上后冰冰凉凉感觉舒服多了。

小花语重心长道：“小姐，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和小白玩了，小白长大了，自然也有了凶性。”

顾青葶满脸不在意，不以为然道：“没事，我以前经常被我家的猫抓的！”

“啊？奴婢怎么不记得小姐你以前养过猫？”小花一脸疑惑问道。

这不说顺口了嘛，顾青葶解释道：“我梦里养的。”

小花笑了笑：“小姐你还在梦里养猫呢！”

“嗯呐。”说罢顾青葶打了个哈欠，觉得待在家里好无聊，如今小草也不在，干脆去找二哥打牌好了，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小花，走咱们去找二哥哥。”

————顾青葶去了青鹤院自然是没见着人，又原路返回，还是练功吧，三个月后也好让夜羽教自己武功。

次日辰时。

顾青葶到安合院请安的时发现顾青舟居然缺席了，心里难免觉得有些奇怪。

散了以后顾青葶只好追着顾青书问。

“大哥哥，二哥哥呢？今他怎么没来？”

顾青书转过身，看着她温声道：“为兄让青舟去书院读书了。”

“噢！”突然顾青葶似想到什么，眼前一亮，道：“大哥哥，你有空吗？”

顾青书看着一脸贼笑的妹妹，回道：“有！葶儿想做什么！”

“大哥哥等会就知道了！”顾青葶不多说，直接拉着顾青书往自己院子里去。

刚到兰葶院，顾青葶让顾青书先坐下，自己则从柜子里拿出扑克牌雀跃道：“大哥哥，我教你玩斗地主。”

“好！”顾青书虽然不知道斗地主是什么意思，但是顾青葶想玩，也愿意陪她玩。

顾青葶把小花也叫来，小花给顾青书服了服身才坐了下来，顾青葶开始了教学，顾青书果然天资聪颖，一听就懂，一场下来就记住了所有的规则。

不知道是顾青葶菜还是什么原因，无论是当农民还是地主都没赢过，后边还是顾青书故意放水，才让她赢过一次。

顾青葶嘟囔着：“不玩了！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上，好没意思。”

顾青书带着笑意的看着她，柔声问道：“那葶儿想要玩些什么？”

想了许久，顾青葶也没想到什么好玩的，愁眉苦脸道：“我还是想找二哥哥玩！”

顾青书微怔：“你二哥可能忙完这几天，才能陪你玩。”

“哦(´-ω-`)！”顾青葶有些犯困，说着想要休息一会，顾青书便说了几句就走了。

看着顾青书的背影消失，顾青葶盯着门口看了一会，道：“小花，我觉得这里面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小姐是说什么不对？”

“二哥真的去读书了？”

小花站在那里有些心虚，自己自然是知道顾青舟那天晚上回来的样子，老爷说不让小姐知道，自己也不敢说。

过了半晌，顾青葶有些闲不住，换了一身劲装就带小花出府去浪。

刚出正阳街，顾青葶倒是想起一人来，回头对小花道：“小花，你还记得上次的那个许青云住哪里吗？咱们去看看他！”

小花点了点头，道：“奴婢记得，就在永安巷最里面。”

顾青葶买了些吃食补品，拎着大包小包就往许青云家方向去，怎么说也有两刻钟的路程，等到时顾青葶明显有些累了，小花敲了敲门，许青云开门见是“顾青舟”也是一阵诧异，后请她进屋。

“青云兄！”顾青葶进屋后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桌上。

而那床上的妇人的身体状况比她上次见到的时候要好很多，只见她摸索着坐起来，许青云急忙上前去扶。

许妇人有点嘶哑地问道：“青云啊，谁来了？”

许青云扬声道：“娘！是上次的顾兄！”

“伯母！”顾青葶甜声唤道。

许妇人似未听见，只是伸手在空中摸了摸，顾青葶上前握住许妇人的手。

许妇人那沙哑的声音柔和了不少，道：“好孩子，谢谢你！可惜我看不见，也听不清，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伯母你客气了！”

许妇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道：“唉！我这是快要断气了！好孩子，以后劳烦你多照看我家青云！”

顾青葶慌乱道：“伯母！我不是……”

牛头不对马嘴的与许妇人寒暄了几句，顾青葶便问起许青云日后如何打算。

“我一直在准备科考，希望今年能够高中。”许青云说道。

为了不打扰他读书，顾青葶说了几句便要走，许青云送两人出门。

出了巷子到了御街，顾青葶觉着有些饿，便走段路进了醉仙楼，这刚进去就看见郭子穆在大厅坐着，真是冤家路窄！

顾青葶可不想搭理他，就往楼上走，结果人家倒贴上来了。

“顾兄，这是来吃饭？”郭子穆拱手问道。

一声冷笑，顾青葶道：“不然呢？我还能来这里吃盘子不成！”

郭子穆认为“顾青舟”是在跟他计较他堂兄的那件事，面露不悦，道：“顾二公子这是怎么了？前夜顾二公子的堂兄顾青仁还打了我和李公子，我们倆可都没计较！”

顾青葶这才发现郭子穆的左手是用布吊着的，皱着眉头疑惑道：“你说，我堂兄打你？”

郭子穆奇怪道：“顾二公子你不知道？奇了怪了！如今应该还住在顾二公子府上吧！”

顾青葶还奇了个怪，什么堂兄？扫了一眼郭子穆，发现也不像在撒谎，顾青葶没再搭理他直接出了醉仙楼，心中想着：得回去问问。

郭子穆觉得顾青葶也太目中无人了，冷哼一声坐下来继续吃饭。

风风火火的跑回了顾府，小花在后面追得上气不接下气，顾青葶也没管那么多，刚想去青鹤院，又想起二哥不在，只好去世安院。

“大哥哥，大哥哥！我有事问你！”人还未至，声先到。

顾青书抬眸看着一脸汗水的顾青葶，道：“这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这样急？”说罢拿出帕子温柔地给她擦了擦前额。

“大哥哥，堂兄在哪里？”顾青葶喝了一口水问道。

顾青书有些诧异，后问道：“问你堂兄作甚？”

“嗨！”顾青葶道：“我在街上碰见郭子穆了，他说我堂兄把他打了！”说罢托着腮，装作若无其事，眼神却不放过顾青书每一个表情。

这让顾青书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她，本来是没这么一个人，连名字都是父亲现场编出来的。

“葶儿~你堂兄前日上午来的，出了事之后连夜回江南去了！”

“啊？这样啊！那堂兄没什么事吧！”

“他……”顾青书一顿，道：“无大碍！”

顾青葶听后一脸兴奋道：“干得漂亮！”

顾青书完全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又回到自己的兰葶院，顾青葶支开了小花，问李嬷嬷她爹有没有兄弟姐妹，李嬷嬷说顾尚书有个弟弟，且是有一个儿子来的，估摸着得有六岁了，叫什么就不知道了。

顾青葶这就算是证实了，可总觉得很奇怪，不是堂兄吗？才六岁？什么鬼？

连续几天都不见顾青舟人，都是早出晚归，顾青葶觉得有猫腻，入夜便叫了小花在府门口守着，自己跑到青鹤院来敲门，小全这时候说二哥已经睡了，顾青葶也不打扰，偷偷摸摸地来到府门口，和小花一起守着。

天色微亮，顾青葶打了个呵欠，晃晃悠悠走到青鹤院，小全说顾青舟又出去了，顾青葶这次可不好骗了，推开小全强行冲了进去。

里屋顾青舟正给脸上抹药，听到声响声急忙藏起来。

顾青葶进来没见到人，又找了一圈，结果在柜子后面逮着一只大耗子，不是顾青舟是谁。

顾青舟脸上的伤还没好，有些青黄，一眼就能看出来，顾青葶一看就明白了，好笑道：“噢~！原来堂兄在这里呀！”

顾青舟傻乎乎地笑了笑，一时间有点尴尬，顾青葶给他上了药之后就开始刨根问底，起初顾青舟不愿说，结果顾青葶软磨硬泡，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他看。

一声叹息，顾青舟拿出玉佩，正是柳师师给的那块，开始把那天的事情告诉顾青葶。

……

那一天顾青舟发现地上的玉佩后，就拿着去了百花阁，到了百花阁果真见到了柳师师，顾青舟和柳师师倒也谈得来，结果在柳师师送他离开时，在门口却听到了隔壁屋内的李轻尘与郭子穆的谈话。

“这柳师师也是假清高啊！这不，就有人进去了！还是银子给到位了呀！”郭子穆淫笑道。

李轻尘没有接话。

顾青舟听到有些气愤，柳师师笑着安抚了他，顾青舟本来是打算就这么走的，忽然听李轻尘说起顾青葶，又碍于家丁守在门口，顾青舟就进隔壁包房去听。

李轻尘道：“我父亲想让我娶了顾大人的千金顾青葶。”

郭子穆摆摆手道：“那顾青葶你可不是没听说过，上次在叶府赏花宴上污言秽语，没有一点规矩，太子夸奖她不过是碍于凌云世子和少师大人的面子罢了。”

李轻尘轻笑一声，道：“我早就听说了，但是搭上顾家以后还怕缺钱？”

郭子穆继续说道：“你要娶不如娶顾二小姐好，那可是个知书达礼的女子，日后也好多纳几房妾，至于那个顾青葶嘛！是个没了娘的，这顾尚书的枕边人可是顾二小姐的母亲，并且顾夫人还是镇南王的亲妹！”

门边的顾青舟紧握了拳头，柳师师自然听到里面是怎么说顾青葶的，虽不悦，也不能怎样，只好劝慰顾青舟。

里面接着说道：“言之有理！”

“嘿嘿！那可不是！女人嘛，我玩得多了，那顾青葶给我当妾，我都不要，不过长得……”

郭子穆还没说完，顾青舟怒气冲冲的踢门进来，吼道：“我两个妹妹也是你们想说就说的？我家小蜻蜓你配得上吗？”

家丁在门口听到动静，急忙冲进来，把顾轻舟围起来，虎视眈眈。

顾青舟喝了酒，借着醉意踢开几个家丁，二话不说上去揍这两个人，李轻尘郭子穆哪里是顾青舟的对手，顾青舟一脚踢断了郭子穆的手臂，李轻尘也好不到哪去，冲上来好几个家丁也没能干过他，顾青舟只是脸上被打了几拳，有些淤青！

柳师师找人来拉开了几人，顾青舟弹了弹衣裳，准备离开。

身后的郭子穆追了出来，非要给讨个说法，顾青舟就带着他们回了顾府……

顾青葶听完来龙去脉，微微叹气，二哥哥为了自己才去打架的，眼泪婆娑的看着顾青舟，唤道：“二哥哥~”

顾青舟赶紧放下玉佩，指腹轻轻地为顾青葶抹去眼泪，柔声道：“傻丫头，哭什么呢，二哥这不好着嘛！”。说罢温柔地摸了摸顾青葶的脑袋，安慰道：“好啦！小蜻蜓不哭啦！我的小蜻蜓可不是他们能议论的。”

顾青葶点点头，一把拉过顾青舟的衣袖擦着眼泪，就像小时候一样。

顾青舟又扬起嗓子说：“嗯~我的小蜻蜓啊~是世上最好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