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篇 第39章 除了你谁都可以杀

藏在屋后根本没有逃走的丁小香和于结心里齐齐一惊，这沐琳国的使者居然与舒可临颇有渊源，此刻更是刻意提到了舒可临的名字，而且这人貌似还知道舒可临与符婵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或者应该说，知道舒可临对符婵那隐晦的心思，并且对此了如指掌。

符婵仍是一派沉静，完全没有对使者口里吐出的这个名字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来，甚至可以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使者见她如此，越发觉得对面这个小姑娘深不可测，心里也暗自提防。

符婵一本正经地否认，“这个人名我从未听过，想必是使者大人搞错了……”

轻飘飘一句话就否决了使者的试探，不管使者是确信她与舒可临有关还是只是猜测，她这一表现都足以动摇使者心中的结论。

使者却不太相信，心里正暗自犯嘀咕，符婵却一挥袖子，两道紫色闪电宛如爬虫，径直向暗处的丁小香和于结飞去，虽说丁小香和于结免疫术法，这雷击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但遇上这东西，他们仍旧是条件反射地跑了出来。

当他们两个从屋后跳出来时，才意识到自己为符婵和她雷电的气势所迫，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看着使者和他身后的随从一个两个都在望着自己，丁小香和于结一顿，那紫色雷电劈到二人身上，顿时消逝无踪。

符婵还没开口，小乞丐已经会意地将轮椅转过头来，符婵只道，“既然还没走，那不如替我送这位大人去客房里下榻……”

丁小香和于结听到这命令，才再一次意识到并捡起了自己的仆人身份，两人屁颠屁颠地跑出去，使者后面有个壮汉指着两人道，“这两个下人先前以下犯上，如今再把大人交到他二人手里，叫我们如何放心？”

丁小香：搞得好像我们上赶着要去伺候你似的……

于结：要不是看在符婵的面子上我们才不接受这种封建糟粕式的剥削……

看到丁小香和于结脸上相继隐隐露出嫌弃来，那壮汉更是气愤恼怒，“这就是国师府的待客之道吗！”

使者仍是一派温和，始终笑脸以对，却也由着壮汉不停地挑毛病，有些话他为了维持自己光辉灿烂的形象当然是不能说出口的，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能养两个手下做他发泄的那张嘴巴，使者以为，壮汉这么一闹过后，符婵总会给他换两个伺候的下人，甚至还会给他赔礼道歉。

可符婵偏偏就是那个向来不走寻常路的人，她语气万年不变地不轻不重，不急不缓，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随意，“我府上只有四个下人，另两个我用惯了，现在只能委屈一下使者大人了……”

丁小香明显看到使者脸上快要绷不住的笑容，看着他硬生生把怒火压下去，生硬地挤出笑脸来，丁小香不停地在憋笑。

那壮汉又代替主子出声了，他一个下人，总不好对着符婵发火，就一个劲地针对丁小香和于结，“你们两个，还不快伺候主子进屋……”

丁小香轻轻应了一句，摆出“有请”的架势来，把使者和他的下人往最后一间房子引，那间房子说不上糟糕，却也绝不是最好的。

丁小香一路和于结走在前头，也不回头看使者一群人，壮汉知他们这拿着个后脑勺对人的行径是故意针对，却也没法子挑什么错处，看着使者暗自生气，壮汉心里也在盘算着怎么帮主人报复回去。

趁着丁小香和于结把使者往后院引这一趟，符婵唤两个小乞丐去把镇国公引出来，镇国公来时是从侧门进入，如今又从侧门出去，现今形势不明，皇帝和太子之间，隔着的远远不止是明争暗斗，还有各方势力不清不楚混杂其中，如今是越少点纠缠，对谁都好。

终于到了最后面那个院子。

使者正站在屋子门口打量着里面的摆设，挥手便叫几个下人各自在院子偏房住下，看着丁小香和于结立在那处，也实属糟心，就直接挥手让他们退下。

丁小香忍住好大的劲儿才没让自己做出翻白眼的动作来，这个使者一看就是比于结还要跑龙套的角色，时刻都拿捏着那一套吓唬谁呢……

正在两人快要退下去时，屋梁之上突然有了声响，似是有人在轻敲梁木，丁小香往上一看，果然有一片洁白的衣角从梁上垂下来。

舒可临的声音从梁上传下来，“是我……”

他似乎特别喜欢呆在梁上，上一次来找符婵的时候也是如此。

可能这是杀手头子所独有的癖好吧……

“世子！”，使者一句话出来，舒可临已经翻身从梁上下来，手里一把小刀指着使者的脖子，那利刃已经将使者的脖子划开一道血痕，舒可临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换个称呼，这两个字听得我心烦……”

使者是个欺软怕硬的个性，自然不敢轻易招惹舒可临，他摆摆手道，“不，不，世子爷，咱先冷静一下，先把这刀放开……”

舒可临却仿佛没有听见使者的示弱一般，他甚至还把刀往前移了一点，那刀已经将使者的伤口压出了一道血印，血印边缘隐隐有血溢出，在皮肤上静静地淌着，舒可临仍旧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但他眼底深处藏的什么，谁都不知道。

他淡淡地瞥过丁小香和于结两人，丁小香紧张之中一下握住了于结的手，于结却比丁小香冷静得多，他耸了耸肩，一开口就是，“这位使者大人并没有把符婵怎么样……”

于结一眼就看出，舒可临此来定是为了符婵，除此之外不做他想。

“看来你是个聪明人……”，舒可临把刀收回，从怀里掏出一条帕子细细擦拭刀锋，他对着于结道，“当时果然不应该那么痛快就杀了你，否则这世上剩的人都是笨蛋，还有什么好玩的……”

“镇国公没有把你带走，倒是在我意料之外……”，舒可临把刀收回刀鞘，“不过，我似乎帮了你们主人一个大忙，不知道这欠下的人情又该怎么还呢？”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于结是真的没明白过来，他反手握住丁小香抓得他越来越紧的手，占据主导地位，“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再帮你做事……”

“也行，我原本也没有指望你们俩能给我偷来失魂落魄珠，只是考验一下你们罢了……”

“你说什么呢？”，于结假装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没有指望他们能偷来，不就是暗指他们没有偷来，也就是，他们拿给舒可临的失魂珠是假的。

于结却不想承认这一点，“我们拿给你的，确实是真真切切的失魂珠，只不过我们不知道你拿去有什么企图，想做什么不好的事罢了，所以我才毁了它……”

“你也不要再想着去得到它了……”

舒可临却微微勾唇一笑，“我们忠心耿耿的于结小公子岂会做出背叛主人之事呢，反正我是不信的……”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于结继续嘴硬。

这时候，那个使者突然动了一下，接着就是一个冲刺，往门口跑去，而于结和丁小香就正正站在门口，然而没等使者冲到于结和丁小香紧紧拉住的手中间的那条缝隙时，舒可临已经快步赶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肩膀一个后翻，就把他翻过头来。

使者正正瞧着舒可临那双眼睛，不由得有些畏惧，他自辩道，“我可是你父亲的门生，怎么样，怎么样也算是你半个师兄啊……”

“所以呢？”，舒可临仍是笑着，只是那笑容如何看来都让人有些恐惧，使者渐渐有些瑟瑟发抖，舒可临慢慢地按住他的肩头，什么话也不说，就留着使者自己揣摩。

只见那使者一直在不停地发着抖，抖得就宛如筛糠一般，舒可临终于发话了，“别想着去找你那些手下求救了，他们已经被我的人制住了……”

“你……你哪来那么多手下？”，使者抖得仿佛身上那层衣物都要抖下来似的，他强忍着恐惧发出了疑问，“你不过一个……”

“一个不受宠的庶出世子爷对吗？”，舒可临继续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舒可临倾身过去，贴近了他的耳朵，“我是临渊阁阁主……”

使者大惊，“你是说那个排名第一的杀手组……”

然而还没等他最后一个“织”字说出来，舒可临已经一刀划过他的脖子，把他的颈动脉隔断，顿时鲜血飞溅，使者捂着自己的脖子，慢慢地，慢慢地跪到地上，脑袋一歪，与世长辞。

丁小香吓得一跳，整个人窝进于结的怀里，连看都不敢看地面上的人一眼。

于结被丁小香这一抱，似乎胆子就大了许多，但说话仍旧是被这一条突然逝去的人命吓得有些吞吞吐吐的，“你你你你怎么能……怎么能杀人？”

“这世上所有人，对我来说，除了她，都可以杀……”

舒可临把还滴着血的刀尖指向他们，“当然，也包括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