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意在何方

“虽然说是有矛盾，但我这个徒弟也不是什么死板之人，想通之后自然师是师，徒是徒。”方锦书开口说到“倒是丞相大人，有些话说出来是不是欠于考虑了？”

商陆从善如流的开口“先前郡主表示我过于生疏，如今我不过是听从郡主意见改了一下性格，多嘴问了一句罢了，郡主要是不喜，我自然不会多说。”

“究竟是无意多问还是有意为之，丞相自己心里比谁都要清楚。”方锦书淡淡的开口“我只是觉得不管我如何考虑，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和旁人没有多大关系！”

“我与王爷是旧相识，又是看着郡主长大的，我倒是不觉得与郡主算得上是旁人。”商陆慢慢的开口“若郡主生气，我道歉便是。”

方锦书听到他的话倒是笑了起来“丞相大人还真的是说得一番好话！”

“过奖过奖，不过是习惯使然而已。”商陆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与殿下算是半个知交，本就对郡主有些好奇，刚刚开口，只不过是心中好奇。”

商陆这话说出来也算是退了半步，既为自己先前的不当言论解释，也是给了方锦书台阶，只不过后者显然不是那种配合的性格。

“丞相大人既然与那个太子是半个知交，有什么问题去问他便是，又何苦在我这里浪费口舌！”方锦书毫不客气的开口“我一个弱女子，应当是入不了丞相的眼！”

“如果说郡主这种巾帼英雄也是弱女子的话，那我可不知道这普天之下还有几个人能够否认这番话了。”商陆慢慢的开口“前几日郡主见王爷之前的状态可不是这般！”

“看样子丞相大人对于我的事情倒是知道的不少。”方锦书虽然注意力还是在自己手下的书册上面，但语气已经带上了不喜。

“天地良心，这是在我自己家中，我可没有安排人偷听的癖好。”商陆见状连忙开口解释“之前我只不过是听李云说了一嘴而已。”

方锦书听到他的这个解释倒是冷哼了一声“我倒是不知道丞相身边的死侍居然会有嚼舌根的偏好！”

“郡主说笑了，好奇是人类的天性，他先前见郡主和林大夫闹了矛盾，也怕郡主吃亏，所以才和我说了两句。”商陆笑着开口“不然我们还是说说今天的好事情吧！”

“我可不觉得我和丞相之间有什么好事情可说！”方锦书认真的开口“我手上还有正是需要处理，如果丞相无事的话，就找旁人说笑去吧！”

商陆见到她这个油盐不进的状态倒是有些苦恼，他本就是打着说宋清如之事的由头过来想要求得方锦书原谅的，结果现在事情还没有说出来呢就要被赶走了，实在是有些丢脸。

“郡主，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想说的是什么事情？”商陆不死心的开口“这个消息可是和太子府有关系！”

“那又怎样？”方锦书反问了一句“我又不是他爹娘，要那么注意他做什么！”

商陆继续开口“可是当初是郡主让我送账册过去的，难道郡主就一点不好奇这个结果吗？”

“看他如今的状态，就算是心有不满，也只能按账册要求把那些东西都送过来。”方锦书慢慢的开口“不过是个心智还没有成熟的男人罢了，值不了多费精力。”

千算万算，商陆的确是没有想到方锦书对于宋清如的评价会是这般，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丞相大人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先请回吧，我这边需要处理的事情重要的很，实在是不宜浪费精力。”方锦书开口送客“我并不像大人这种奇才，可不能一心二用。”

商陆见她这副样子，虽然心有愧疚，但也着实是恼怒的很，见她提笔蘸墨的空档，便将她手下的册子拿了过来“但是有些好奇，郡主到底在写些什么！”

如果是换在往常，商陆肯定不会做这么失礼的举动，但这几天时间他已经被方锦书这种故意避开自己的行动惹恼，现在他一心只想得到这人的注意，自然是顾不上其他。

“丞相的动作是否有些失礼？”见他拿过自己的册子，方锦书将笔放了下来，只不过语气却算不上好了“我倒是不知道，丞相此等君子还会做出如此之事！”

“非常时期，非常作为而已。”商陆慢慢的开口“我就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让郡主这么上心？”

方锦书一脸不善的从他手中将册子拿了过来，见没有任何损伤之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稍稍好了一些。

“丞相大人这种庙堂之高的贵人自然是不知晓民间疾苦，而我身为爹娘的女儿，享受百姓供奉，自然是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先前我已经写下了几本册子，现在凌霄正在学习，眼下写的这一本是中草药集，我前段时间和那位老太医交流过，如今各方大夫对于医术的了解都只限于皮毛，这样并不好。”

商陆听到她的这番话之后倒是有些意外，他只知道方锦书最近忙碌的很，但却没曾想忙得是这么一番事情。

“我也认识不少大夫的，还他们的因素可以算得上是精湛，郡主只说他们略懂皮毛，是不是有一些以偏概全了？”商陆还是没忍住开口。

“我以为呢，艺术精湛只不过是他们对某些病情见的多了，所以经验充足一些罢了，但究其根源他们可能并不知晓这种病之所以要这样治疗的原因。”

见商陆是诚心发问，方锦书倒是耐着性子解答，如今的这个时代，大家注重的要么致仕，要么就是从商，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有极强的耐心花费在医术之上，如果有商陆对此感兴趣并加以推广，那自然是好的。

“中医里面有两种说法，一种叫同病异治，一种叫异病同治，而在我所了解的内容当中，很多大夫都是同病同治，异病异治，虽然能够解决一部分问题，但却容易出现偏差。”

商陆继续询问“那郡主如今特意造书成册，就是想把这些知识都宣扬出去吗？”

“我的确是有这个想法，但这里面有些东西并不是你光看就能够有所了解，所以我打算先让凌霄学习，然后对他并不能够理解的地方加以注解。”方锦书慢慢的开口。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凌大夫的医术虽然算不上顶尖，但也算是出名，用他来做标杆，的确是恰当的。”商陆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不知道郡主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方锦书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已经和我爹娘说过了，他们也在四处物色合适的帮手，就不劳丞相多费心了。”

“我记得郡主当初是与我一起合作，说要开办医馆，如今郡主却将我拒之门外，是不是有些不好？”商陆慢慢的开口“先前一事我已知道自己错了，郡主又何必揪着不放。”

“丞相大人并没有一颗医者仁心，而且也没有我所想象的人文关怀，所以我并不觉得和丞相大人合作此件事情是恰当的。”方锦书如实开口“医馆一事我自然不会后悔，但造书成册绝非小事，我不能肆意妄为。”

方锦书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眼里是少见的认真，就算是商陆，在这种情境之下，也免不得被影响了。

如果说在方锦书跳崖一事之前，商陆对他的印象只是骄纵蛮横，那么在这之后，方锦书带伤给自己治腿，他的态度就变成了感激尊重。

但是到现在，在这个上不上明亮的房间中，商陆却是觉得方锦书这个人在发光，如今方锦书的所作所为，所说所想，便是真正对得上她这个郡主的称号。

“虽然我并不知道郡主是怎么定义我的，但就像郡主说的那样，我身为丞相，受的是百姓供奉，我也想为他们做些什么。”商陆的语气也认真了起来“我希望郡主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也帮帮忙。”

说完之后，商陆也不给方锦书说话的原因，小心的将他手中的册子拿了过来，开始翻阅。

方锦书写的是楷书，不算秀气却落落大方，配上行文内容，着实是让人舒适的很。

才刚刚开始翻阅，商陆就发现了自己所不能够理解的问题“郡主不是说此本写的是中草药集嘛，为什么前面会有这么多其他的内容？”

“虽然说这本书写的是中草药集，但我觉得在正是了解这些草药之前，我们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问题。”方锦书开口解释。

“同一种草药，它可以生长在南方，也可以生长在北方，南北的不同也导致了草药药效的差异。”

“不同的草药以及同一株草药的不同部位，它们的药效也是不一样的，我们需要一朵花入药，不可能等到它所有的部位都生长完全之后才去踩花。”

“同样，有可能这朵花我需要放在干燥的地方，另一株草我就需要密闭养护，贮藏方式的不同也导致了不同草药的药效保留程度。”

“药物有四气五味、有升降沉浮、分为有毒无毒，乌头和贝母不能配伍，硫磺和芒硝不能够一起出现，麻黄和桂枝配伍可以开腠畅盈……”

“如此种种，都是我们在了解所有中药具体效用之前所需要记住的原则，如果在不了解这些的情况下就擅自搭配药物，那只能是谋财害命！”

听到方锦书的这番解释之后，商陆倒是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倒是郡主考虑的周到详细，商陆在这里受教了！”

“你若是真的想为百姓做事，可以趁着养伤的时候看看这些书册，到时候尽己所能的将其推广开来。”方锦书认真的开口“如今的大夫医理大都浅薄，需要进步的地方还很多。”

“我会的，郡主都能够做到如此地步，我又怎么能够拖郡主的后腿呢！”商陆笑着开口“其实说到这里我倒是有些好奇，如今的郡主，究竟意在何方？”