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圣旨和离

“表妹的事情的确是我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但如今她已经被丞相救了回来，性命并无大碍，岳母又何必如此紧咬不放？”

“原来太子觉得我这是紧咬不放啊！”玉瑾公主意味不明的开口“既然太子都这么说了，就当我是这么一个意思吧，为人母，总归是要有些韧骨在的。”

之前宋清如反问那一句的时候，皇上和皇后的脸色就算不上好，他们本以为事情不会到十分难看的地步，但是没成想宋清如会这么乱来。

“宋清如，你给我跪下，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皇上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父子离心的事情，在这种场景之下，他要还是分不清是非黑白，那自己的名声可能就全完了。

对于皇上这种情急之下就暴怒责怪自己的行为，宋清如并不服气。

“父皇，我本来就不喜欢表妹，当初和她成婚也只是两家觉得这桩婚事可行，我已经尽力把她当成太子府的女主人，可是她自己要动作多多，到头来惹得别人对她没了信任，这怪得了谁！”

“放肆！”皇上听到他顶嘴，更加生气了“朕教会你那么多道理，就是让你在这种时候跟朕对着干吗？”

虽然说这段时间方锦书并没有任何动作，但宋清如经历下药的事情之后，对她本就是防备颇多，精神也一直处在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

后来他听说了君语安被绑架的消息，最开始是他以为这又是方锦书不入流的手段，自然是想尽办法去查找和方锦书有关的线索。

之后看到方锦书主动跳崖，君语安又对自己恶语相向，宋清如心中本就不爽，强忍着自己的心情将事实查了出来。

结果还没有等到所有的事情有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就被自己的父皇叫进宫臭骂一顿，原来的坏心情就像是找到了什么宣泄的出口一样，在这会发散的淋漓尽致。

“父皇要是觉得儿臣这个太子不合格，废了儿臣就是，如果儿臣知道当太子需要牺牲自己的感情，那儿臣当初就应该躲得远远的！”

这一次不管是皇上皇后还是方明夫妻俩，看到宋清如的这个态度之后，神色间全部都是失望。

作为一个国家之后的君主，他可以有自己心爱的女人，风花雪月的事情没有谁会不爱，但如果在风花雪月之前，他控制不住自己，那也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宋清如从接受皇家教育开始，他的所有举动都是让人极其满意的，这也是为什么在大婚当日他犯了那么严重的错误，皇上与皇后会帮他隐瞒，方明夫妻最后也选择了原谅。

可是从现在这个情景来看，还是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太过慈祥，将宋清如好好的一个太子教养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根本就不将仁义礼智放在心上。

也说不清楚是威胁还是皇上的心中真的是如此想的，他再次睁开眼睛之后，看向宋清如的眼神中满是失望，好像之前那个还会顾及父子情义的为君者不是他一样。

“宋清如，朕的确只有你一个儿子，但这并不代表朕和皇后不能再有其他的儿子，如果你不行，哪怕朕的血脉就此衰败下去，朕也会将这个国家交到一个靠谱的人手上。”

皇后平常也是将自己这个儿子放在心尖上的，不管他犯了什么错，总会在旁边说些软话，但这次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也破天荒的没有开口。

整个御书房的气氛就这样尴尬了下来。

“皇上，娘娘，既然太子殿下对书儿的意见这么大，那这种婚事就此作罢吧，我想也不用再问书儿的意见了。”

方明这个时候已经不想再去猜测皇上和宋清如之间到底是假戏真做还是如何，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被人用这一种不屑的方式对待，他真的很气愤，也很无奈。

在君王的威严之下，他没有办法做出任何报复性的举动，再加上这桩婚事最开始也是方锦书求来的，所以他更加没有立场责骂宋清如如何如何。

“书儿如今重病在床之后，能不能完全恢复还未可知，经此一事，我相信她也有了长进，不会再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希望皇上和娘娘成全。”

方明的这句话说完之后，他和玉瑾公主一起重新跪下，对着皇上磕了一个头。

后者长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提笔写下了一道圣旨。

“罢了罢了，如今这种场景，不管再如何强求，我们双方都不会满意，我这就写下和离书，你们二人回去之后交给那丫头，她要是想要自由，就把圣旨拿出来，她要是希望继续待在太子府，朕与皇后也会保她无忧。”

一般夫妻的合离书自然是由夫妻双方自己书写，但方明二人已经将此事闹到了皇上面前，这件事情本就不能轻易了结。

如果说之前皇上还抱着想要方锦书后悔的想法，那么在看见宋清如的态度之后，他也知道如今多说无益。

“方明，玉瑾，这件事情是朕有愧于你们，也辜负了你们对太子的期望，你们放心，书儿那边朕会派太医前去照看，她有什么需要的，朕也会满足。”

这一次方明和玉瑾公主倒是没有再拒绝皇上的好意，和离书已经拿到手，明事理的人见到圣旨内容自然是会明白在这场婚事中究竟是谁德行有亏，哪怕日后方锦书再嫁，也不会让人戳脊梁骨。

当然，他们也不会越过女儿去把这种东西公之于众，具体如何他们仍旧回去询问方锦书的意见，他们的女儿已经吃了太多苦，他们实在是不想女儿再有不顺心的事情。

夫妻二人领了圣旨，又恭敬的行礼告退，将御书房的空间留给了一家三口。

宋清如仍旧梗着自己的脖子站在御案之前，皇上依旧是一脸失望，皇后也识趣的坐在一边没有开口。

虽说玉瑾公主当初也是皇室中人，但毕竟家为人妇，说白了也算是一个外人，刚刚的场景虽说有些难看，但他们也知晓那两个人不会将这种事说出去。

有些御书房剩的也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三口，不管是什么能说的不能说的，这会也没了可以忌讳的。

皇上闭眼，不想再看宋清如的神色，只是壮似无意的问了这么一句“宋清如，我只问你一句话，事情闹到了这种地步，你有想过自己的问题嘛？”

“儿臣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宋清如固执己见“绑架的事情的确是我冤枉了方锦书，但要不是她有前科在身上，我又为何会对她毫无信任？”

“那你且说说她的前科是什么？”皇上已经没有了想要发脾气的心情，只是极为平和的开口“就因为先前她给你下过药的事？”

见到皇上这么开口，宋清如的语气倒是轻快了一些“父皇既然清楚此事，那就应当清楚我对她如此厌恶的原因。”

“你倒是推卸得一番好责任。”皇上淡淡的开口“皇后，将之前那丫头送进宫来的信给他看一看吧！”

“什么信？”宋清如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听到皇上的这番话之后倒是有些意外。

“当初给你下药的事情过后，书儿她大受打击，本身就不想再管这些事情，便托我请去给她诊脉的太医带回来一封信。”

皇后说着便将自己先前让人送到皇上这边的信拿了出来“你总把她当成洪水猛兽，可她却比你想象的要更加知理，我并不清楚你对他说了什么，但能让她放弃，想必不是什么好话。”

宋清如听到皇后的这番话，倒是有些意外的接过那张薄薄的信纸。

展开纸张，里面的字迹是他从未沉下心来欣赏过的，在这种情境之下，他倒是生出一番此字极有风骨的感慨。

信的内容算不上短，但上下看过两遍之后，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这封信是方锦书的自呈，言语间没有任何不满，也没有任何嫉妒，哪怕是宋清如在此种情境之下，也只在信中读出了满目淡然。

“这封信如何，我相信你比我清楚，当初我看完之后也是大吃一惊。”皇后慢慢的开口“我一直以为书儿为人如何你应当是清楚的，但我从未想过你如此的一叶障目。”

宋清如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拿着信纸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母后是什么时候收到这封信的？”

皇后坦诚开口“在你说她给你下药的这个事情之后，京东多有小姐夫人向他发出邀请，但她全都以病相拒，我担心她的身体，特意派了太医前去诊脉，得到的便只是这样一封信。”

“我......”饶是宋清如，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在言之凿凿的说方锦书如何不要脸面的话，或者在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他就失去了这种资格。

他本以为最不识趣的人其实是整个京城当中最识趣的人，经了他那样一番话，不但心中毫无怨怼，还将所有的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宋清如，你的表现让我太失望了。”皇上淡淡的开口“夫妻敦伦本就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你身为太子，繁衍子嗣也是你的责任，可是你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地位。”

“人家主动做这个事情，本就是给足了你机会，哪怕他的这种行为让你没有办法接受，但在我这里，她是行之有理的。”

“你因为此事对她心有怪罪，甚至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于她，事发之后更是没有半点补救措施，你只会让我觉得你那些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事到如今，宋清如也知道自己对方锦书是有失偏颇，但他也无法赞同皇上的这番做法，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妻子给自己下药，想要行周公之礼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再者，他知道方锦书如今正在丞相府养伤，与其自己将方锦书接回太子府不管不顾，倒不如让她待在丞相府，说不定还能够恢复的快一些，所以他也不觉得自己在此事上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